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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林大宝站在一旁,都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咆哮声。他原本还想接过电话,跟对方好好解释一番的。没想到对方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林大宝,马上就重重挂断了电话。
小护士对林大宝吐了吐舌头,小心翼翼说道:“先生,方医生是我们医院最有名的中医大夫了。而且他还是江中大学医学院的客座教授。他开的药方,一般都不会有问题的。”
“甚至有很多燕京城的病人,都慕名来这里治病呢。原本我们医院的中医科很弱,都快被取消。但是方医生来了之后,很快就把我们中医科振兴起来了。”
看得出来这位小护士应该是方医生的小迷妹。虽然方医生在电话中的态度很不客气,但是她提起方医生的时候,眼睛里依旧满是崇拜的小星星。
林大宝朝她笑笑,走到黄细枝的病床前坐下。黄细枝依旧昏迷不醒,脸上覆盖着一层黑气。她的皮肤下时不时会凸起一部分,似乎有虫子在里面乱动。
饶是在昏迷中,她也是眉头紧锁,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林大宝取出银针,准备替黄细枝诊断。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子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对女护士劈头盖脸骂道:“刚刚是你给方老师打的电话?你到底懂不懂规矩?”
女护士一愣,连忙点头说道:“电话是我打的……但是医院里有规矩,病人家属是有权知道药物信息的……刚刚这位先生他对方医生的药有疑问……”
“啪!”
年轻医生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对女护士呵斥道:“方老师是医学界的泰斗,病人家属知道个屁啊!他乱改动药方,万一出了事情谁负责!”
小护士满脸委屈:“他没有改动药方……他只是说要跟方医生商量……”
“商量?他也配!今天的事情我必须要上报给医院,你这是极大的工作失误!”
年轻医生情绪愤怒,对小护士连声呵斥。林大宝闻言从病房中走出来,皱眉道:“你就是方医生?这么年轻?”
方医生是中医权威,又是江中大学教授。林大宝还以为他年纪至少有四五十岁呢,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年轻。
怪不得刚刚小护士说方医生是青年才俊。
小护士连忙在一旁解释道:“林先生,他不是方医生。他是方医生的学生。”
她压低声音,偷偷对林大宝说道:“他的脾气和架子比方医生还大呢。”
林大宝这才注意到他的胸口挂着江中大学医学院的校徽。没想到这位方医生的架子挺大,居然只派了一位学生前来。
林大宝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冷冷道:“方医生好的谱啊。病人家属对用药有疑问,他居然连面都不露一下。医者父母心,我看这位方医生的父母心是被狗吃了吧。”
“你就是病人家属?”
这名医学生冷哼一声,上上下下打量着林大宝:“你是医生吗?你凭什么说我开的药方有问题?”
林大宝一愣:“你的药方?”
名为徐诺的医学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改口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老师开的药方有问题?”
“凭什么?”
林大宝发出一声冷笑:“就凭我是患者的家属。如果有患者家属对药物有疑问,医生是否有答疑的义务?更何况这张药方中有几味药明显是有问题的。我相信任何一位合格的医生,都能看出问题所在。你们口中的方医生号称名医,难不成连这点医术都没有?”
“就算方医生认为自己的药方没有问题,只要过来交流一下就行了。医生和病人缺乏交流,这才是现在医患矛盾越来越激化的根本原因。你身为大学生,难道不知道这一点?”
“方医生的药方有问题,那是医术不济。对病人置之不理,那是医德不好。一名医术、医德都有问题的人,也配称为名医?”
林大宝一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他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气势却很足。余音在病房中来回激荡,久久没有散去。
徐诺一时间竟然没有想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他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呵呵,好一个既无医术也无医德。我方伟民从医也有十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有谁敢这么说我的。”
正在这时,病房外面响起了一阵冰冷的笑声。紧接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外面大步走来。为首的医生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看起来跟传统文质彬彬的医生形象大相径庭,反而有点像杀猪的。
“方医生。”
小护士和徐诺连忙毕恭毕敬,主动打招呼。要知道方伟民在医院中是出了名的坏脾气。心情不顺的时候根本就是逮谁骂谁。要不然也不会刚刚接到电话以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小护士骂了一顿。
“你就是方医生?”
林大宝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眼前这个络腮胡子医生年纪四十来岁,怎么看都跟青年才俊四个字搭不上半点关系。
不过他的穿着打扮倒是跟林大宝很像。明明是医生,却穿着一件皱巴巴的民工装。而且发型是乱糟糟的,跟鸟窝似的。
戴安娜压低声音,对林大宝笑道:“我看过你以前照片。以前的你,穿着打扮跟他几乎一模一样对不对。”
林大宝哑然失笑。还真别说,确实是这样的。
方伟民摘下口罩,满脸狐疑看着林大宝。
“方医生,这个人他是在刻意激化矛盾,想要故意闹事。方医生,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情的。”
说着,徐诺扭头对林大宝说道:“方医生很忙的。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
“要求?”
林大宝冷哼一声,讥讽望着他:“你刚刚似乎不是这么说的。”
“等等。”
方伟民突然伸手拦住林大宝,声音激动问道:“先生,你是不是姓林?”
林大宝点点头,问道:“你认识我?”
方伟民的神情更加激动:“林先生,你是不是海西市青山县美人沟村村民?”
林大宝再度点头。印象中,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位方医生。
“哈哈哈,林大宝林先生,果然是你啊!”
方伟民突然激动地朗声大笑起来。他甚至手足无措,双手在白大褂上狠狠擦拭了几下,才主动跟林大宝握手:“林先生,你还记得我不?我是小方啊!两年前,我在部队医院听过你的授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