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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妩的美貌在江南乃至整个大夏都是出了名的,这些年到她家里提亲的那是络绎不绝,可苏老爹却一个人也瞧不上,他绝对不会将女儿嫁给寻常男子,一直就是等待太子
湛选妃,想要苏妩入宫为妃。大夏选妃没有什么门槛,原则上人人都可以当秀女选妃,门槛非常的低,当然能入宫的女子,后来被选上的,一般都是有权有势的,偶尔也才会有几个平民出身,品级都
不会高的。
而苏妩家世谈不上显赫,也算是江南大族,且生的美貌,江南官员对其非常的看好了,因而一路都是开了绿色通道,让她直达上京,如今她已经收拾行头准备入京。话说太子湛要选妃的事情,已经传闻很久了,先前就有了,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不了了之了,如今这一次原本苏妩也觉得怕是个幌子,太子湛太过于勤于政务。一直都
没有张罗自己的终身大事,如今总算是动真格的了,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了。
“小姐,马上就要上京了,你就真的愿意去吗?”服侍苏妩的丫鬟名唤如意,算是打小就和苏妩在一起的,两人的关系极好,偶尔苏妩也和她说说话。苏妩这个人非常的听话,一直以来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对于自
己的婚事也一直都是听从父母安排。
“如果我不愿意,我可以不去吗?”苏妩对着铜镜,摸着自己的脸,长得美貌有时候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情,尤其是她这样的女子,幸而她是身在苏家,也算是高门大户,这若是在寻常人家,怕早就流落风尘
了。
“这,小姐,那你是真的不愿吗?”
如意绞着帕子看着苏妩,苏妩拿着一个簪子对着头比对了一番。“谈不上不愿吧,去上京瞧瞧见识一番也是可以。至于选妃什么的,皇家又不是看脸,若是看脸,明珠皇后又岂能坐稳皇后之位这么多年了,太子湛可是明珠皇后的儿子。
”苏妩笑了笑,将簪子放了下来,她老爹的心理她最是了解了,也很是清楚,那点心思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瞧出来,只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了,苏妩其实对于她老爹有诸多的
不满。
很多人家是不愿意女儿入皇家的,一旦进入皇家,那有可能是一辈子都不能在相见,就算盛宠如崔淑妃,那么高的门第,那么多的恩宠,也只不过换来一日的省亲。崔淑妃省亲早就传到了江南这边了,大家都在传闻多大的仪仗,带来了好多的赏赐,可苏妩看到的是崔淑妃的无奈,寻常女儿出嫁了,想要回娘家,即便是嫁的远了些,
一年也可以回来一次,小住一些,哪里会如同皇家,崔淑妃是幸运的,还能回家一次,看看家里的亲人,可是绝大部分妃嫔,是一辈子与家人不得相见。可苏老爹从未看到这些,他想到的是若是苏妩可以入宫,成为宠妃,甚至他已经联想到以苏妩的美貌,成为皇后也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候苏家就起来了,而他也会父凭女
贵,却从未想过苏妩是不是愿意,是不是开心。
“夫人?”如意还准备说话,苏夫人进来了,苏夫人的眼睛已经哭红了,还有些微微的肿,舍不得女儿啊,可她在苏家说话也是人微言轻,苏老爹是一言堂,他认准的事情,任何人
说情都不行。
苏夫人也曾经因苏妩入宫的事情与苏老爹闹过,说就这么一个女儿,怎能让她入皇家呢?入了皇家,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即便得了权势又如何。“妇人之见,简直就是妇人之见。若是妩儿入宫,成了宠妃,我们苏家就不一样了,不会是今日的光景了。你瞧明珠皇后是什么出身,她也就是命好,不然她现在还不知道
如何呢?可如今她的儿子已经成为太子了,将来还会成为我大夏的天子。”有关于明珠皇后的出身,没有隐瞒,大家都知道她是洗脚婢出身,原本就是元德帝身边的侍女,地位极其低微,长得可以说是不如寻常人,就因为早年和元德帝两人出生
入死,元德帝感恩于她,让她成为了大夏的皇后。
她也算是大夏历史上出身最为低微的皇后了,当然大夏历史上也有出身低微的皇后,不过那都是小官之女,好歹也是一个官家小姐,明珠皇后这是一个特例。
即便是特例,也给了很多出身底层女子一个希望。
“可是妩儿我舍不得,她还那么的小,若是入宫,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我……”“夫人,你不要整日就想这些,女儿大总是要出嫁的,就算妩儿不入宫,出嫁了,若是夫家管得严,她也不能回来瞧你。你瞧,你如今嫁给我了,一年能回去几回。这些都
是小事情了,若是妩儿当真得宠了,以后还是能见到的,崔淑妃就省亲了,那是多大的恩典。我们苏家要是能出一个这样的人,那也是祖坟冒烟了。”苏老爹觉得女儿家总是要出嫁的,关键是要看嫁什么人。女儿家嫁人可是要看准了,他有些老友的女儿嫁的人实在是不敢恭维了,想着自己整日宠在手心里面的女儿,嫁
给那种杂碎,简直就是侮辱。苏老爹也是极为疼爱苏妩,毕竟苏妩长得美貌,又知书达理,算是他的骄傲,他没有道理不宠。早年苏老爹也想过将苏妩嫁出去,人都相看好了,结果呢,苏老爹去打听
,那男子小小年纪就有几个通房了。苏老爹自个儿也是有通房的,倒也不是反对男子养通房,更何况是那样的大户人家,就是男子年纪太小了,身子怕早就伤了,果断的作罢,身边有好些男子都是如此,最
终苏老爹是想好了,与其嫁给那样的男子,还不如入宫呢,至少太子湛是个宽厚仁德的人,还颇有才学,长得也是极好。
“老爷,可是我还是舍不得妩儿,她……”
“夫人啊,只是去选秀,选不选的上还是一回事情呢,选不上还是会回来呢。”
“老爷,换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妩儿如此出色,怎么会选不上呢?”当时苏老爹就笑了,苏夫人虽然是舍不得,可是心里也是认准了苏妩是一定会被选上的,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后来就这么决定了,苏夫人也给苏妩收拾了好些东西
。
“嗯,妩儿你这要走了,娘来看看你,此去上京,千里迢迢,路上小心,这些都是娘的体己钱,你先拿着。”苏夫人说着就将一个小匣子递给了苏妩。苏妩忙摆了摆手:“娘,阿爹已经给我很多银钱,不用了,你拿好了,以后女儿怕是不能在娘亲面前尽孝了,还请娘亲多多注意身体。”苏妩是说着双膝跪地,朝着苏夫人
就是一拜,这算是辞别了。苏夫人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终究还是要走。
最终苏妩还是从苏家离开了,前往上京。
而此时傅春江和月牙等人也往上京而去。
“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璇姐儿最近的话特别的多,整天都有说不完的话,而明哥儿还是和以往一样,看着傅春江给他画的小人书。璇姐儿好动,明哥儿喜静,两个人虽然是双生子,可是性格有
极大的不同了。
“我们回家,去上京,很繁华的,璇姐儿不记得了吧,以前我们就是在上京,后来才去儋州的。”
“那王奶奶不来了吗?我以后是不是见不到她了?”
王婆子并没有跟着一起来,人老了,就经不起折腾了,不想离开儋州,来到上京适应新的环境,傅春江已经将王婆子给安顿好了,也没有强求她来。
因璇姐儿和明哥儿两人平日里总是和王婆子在一起,王婆子对待他们也很好,这样突然就离开了,璇姐儿还怪想王婆子的,小孩子都是这样,谁带谁亲。
“以后能见的,等着璇姐儿长大了,就去见王奶奶好不好?我们现在要去上京。”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要习惯分别。
月牙和傅春江两人还在艰辛的赶路之中,好在一路上还算是顺利,傅春江最终还是回到了家里,家里自然要好生清扫一番了。
傅春江回来没有多久,就遇到从老家绩溪的人来。
“什么,胡大叔犯上了人命官司了,怎么可能?”当时傅春江不在家里,就剩下月牙一个人在家里收拾,傅春江去处理政务去了,就有一个人,衣衫褴褛的老是在月牙家门口转悠。月牙瞧着他可怜,就准备去拿些吃的给
他。“月牙姐,你还认识我吗?我是小栓子,我爹出事情了,我们求助无门,只能入京寻你和二爷,月牙姐,我已经等你们好些天了,他们说二爷被贬了,不在上京,我不信就
一直在这里等。月牙姐……”
“小栓子?你咋变成这样了,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栓子是胡大叔最小的儿子,今年方才十四岁了,月牙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以前农忙的时候,小栓子甚至还帮过月牙,给她打过猪草呢,这些事情月牙都记在心上。
而且胡大叔一下就忠厚老实,怎么会犯上人命官司呢。小栓子就将胡大叔的遭遇和月牙说了一下,说是胡大叔当时出去卖瓜,胡大叔家里种了西瓜,这夏日卖瓜本就是普通的事情,去了县城去买了,生意还不错,瓜买的也很
快。
就这样胡大叔就看到了商机,就开始贩瓜去买了,得了一些银子,可是他去买呢,自然是抢了别人的生意,就与一些瓜农有了争执,这本就是正常的事情了。
而绩溪县城有个恶霸就向胡大叔他们收保护费,胡大叔因自己的瓜都快要买完了,以后准备换一个地方去卖,也就没有给,后来与这个恶霸产生了一些口角。原本以为没有什么事情,反正已经不准备买了,没曾想到没有过多久,当初与胡大叔有过争执的瓜农竟然死了,被人捅了一刀失血过多死了,发现的人,在附近发现了胡
大叔的切西瓜的刀,那刀上带血,于是胡大叔就这样被抓起来了。然后证据确凿,杀人偿命,胡大叔就这样被判定了秋后问斩。
“月牙姐,你知道的,我爹是老实本分的人,他怎么会杀人,他那把刀当时卖完西瓜就不见了,回来还跟我们嘀咕了一番,结果呢?第二日就被抓去了。”
“小栓子,你先进来,别哭了,你进来我给你弄点吃的,你还没有吃吧。”
月牙瞧着小栓子穿的衣裳,以及他都瘦成这样了,还有从绩溪到上京,这一路上可不容易了,而且他这么小就来了,想来家里的大人们怕都出事情了。
月牙没有去细问,想着胡大叔让他来找傅春江,那真的是穷途末路,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毕竟傅春江和胡大叔并不沾亲带故,只是普通的邻居而已,关系稍好了一点。
如今都找到了傅春江了,这个事情月牙也是记在心上,想当初他们最困难的时候,胡大叔一家对他们帮助很大,做人要有点良心的了,月牙将小栓子领回了家里。
明哥儿和璇姐儿正在那里玩耍了,看到家里来了一个脏兮兮的人,倒是也没有怕。月牙就吩咐家里徐婆子将两个孩子一旁去玩,她给小栓子先下了一碗面条给他先吃。
小栓子一看就是饿的厉害了,那面条还挺热的,小栓子丝毫没有顾忌,也没有注意形象,一下子全部都吃完了。
“吃饱了没有?没有饱的话,还有呢?”
“不用了,月牙姐好了,我饱了,你做的还和以前一样好吃。”小栓子擦了擦嘴了,可是脸上还是一副愁容。
“走,我给你找身衣裳,你先去洗个热水澡,二爷马上就要回来了,到时候等着他回来,到时候好生跟他说说。”得了月牙这个准信,小栓子脸上的表情还缓和了一些。“那就太好了,月牙姐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娘一病不起,大哥也因为到处伸冤,而被人个打的起不来了,姐姐的婚事也吹了。没有办法,我娘才让我来上京找你们,
娘说二爷办法多。我爹真的没有杀人,真的。”
小栓子怕月牙不信,又强调了一下。
“嗯,小栓子你不要哭了,先洗澡,换身衣裳,二爷回来,在好好说。你说我一个妇道人家,这个我也不懂。你与二爷说清楚了,二爷肯定能帮忙。”
“好好好。”
月牙就去给小栓子准备洗澡水,还给他找来了换洗的衣裳,都是傅春江的,如今也找不到合身的,就先让小栓子将就着穿着,等着明日得空了,才给他上街买几身去。
傍晚时分,傅春江回来了。
月牙就将小栓子的事情与傅春江说了一下,让他心里有个底。
“胡大叔杀人?这怎么可能?”
傅春江也是不信,毕竟他和胡大叔也在一起共事过,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当然这也是他自己的印象,具体的情况还是要看看卷宗,了解一下案情。
“二爷,你回来了,我爹的事情……”
小栓子一直都在这里等着傅春江回来,他实在是太担心了,他已经在上京待太长的时间了,眼瞅着马上就到入秋了,秋后就要问斩,他害怕他爹会死。
“我方才已经听你嫂子说了,这事情我要去问问,看看卷宗,你还与我详细说一下。”
虽说有了先前的印象,让傅春江知晓胡大叔应该不会随意杀人,可是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凡是也有个特殊,不能因为先前的印象就去判断。查案办案翻案都是讲究证据,若是秋后问斩的话,那已经核准大理寺了,这个案子牵扯的还有点多,这若是推翻一个命案,牵扯的官员肯定不少。而且其中办这个案子的荧光棒还是绩溪县令,此人傅春江也见过几面,有所耳闻,政绩还算是可以,也不像会做出武断判案的人。而且绩溪县令今年怕是要升迁了,若是此案断错了,升迁肯定
无望,那岂不是可惜。小栓子就将此案事无巨细都和傅春江说了一通,傅春江听了很是仔细,小栓子还从怀里掏出了一封血书,是胡大叔写的,说是血书,其实也没有几个字,上面就写了也就
我没杀人几个字。
胡大叔至今都没有认罪,傅春江看了之后,将血书收了起来。
“小栓子,你如今就住在这里吧,等着我明日去大理寺去问问,如今还有时间,你也莫要惊慌,陪你月牙嫂子在家里。”
小栓子点了点头:“二爷,我娘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你果然会帮我们,我谢谢你,我给你磕头了,谢谢你。”小栓子当即就双膝跪地,给傅春江磕头。
“小栓子这如何使得,你起来,快点起来便是。”傅春江说着就扶着小栓子起身了,随后安顿小栓子歇息。
入夜。
就剩下傅春江和月牙两人在卧房之中,月牙看了傅春江愁眉紧锁的样子。
“二爷,此案很难吗?”
月牙走了上去,一入夜,她的眼睛就不怎么好使,今日还算是好的,她走了过去,给傅春江捏肩膀,处理了一天公务,也是极为辛苦的。“难,非常的难,大理寺已经定案了,判了秋后问斩,审核已经通过了,若是想要推翻,那必须是要找到真凶,且需要证据确凿,从目前来看,小栓子都说那把刀是胡大叔
的,那是凶器。胡大叔说他的刀丢了,这个说法很让人怀疑了……”傅春江认真的分析了一番。
“那这么说,二爷你觉得胡大叔当真是凶手?这不会吧。”“他肯定不是凶手,胡大叔若是杀人了,他肯定早就认了,而且他也不会杀人,他胆子其实挺小的,杀鸡都不敢,还杀人呢。”傅春江说了一句,“目前酒要弄明白到底是谁
杀了人,为何要杀人,那瓜农是不是有仇家?恶霸是不是也参与其中?我要看一下卷宗才知晓,明日我去问问小阁老。”
“小阁老会帮忙吗?”
“会的,他最近需要功绩,崔首辅要退了,内阁要重新洗牌,他现在需要出彩的表现。”傅春江分析了一番,月牙点了点头。“月牙,过几日,我领你去陈国公主府吧,我让立本给你请了太医,给你瞧瞧眼睛,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