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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孩子都比较腼腆,走到街上遇见长辈一般都是喊一声称呼,像培茵这样当面问好的还真不多见,村里的孩子有些诧异,但还是有几个跟着培茵喊“爷爷好!”喜得田
支书笑呵呵的,觉得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啊,沈家村的孩子这么懂礼貌,那些书都没有白念。问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听了田小民的汇报,田支书对田小民保护集体财产的做法给予了相当的肯定,并承诺会在村里的大会上提出表扬,把田小民乐的眼笑成了两道缝,
这要是被支书在村里的大会上一表扬,自己的知名度那上升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的,自己的知名度上升了,在家里那就得有一定的话语权了。田支书跟孩子们说了几句表扬的话之后,就回了村里,心里却在盘算着,等到过年的时候是不是给村里的孩子们发点什么东西,孩子是未来啊,要是不把孩子们养活好了
,还谈什么未来呢?不说田支书的盘算,岭上捡柴火的孩子们听到村里的支书对田小民的赞扬,都觉得跟这一起都是很骄傲的事情,捡了一筐子就挎着赶紧的回村里去跟别的小伙伴说一说这
件事情。
培田带着俩妹妹,又捡了两趟柴火,看看放杂物的房间里放了不少柴火了,就跟奶奶说:“奶奶,等到下个星期我再带着培芝培茵去捡,一直捡到把这个房间都堆满了。”
奶奶说:“好,有培田这个能干的孩子带着,咱们家的这俩闺女那得是多能干呀。”
培芝说:“奶奶,我三哥很能干,以后我也跟我三哥一样能干。”村里组织人编草帘子,苇席,这个送到收购站去能卖钱,培茵的二奶奶是编苇席的能手,村里很多人的这个手艺都是二奶奶传授的,这次二奶奶也当仁不让的成为了苇席
编制的技术指导。沈家村周围的河塘里生长了很多的芦苇,霜降之后那些芦苇就被收割了,收割完了之后村里组织二奶奶一帮子编苇席的能手,把芦苇分了类,能编苇席的就选出来,不能
编苇席的长得不是很好的就放到一起,可以编苇箔,盖房子用。
选出来的芦苇在经过破蔑,浸水,碾苇,投苇,已经成为一捆一捆的编苇席的原料。
破篾片,将一整根芦苇用专门的破苇工具劈开为2——5片,好的揭苇手,揭出的芦苇篾片粗细均匀,编织出的苇席,平整、不凹席心、不翘角。
浸水 把破开芦苇篾片,洒上水浸泡;一般头一天晚上浸水,第二天早晨起来进行碾压。
碾苇 把经过充分浸泡的苇篾批,铺在硬而平整的碡场上,用石头碡来回的压吧,其中要翻两次,直到把苇篾压的象皮子一样。
投苇 就是分苇,按苇篾的长短分“头苇”、“二苇”、“三苇”、“短苇”四等,分别成捆,织席时,各等苇篾有其不同的使用部位。
等到村里的人在农闲的时候编苇席用的就是已经处理好的苇蔑,培茵对这个非常的感兴趣,跟在二奶奶的身后,跟个小尾巴似的跟这就去了大队院子。
编苇席在大队部的仓库,仓库里的粮食已经交了公粮,分到各家各户,偌大的仓库就空了下来,正好让村里的人在这里编苇席。二奶奶把人分成一组一组的,几个人编一张苇席,这些苇席就是每家每户炕上铺的炕席,沈家村的苇席编制的质量在周围都是数得着的,每年编制苇席也能给村里带来一
项不菲的收入,所以村里对每年的苇席编制很是重视。编制能手手里的速度非常的快,人蹲在地上,培茵眼里只看到纷飞的苇蔑,身后就留下一片光洁的苇席,二奶奶需要注意每片苇席的编制质量,有时候还得给来询问编制
方法的人耐心细致的讲解编制的方法,一上午忙的团团转。村里很多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来学这个,这个时代讲究的是艺不压身,会一门手艺,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你谋生的手段,再加上沈家的二奶奶不是个藏私的人,谁去学都
很耐心的讲解,很多人都喜欢来跟着学编苇席。
培茵注意到四个女知青也在一边看着,不过看她们的眼神,很是迷茫,估计能学会这个很难。
这几个知青一直是培茵注意的对象,在培茵看来,吴佳佳是个很有阶级斗争头脑的人,把所有的领袖精神奉为圭臬,满嘴的阶级斗争为纲,估计这个活计不是她能干的。
周曼妮估计家庭出身不是很好,平时话不多,做什么都带着一种大家闺秀的文雅,学这个估计很勉强。
周茜虽然家庭条件不好,但总归是城里人,看她的样子,好好的钻研一番应该是能学好这个手艺。最让培茵刮目相看的是钱秀菊,一上手二奶奶就非常的高兴,说钱秀菊心明眼亮的,不管是编个什么花型,打眼一看就能编出来,所以四个女知青就留下一个钱秀菊在编
苇席。
三个女知青加上王思郑同辉两个男知青就被分配去编草帘子。
草帘子也叫草毡子,盖东西非常好,培茵记得以前坐火车的时候,路过一大片大棚种植区,那个时候是冬天,每个大棚上都盖着一些草毡子,保温性能非常好。
不光是沈家村,很多村里都会组织着编草毡子,夏天麦收的时候把麦秸整理好留下来,等到农闲了就编成草毡子换钱,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人真的是精打细算啊。
编草毡子的技术含量不是很高,在院子里钉上钉子,拉上线,把麦秸分成一小把一小把的,慢慢的编就行了。这个也是有人专门负责质量监督,有质量不合格的就得马上返工,要知道这些是要送到收购站去的,质量不行有可能所有的东西人家都不要的,所以从田支书到干活的,
每个人对质量都非常看重。
培茵跟着二奶奶,看着每个人都忙的团团转,以前的自己从来没有看过干活能有这么快乐的时候。一上午的时间,大队的仓库里就放了好几张苇席,席面干净整洁,席边直溜,二奶奶看的非常满意,特别是第一次做这个的钱秀菊,二奶奶夸了又夸,只说是个眼里有活
的姑娘,说的钱秀菊脸都红了。
培茵人小,到处乱窜悠也没有人管,只要不耽误人家干活,谁都不会在意旁边还蹲着一个小姑娘的。
培茵在仓库里看,再去院子里看,觉得被这种劳动的氛围感染一下也是很有好处的。五个知青,编了两块草毡子,王思跟郑同辉一块,周曼妮周茜吴佳佳一块,经过管质量的一位老爷爷几次三番的纠正,两块已经编了一点的草毡子总算是能入了老爷爷的眼了,说,你们还得再使使劲啊,再把质量往上提一提,这个还是勉强才能入我的眼,要是编的不好了,让收购站的人给打了回票,那就白忙活了,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培茵看郑同辉一个劲的皱眉头,就连吴佳佳也是眉头越来越紧,看样子都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培茵蹲在地上,小手托着腮看着大家忙活,虽然没有干活,但是感觉不是很突兀,毕竟有个岁数在那里,所以培茵心安理得的看着大家忙活,特别是几个知青。
老爷爷又去看别的人编草毡子了,郑同辉跟王思小声说:“真能唠叨,不就是编个草毡子吗,一个草毡子才卖几个钱啊,至于吗?”
王思往四周看了看,小声说:“小点声,让人听见了不好,咱们现在在人家地盘还是听人家的吧。”郑同辉撇了撇嘴,继续手里的动作。
吴佳佳跟周曼妮周茜说:“不就是会编个苇席吗,看把她夸的,就差夸成仙女下凡了,真是的,会编苇席就能干好革命吗?”
小声的嘟哝着,要不是培茵离得近,还听不清楚吴佳佳说的是什么呢。
周曼妮小声说:“干什么都一样啊,咱们又不会编,干点这个挣点钱也挺好的。”
旁边周茜说:“就是啊,干这个比干那个好多了,我看着那些苇片子怪吓人的,一个不好就能割破手呢,还是干这个安全。”
吴佳佳说:“干革命都是一样的,好了,咱们好好的干这个吧。”话里带着一股让人忽略不了的酸味,培茵不得不说,女人的嫉妒啊,真是无处不在呀。
中午回家吃饭,奶奶问培茵:“培茵啊,编苇席好不好?”
培茵摇了摇头,说:“不好。”
奶奶奇怪的问:“怎么不好了呢?”
培茵说:“割破手啊,那几个姐姐说,编苇席能割破手呢。”
二奶奶说:“好好的干还能割破手啊,别听她们胡说。”
大队部热热闹闹的干了几天,一辆牛车拉着村里很多人的希望去了收购站。现在想卖点东西就得去收购站,由收购站统一收购了再往外卖,要是你自己找人把东西卖了,那就是一个投机倒把的罪名,就得给你戴帽子游街,还得给你开批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