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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微灵微微一怔,旋即讥讽道:“楼观四老,你们的师父曾败于我全真一位掌教真人手中,数十年后,你四人多次联手,均是我全真掌教真人的手下败将。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倘若不是我全真先辈格外开恩,容你四人留在终南山中修行,你四人岂能活到现在?”
“放肆!”蓝衣客怒道,“你懂个屁!你全真远未立派之时,我楼观派就已……”
“师弟。”黄衣客说道,“不要跟他浪费口舌了,重阳真人是我等敬仰的高道,他老人家创立的全真派,对我道门有重大贡献,千万不要无礼。你是全真哪一派的弟子?”
“遇仙派。”
“原来是‘丹阳子’马真人门下,既然来了,也是有缘,你要是能结成楼珠,我四人就把宝匣赠送给你。”
“我全真派的宝物千千万万,会稀罕你楼观派的东西吗?”曹微灵说道,“我这次来,是奉家师之命,请你四人前去参加我全真大会。”
“不去!”蓝衣客沉声拒绝。
“令师是全真掌教?”黄衣客问道。
“不是,他是我随仙派的掌门。”
“那很抱歉,我四人尚有大事,无法过去。”
“你们……”
“想要我四人去参加你全真派的大会,除非……”青衣客说道。
“除非什么?”
“除非你全真七派的七位掌门,一块儿到此请我四人。”
曹微灵暗怒。
这不是摆明了要为难他吗?
没等曹微灵开口,杜小康笑道:“这里是四隐庄,又不是重阳宫,怎么全是你一个人说话?我知道你全真派就快统一了,这里又是终南山,但也不能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吧?”
此话一出,立刻有许多人附和,但不是针对全真派,而是针对遇仙派。
一些人甚至还提到了龙门派和华山派,如何如何了得,反正就是你遇仙派比不了。
曹微灵眼见犯了众怒,只得忍住,说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四个老家伙有什么大事要做!”
“小老弟。”杜小康忽然叫道,“你来了多久?”
“来了一会儿。”王默回答。
“你试过了吗?”
“试什么?啊,还没有。”
“既然没有,不妨上去试试,说不定就是你呢。”
王默想了想,眼见没人上场,可能有些人还不知道情况,反正自己也想一试,不如就上去玩玩。
于是,他走了上去,绕着宝楼转了一圈,然后才把手放在宝楼上。
“这小子装模作样。”川西老母一副看不惯的样子。
“师父,人家只是为了更有把握而已。”
“你这娃儿今天怎么回事?胳膊肘老是往外拐,眼里还有为师吗?”
“师父,我没有,我只是……”
话未说完,忽见一道黑光自宝楼里发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王默自己也吓了一跳,急忙将手从宝楼上拿开,心想:“我用了几种方法,一点用处都没有,就想试试《九阴转魄功》管不管用,可没想到会……”
忽然,黄衣客站了起来,面色阴沉沉的。
王默见了,有种闯了大祸的感觉。
“哈哈哈……”突听有人大笑,转瞬之间,有人跑进场内,指着王默,“你果然就是黑帝,你看看,闯祸了吧?你是我的护法,我要是不来,你……”
正是牛失魂。
忽然,一道人影飞奔而来,扑通一声,跪倒在牛失魂边上,大声叫道:“师父,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什么玩意?”牛失魂偏头一瞧,不认识骊山神汉,“去去去,谁是你师父,我是放牛的,别来惹我。”
“师父,你忘了吗?十年前,你一拳把我打倒,我就决定要拜你为师,这十年来,我一直在找你。”
“找个屁啊,他奶奶的,你想讹我不是?我才不会上你的当,赶紧……”
牛失魂话未说完,出于本能,举手向外一拍,连跪在他边上的骊山神汉也没反应过来,不然的话,一定会跳起来帮“师父”挡下这一招。
嘭!
牛失魂连退七步,一口老血差点喷出。
至于出手之人,凌空倒翻,落地后站立不住,歪倒在徒弟怀中,正是川西老母。
“快走!”川西老母叫道。
绛云仙子先是一怔,接着便如同换了一个人,将川西老母往身上一背,竟是穿空出去,身手之灵敏,岂不是仙子吗?
而就在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牛失魂身上时,王默听到黄衣客向自己传音道:“你就是我四人要找的人。记住,宝匣在宗圣宫,去找一个名叫楼上楼的道士,对他说:瑶花琪树间霓旌,十二珠楼接五城。”
王默微微一愣。
却见黄衣客大步上来,面色仍是阴沉沉的:“你这少年是从哪里跑来的?修炼的是什么古怪武功,差点破坏了我楼观派宝楼的灵气,这里不欢迎你,你走!”
王默想解释:“晚辈……”
“你若不走,别怪我出手赶你!”黄衣客举起手掌,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王默佯装不满,说道:“你以为我很想留就在这里啊?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走就走。”
话罢,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杜小康眼见王默就这么走了,却是摇摇头,说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没点耐性。”
……
王默从四隐庄里出来以后,走不到十步,身后狂风似的跑出一人,快得连他都来不及转身去瞧。
等他转身看去时,有人已从他边上跑了过去,口中还骂骂咧咧的,迎面追出来的却是骊山神汉。
“师父,师父……”骊山神汉边追便喊。
“师你老母!”牛失魂跑得飞快,转眼消失在黑夜里,“再敢跟着老子,老子喂你吃牛粪。”
“只要师父肯收我为徒,别说牛粪,就是比牛粪难吃十倍的东西,我也愿吃。”
“哈哈哈,原来你吃过牛粪。”
“我……”
说话间,连骊山神汉都失去了踪影。
王默摇摇头,懒得去管这两个人的事,回头望了望,不见有人出来,就只好离开了。
不一会,他走到一处时,听到有人在哭,像是很难过的样子。
他走近一瞧,认出哭泣之人是谁,不由想笑。
原来那人正是骊山神汉。
他不知道这个骊山神汉到底多大年纪,可模样看上去至少四十岁,怎么就跟个娘们似的?
他从骊山神汉身边过去时,本以为骊山神汉会不好意思,哪知这个大汉根本不在乎,越哭越大声。
他继续往前走了二十多步,实在看不下去,就转身走了回来。
“你哭什么?”王默问道。
“我师父把我甩掉了。”
“他真是你师父?”
“不是。”
“那你有什么好哭的?”王默难以理解。
“你是不知道,我师父本事很大,我要是不拜他为师,我会后悔的。”
“人家本事再大,也不是非要收你为徒啊。”
“我第一个师父跟我说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骊山神汉说到这里,突然抹掉眼泪,“对了,我师父好像认识你,说你是什么黑帝,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王默转身就走,说道:“他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他。”
可是,骊山神汉认定他就是“黑帝”,跟着后面,说道:“我师父本事那么大,怎么会认错人呢?黑帝前辈,你行行好,带我去找我师父吧。”
“我……”
王默十分后悔,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应该转身回去,这下好了,被骊山神汉缠上,甩也甩不掉。
“黑帝前辈,你放心吧,我不会吵着你的。”骊山神汉说完之后,果然不再吭声,只是默默跟在后面。
王默走了片刻,回头见他仍是跟着,看到不远处有座树林,就朝树林过去了。
两人进了树林,王默问道:“骊山神汉,你多大了?”
“不到六十。”
“那你也算习武奇才了。”
“我第一个师父也是这么说的。”
“你第一个师父是谁?”
“我不知道啊。他教了我三十年,说我的武功已在他之上,再也做不了我的师父,有一天就不见了,我找了大半年也没找到,只好……”
王默又问:“那你是怎么遇到牛失魂的。”
“牛失魂?”骊山神汉一愣,很快一笑,说道,“原来我师父的名字叫牛失魂。”
王默哭笑不得,现在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那一年,我路过华清池,看到师父在池中洗澡,一时气愤,就骂了他一句。”骊山神汉说道,“他老人家脾气大,回骂我两句,我骂他三句,他骂我六句,骂来骂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骂了师父多少句……”
“原来早在十年前,牛失魂的脑子就有问题。”王默心想,“这骊山神汉也有点毛病,非要跟牛失魂骂来骂去不可。”
“后来,我一怒之下,叫他上来与我比武。”骊山神汉继续说道,“我师父说他的袍子洗了没多久,还没干掉,叫我等着。
于是我等了两个时辰,等我师父穿好袍子以后,就打算先下手为强。哪知他老人家突然下手,一拳将我打倒,大笑而去。
我痛得要死,躺了大半天才爬起来,知道他就是我第一个师父说的世外高手,就决定要拜他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