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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恼地笑:“别想的这么龌龊,好不好?我可是她男朋友。”
“对,对,”她认同地点点头,从脸盆下面伸出大拇指说:“你行,给咱们农村人长脸了。”
这都什么思想!
我知道吴丽花的意思不是讽刺,在她看来,农村人和城里人是有差距的,就像民工和公司白领之间,有太大的隔膜。我这样一个农村的小伙子,能把城里的美女上了,对她来说便是伟大的逆袭。
可惜我不是农村来的,但这个谎言还是得继续下去,就让我和孟灵这件事,当作她的励志故事吧。
我赶紧给孟灵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宿舍,简单的洗脸梳头之后,站在镜子前气定神闲,精神振奋。
我要把自己整得像一个说客,说服卢雨和张燕放过姚广娜,也说服他们和我达成和解,就算在她们面前服个软,用自己手里仅存的那点筹码和她们谈判。
人们都说,三寸不烂之舌,可以退百万雄师。
人们也说,舌灿莲花,可以使天花乱坠,也可以使百鸟朝凤。
人们还说,口若悬河,可以把死人说成活人,也可以颠倒黑白,倒转乾坤。
我不求自己的嘴能变的那么神奇,只要能让卢雨张燕改变初衷,挽回目前的局面就可以。
我下楼来到办公区,站在她们的办公室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
我推门进去,看见张燕坐在办公桌前,卢雨穿着便装套裙从卧室里走出来。
张燕抬头看向我,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容,卢雨则的机械地和我点了点头,木然的说:“什么事?”
我问:“中队长你要出去?”
她生硬地点点头,抬起手腕上的手表说:“不过时间还算充裕,想说什么就趁现在和我们说吧。”
我点点头:“中队长,指导员,我的确是有话要和你们说。我是为姚广娜的事情来的,其实设身处地的想想,这个女人也挺可怜的,替自己的丈夫顶罪住进了监狱。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想洗脱自己的冤屈,这样也有罪吗?”
“如果把身份交换一下,把你们放在她的位置上,你们会怎么做?同样都是女人,谁愿意让自己身险牢笼,本该担负罪责的男人却在外面花天酒地。女人活着不容易啊,男人犯下的罪应该由男人来担。”
“如果真正有人要承担错误,那也应该是我,是我瞒着你们把罪证交上去的,而且我事后还尽量做了弥补。所以还请你们不要迁怒于她。”
卢雨听了我的话,似乎没什么反应,从挂衣架上摘下自己的皮包。张燕则朝我冷笑道:“说完了吗?”
我点点头:“说完了。”
“说完就给我把门关上,滚出去。”
我的话竟然没有起到一丝效果,我已经尽量做到语气柔和,声情并茂。他们难道不应该有一点儿的反思?不应该产生恻隐之心吗?还是他们已经在这冰冷的制度化监狱中,历练出了铁石心肠?
我心里一着急,咬了咬牙开口问:“你们怎样才肯放过她?”
张燕翘起嘴角笑:“你这是要跟我们谈条件吗?”
我说:“如果你们觉得是谈条件,那就算吧。”
张燕突然嚣张地拍着桌子,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他妈以为你是谁?什么事都依你?那要我们这些领导干什么吃的?还跟我们谈条件!我他妈现在开除你的心都有!”
我面无表情的回答:“就算你开除我,我也要说,为什么什么事都要拿利益来考量?监狱里难道不能有一丝人情味儿吗?”
张燕呵呵地笑了,突然瞪着眼对我怒斥:“这里是什么地方?监狱!这是制度化的链条,要什么人情味儿!要人情味有什么用?”
我也冷硬地笑了笑:“这么说来,那咱们是没得谈了吧?”
“谈什么谈!瞅瞅你那个样子!女子监狱自从建成以来,换了多少任监狱长!从来没有哪个下属敢跟领导这么说话!刘良!你是不是觉得你本事特别大!能反天啊!”
我也倔强的笑着说:“指导员说的话有些问题,咱们现在是法制社会,文明社会,全社会都在共建精神文明家园。现在都是讲法,哪来的天啊?况且就算监狱是封闭式管理,可它也是处在社会之中,它也不能违背社会常情。一旦违背了,我们这个社会也是不能容忍道德倒退,违背法治的东西出现的。”
张燕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我喝道:“你什么意思?给我讲政治课!还想威胁我!”
站在衣架前的卢雨,突然发出笑声,她走到我面前,伸手掸了掸我的衣领说:“刘良,你说的这些话很深刻,希望你不久后的将来,还能保持这种想法。今天的话我就当你没说过,回去吧。好好工作。”
我说:“中队长,你就真的不准备再考虑一下吗?”
她用手指轻抚着我的嘴唇:“嘘……领导们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记得千万不要超过这个限度。你懂的。”
她提着提包出门去,回头抛给我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我和张燕,面对这个霸王式的女领导,我肯定没法儿跟她谈。况且B监区所有事务的决定权都在卢雨手上,跟她说也没用。
我和一脸怒意的张燕摆了摆手,转身退出了办公室。
我失败了,作为一个失败的说客,可能是因为我嘴上的功夫还不到家吧。
现在的我同时遇到两件棘手的难题,曼丽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在外面已经得罪了傅家。现在姚广娜的处境也十分不堪,我在监狱就得罪了领导。我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已经来临。
我现在还能做什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屈从于现实吗?
至少还有一件事是可以做的,那就是去见见李朝阳的女儿,试着解开她与父亲之间的心结,做这件事总不至于得罪谁吧。
我沿着监狱主干道往监区走去,犯人们现在正在车间里干活,我倒是可以先过去远远地看看她,看看这小姑娘长什么样子?
上午值班的管教都是我的老同事,余男和王蕊,所以我也不用跟她们说什么客套话,直接跟在她们身后进了车间。
根据余男的指点,我认出了那个叫李牧微的小姑娘。她正端坐在缝纫机前,双手拿着衣服,专心致志地踩着机子。
她的年纪不过十九岁左右,还属于那种青涩的花骨朵,脸上已经有了美女的雏形,认真的样子显得十分乖巧可爱。
现在这个时机不适合和她谈话了,只有等晚上的时候再来。
我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缝纫机的哗哗响声中突然传出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回头看见一个身材粗壮的女犯人,正从缝纫机前站起身来,对另一个身材娇弱的女犯进行掌掴!
那娇弱的女犯捂着脸,似乎有樱红的血滴从指缝中透出来。
她居然是苏韵雅!
而那个掌掴她的女犯脸上还包着纱布,双目阴厉凶狠,赫然是那个屠云云!
我目眦欲裂地指着那个女犯人大喝:“干什么你!把手给我放下!”
那个屠云云冷笑,显然是认出了我,知道我昨天在张燕面前吃鳖,也知道我无权去管监舍里的事情。他揪着苏韵雅的头发在她的左脸上又狠狠来了一记!
我怒火在胸口膨胀,老子刘良要保护的人你也敢动!
我顺手在车间铁门的背后拿了一根用来卷布料的木棒,把木棒藏在身后,飞奔着朝她扑过来。
这屠云云嚣张如斯,见我扑来也没有把苏韵雅放开,企图再度挥起手把耳光盖下去!
“你妈的!”我挥起木棒在她宽阔的大脸上狠狠扫出!棒头瞬间击到她腮帮上,将几颗带血的牙齿砸出。
屠云云头一歪栽倒在地上,双眼阴森地看着我。
还敢瞪老子!我挥棒又来了一记,她的整个左脸肿了起来。
余男在我身后惊叫出声:“刘良!住手!你打犯人是违规的!现在正在监控视频的范围内!你他妈不想干了?”
我根本不理她在耳边聒噪,继续挥舞起木棒,非把这个直娘贼打扁不可!
余男一把抢走我手中的棒子,对我嚷嚷:“你是不是疯了,有点理智好不好!”
我叉着腰指着屠云云:“要不是你拦着,我今天非打死她!”
屠云云恨恨的吐出一口血痰:“你不让我打这个小婊子?老娘我非要打她!不信你能一直跟在她身边保护她!只要你不在,我打得她下体出血!”
我心头巨震!
屠云云这个具有猎食者性格的女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她真的有可能趁我不在,把我加在她身上的暴力,加倍地转移到苏韵雅身上!
她这样柔弱的女孩子,怎么能经得起重刑犯的虐待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