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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这样,她无法对任何人敞开心扉,她也没有办法触碰那道警戒的界限,她害怕,她不想触及,那是她永远不想去触及的地方,一个永远血色淋淋的地方。
而正因为她没有心了,所以但凡有人想跨过那道地界,她就毫不犹豫将那个人踢出去,绝不留情,一点余地都不留。
虽然心痛,虽然悲伤,但那只是一时的,总好过日后品尝那刻骨铭心的伤痛。
那种痛苦,她只品尝过一次就足够了,足够了。
所以,这一次是最好的机会,她要将那个人永远地踢出她的生命里,她不会有机会让他触及她的内心世界的,绝对不给。
有人说过,第一次犯错,那是情有可原,第二次重复过错,那就是罪不可赦。
她绝对不会有机会让这种事情再在她身上重演一次的,绝对不会。
抬眸,红了的眼眶,雾气散尽,清透的眼底,闪过一道坚定绝然的光色,那样地锐利,那样地冰冷。缓缓站起身来,她踏步走出来,阳光下,迎面是黑衣飘飞的宫凰珏,他冷冷地站在那里,面上的月牙面具,闪烁着冰寒的冷光,一贯深沉残杀的黑眸,此刻却若清波之上
撒下了月光的柔和,莹润而温软,点点滴滴,折射出灿烂的光芒。
他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地朝着她伸出了手。
“女人,该回家吃饭了。”浓烈的双眉,微微地挑了挑,那冷硬的唇线,轻轻地抿了抿。
容乔看着他朝她伸过来的宽厚掌心,神情有些怔怔的。
“不想吃好吃的了,你那个朋友说不定已经在席位上了。”
他淡漠地说了一句,容乔微微瞪大眼睛,而后像恶狼扑羊一样,朝着他的手臂扑过去,拉着他。
“那还等什么啊,有那个女人在,哪里还轮得到我吃到好东西啊。”
那个贪吃鬼,你要是敢吃完属于我的那一份,老天也会惩罚你的,吃饭咽死你!
宫凰珏看着身侧的容乔怒意涌动的样子,那生气勃勃的样子,微凝的双眉蓦然舒展开来。
也许,他不太喜欢她颓废的样子,真的,还是她现在这个样子比较好。
而在饭桌上吃得风云变色的方云瑶,突然被一块糖醋排骨给卡出了咽喉。
咳咳咳--咳咳咳--
她面色绯红,暗暗骂道,死容乔,一定是这个女人,她一定在背后诅咒她!
周景耀自那日之后,没有再来忠亲王府。
他本想在牡丹西楼再多呆几日,化解他跟容乔之间的隔阂,但是忽然皇上的密函到,他神色大变,急急收拾行装赶往皇宫。
临去皇宫的时候,他吩咐易水寒,好好地保护容乔。
容乔获知消息的时候,周景耀已经离开了。
容乔就站在高高的山顶,俯视月光下的俊逸少年,绝尘而去。
她望着望着,莫名的,眼眶红了起来,盈盈水色,泛动她清亮的眼眸中。
耀,珍重!一路顺风!她心中酸楚莫名,手心上紧紧地握着他让易水寒赠送给她的玉牌,这个代表他身份的玉牌。玉牌之上,镂空的中心,一个飞扬的耀字,独特的花纹围绕着,她手指轻轻地
抚上去,晶莹的泪珠,滑落她的脸颊,滴在那个“耀”字上。
就算她伤了他,他还是牵挂着她的安危,他到最后一刻,还是留下这个可以保护她的玉牌。她凝视着视线中越来越模糊的身影,雾气迷离了她的视线。
她暗道。
耀,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不该的。
你是周家的人,你是堂堂的五王爷,你跟我之间,本来就不该有任何的牵扯。
但愿以后,以后莫相见了。
因为,相见不如不见。
她抬袖,擦去脸上的泪痕,转身脚步沉重,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日落西下,夕阳的余晖,洒落橘黄色的光彩,斜斜地照在她的脸上,晕开一抹淡若丁香花的愁丝,慢慢地拢上她的双眉,漾开在她的眼波之中。
跨步而行,双脚踩在一高一低的山路上,脚底刺得有些冷硬的疼痛。
迎面来风,冷冷的,吹进衣领内,脖子莫名地颤了颤。
忍不住,她拉了拉衣领,避免冷风的吹袭。
两旁的草木,随风而摆动,听在耳内,有异常的气息蔓延着。
她蓦然停了脚步,清亮的眼眸淡淡地扫过不到三丈之外的草丛,神情变得异常肃然冷漠。
身侧的双手,慢慢地握起,她屏住呼吸,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就在那气息即将扑入她鼻息的瞬间,她的身体敏锐若豹子,飞速地扑向草丛。
双手如电,在攻击的瞬间,她扣住了对方的咽喉,准确而要命。
然当她的视线飘过对方血色沾染的脸庞,那熟悉的面容,令她不由地松开了手。怎么会是他呢?
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双眉凝起,查看他浑身上下,皆是血痕累累,刀伤,剑伤,纵横交错。
究竟是谁呢?谁将他伤得那么重。
眼看他气息微弱,容乔顾不得什么了,将人双手一扣,背起他,飞速朝最近的医馆而去。
“开门,开门!”容乔背着奄奄一息的少年,用力地拍打着医馆的大门。
一个年约十七的伶俐小童,出门来探看。
他眼见容乔衣衫上血色印染,身后背着一个已经染成血人的少年,面色不由地大骇。
“这位姑娘--”他刚想问个究竟,容乔已经截断了他的下文。
“麻烦小童,赶紧医治病人要紧。”
那小童望向容乔淡然从容的神情,他莫名地信服,点了点头,他带着容乔进了医馆内堂。
堂内,一位白发老者,慈眉善目,他见来人伤势严重,忙起身吩咐小童帮忙将受伤之人抬上竹塌。
“安儿,拿师父的医药箱来,快。”他安坐塌前,吩咐道。
容乔默立一旁,静看着白发老者替塌上的少年诊断伤势。而后,他起身,神情凝重,小童取来医药箱,老者从中取出一排银针,拔出根根细长而尖冷的银针,一枚,二枚,三枚,四枚,五枚,落在他鬓前两侧、头顶三处,缓缓
地运针着。
嗯--嗯--
细微的呻吟声,从塌上的少年口出慢慢地吐逸而出,他那凝结成“川”字的眉峰,有细细的汗珠冒溢着。
老者拔出银针后,面色稍缓,小童拿过烛火来,老者拿起银剪放在烛火上消毒,而后剪开他破碎的衣衫,露出他的致命之处。那伤口纵横的胸膛上,留有利箭的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