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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简直是诛心啊,张妙竹和春夏再旁听得,气愤不已,刚要站出来说话,千月的身姿却在这个时候无声的出现在两人面前。
冷冷的望了张妙竹和春夏一眼。
真是好笑,当初她将自己左手划伤的时候,南宫冽可是让不离送来了不少的补品,那个时候南宫冽可没说什么嫌弃她胖之类的话。
现在……
林绘锦轻眨了一下睫羽,眼尾流露出一抹流水的光芒,吐出嘴中的鱼肉,接着又将手上烤好的鱼扔到了火堆中,低吟着声音道:“对不起,王爷,是我贪吃了。”
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有任何的波澜。
所有人都会以为林绘锦会辩解几句,即便不辩解,南宫冽说出那样的刺激、羞辱林绘锦的话来,换做是任何人都受不了。
但是林绘锦没有,相反情绪也没有任何的波动。
低垂着的面容是一片平静。
“你知道就好,明日,你记得早点儿过来!”南宫冽漆黑色深邃的眸光直视着林绘锦的眸光,淡淡的掀开冷色的唇,说出这一句话来。
林婉月跟着南宫冽走出南苑的时候,不由的回过头望向依旧站在远处的林绘锦,眼神中是一片疑惑。
林绘锦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让王爷这样讨厌自己,对她有什么好处?
想要王爷取消与她的婚约?那她的境遇只会更惨!
还是……林绘锦其实也知道了王爷的事情,所以……
“小姐,你怎么能让王爷那样说你?为什么不跟王爷说?”南宫冽的身影一消失在黑夜中,春夏便立刻带着哭腔的问道。
她家小姐究竟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当初背叛了王爷,就应该要受到这样的侮辱吗?
既然王爷恨小姐,又为什么还要迎娶小姐?
张妙竹则双手环胸,一双即将要喷火的冷眸看着林绘锦,似乎是在气愤林绘锦的不争气一般。
林绘锦却是微微笑了一下,一脸的风轻云淡,看了看地上烤好的鱼啊、虾啊都被千月拿走了,轻声道:“算了吧,王爷现在正在气头上,我要是在顶撞他的话,今晚我们谁都别想睡觉了!”
老实说林绘锦是理解南宫冽的心情的,一个人能够善良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很显然,林婉月当日的那一番话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的将南宫冽的怒意和恨意激起了。
他现在已经不想掩饰什么了。
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对她的深深厌恶和恨意。
那颗本来在他心底种下的仇恨种子,在林婉月的浇灌下,扎根发芽,深入骨髓,盛开繁茂,如今已经长成了一颗苍天大树!
如今谁也没法将那颗苍天大树拔除了!
春夏和张妙竹听了,神色更是一痛,的确要是林婉月要是在说什么一些让王爷不高兴的话,她们今晚是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那……奴婢再去找些东西给小姐吃……”春夏说着,说着就流下眼泪来了。
林绘锦却是冲着张妙竹和春夏眨了眨眼睛,提起裙子,便看到一只被烤好的肥鱼安静的躺在青石铺就的砖地上:“这条鱼够我填饱肚子了!”
张妙竹和春夏望着裙底下的肥鱼,都不由一惊,没有想到小姐竟然还偷偷的藏了一条,这可真是不幸中的忘性了。
南宫冽和林婉月走出南苑的时候,林婉月越想越觉得不对,便轻拉住南宫冽的衣袖,细若蚊声的道:“冽哥哥,你要不回去好好跟姐姐说一下吧?你刚才那番话……一定很伤姐姐的心!”
南宫冽扭过头望向林婉月,看到她一张秀美的小脸微微轻皱着,莹润的杏眸中流露出来的光芒分外的纯真。
单纯善良的人,哪怕自己受了伤害,却还是忍不住为别人着想。
南宫冽不由低垂下眸,望着眼前的林婉月,淡淡道:“她对本王说过的那些伤人的话,本王到现在还记得。三年了,不管本王身在何处,那些话就如同一条毒蛇一样,突然的就窜到本王的面前,让本王怎么忘都忘不了!”
南宫冽边说着,边慢慢的转身,月色下那看似高大、挺拔的身姿上却是满目疮痍,没有一块儿完好的皮肉黏在身上,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全靠南宫冽心中的那一口气撑着。
他受到的伤害真的太多了!
他身上的任何一件事放在一个普通的人身上,都足以将普通的人逼疯!
午间是太阳最为毒辣的时候,树上的知了聒噪的叫着,让人心烦意乱。
林绘锦站在案几上,执着笔的手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发着抖,写出来的字也是弯弯曲曲的,变了形状。
不离抬起眸望了一眼林绘锦。
她没有血色的唇微微的张着,呼吸沉重而又急促的从她嘴中吐出来,豆大的汗水从林绘锦的脸颊上滑落,滴落在白色的宣纸上。
清美的眼睛如同折了翼的蝴蝶, 失去了灵气。
“大小姐,这个字写错了!”不离朝林绘锦微微走近了一步,对着林绘锦说道。
林绘锦一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放下笔,将写了一半的宣纸掀开,重头开始抄写起来。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缓慢,靠在案几上的身体也摇晃的越发厉害,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刚睡完午觉的南宫冽从门外走进来,即便林绘锦脸上涂着一层棕黑色的药膏,可是却还是能够看出她脸色十分的难看。
单薄的衣裳,因为身上的汗水仅仅贴在身上,她沉重而又急促的呼吸声很清晰的传入到他的耳中。
如果她纤弱的腰身没有靠在案几上的话,怕是她整个人都会倒下。
南宫冽走上前,伸手揽住林绘锦的腰身,果然她的身体虚弱的一丝力气,就这样软弱无力的靠在他的身上。
林绘锦缓慢的抬起头看向南宫冽,正好一滴汗水从她眼睑处滑落,将纤长的睫羽沾湿,然后从眼尾落下,透着一种空灵而又虚无的美。
而南宫冽却是认真的翻看着林绘锦抄写的心经。
越往后,林绘锦的字迹就越发的缥缈、僵硬,像是浮在纸上的一般,有形,而无气。
“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重新开始的必要了,对吧?”南宫冽敛起眸,冰冷的寒光便朝林绘锦的脸上射去。
林绘锦黑色的瞳眸缓慢的转动了一下,随后幅度很轻的点了下头。
“你也真的对林婉月说过,你讨厌本王,和本王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折磨,对吗?”南宫冽声音平静之极,就像是在询问林绘锦一件很平常的小事一般。
不离悄悄抬起眸,看了一眼林绘锦,好看的唇角弧线轻抿着。
这次林绘锦只是看着她写在宣纸上的字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亦没有说话。
“你后悔了?”南宫冽继续声音平静的问着:“后悔当初承认的那么痛快,以为本王不会对你怎样,以为本王还会像三年前,最终因为心里放不下你,而一次次的原谅你!”
林绘锦只是无力的眨了一下眼睛,依旧没有说话。
“绘锦,你以为你在花满楼耍的那些小把戏,本王不明白吗?”南宫冽淡淡开口,语气中却带着一抹嗤笑:“你以为你只要像个小女人一样,冲着本王娇笑、撒娇,本王就还会像以前对你?”
“你错了,本王永远都不可能像三年前一样对你。你在对本王作戏,本王又何尝不是?”南宫冽在林绘锦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林绘锦急促的呼吸声,以及汗水滴落到白色宣纸上的“啪叽”声。
林绘锦本轻抿的唇角不由的漫出一抹似是而非的弧度,但是仔细看去竟然带着一些解脱,也不只是林绘锦没有力气说话,还是不愿意说。
“你在晋王府所遭受的事情,本王其实挺可怜你的!”南宫冽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接着眯着眼睛道:“但是事实上你一点儿都不值得本王同情!”
林绘锦却是摇了摇头,用很虚弱的语气说道:“王爷,我骗你的,晋王没在我身上刻字,毕竟我是她的女人,我是贱人,他又是什么呢?他虽然折磨我,欺辱我,但是却始终顾虑着脸面,不敢让我身上有明显的伤痕,不然我这张脸早就被他的那些妾室给毁了!”
屋子的空气是死一般的死寂,不离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澄澈的眸色中路露出了一抹惊恐。
“还有其他的事情,王爷你可以让我坐下来说吗?”林绘锦靠在南宫冽身上的身体,慢慢的向下滑着,她已经没有站着的力气了。
南宫冽另外一只手狠狠的攥紧,危险的气息在整个房间中蔓延着。
紧接着南宫冽的手一松,林绘锦如浮萍般的身体便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而林绘锦全程没有一丝挣扎。
这一坐在地上,林绘锦便觉得漂浮在眼前的小星星消失了好多,眩晕的脑袋也慢慢的有了些清醒。
那不断打飘的双腿,也终于可以好好的歇一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