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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崎和丞相曹坤对于蓝海的出现,莫名感觉到惊讶。
没记错的话,他已经跑出去游历山水十来年了,上次回来,在京都不过待了几天,惹得皇帝一肚子火,连夜就骑着快马脚底抹油跑了。
能够在偌大的南岳江山云图中,将蓝海这个调皮老光棍找回来,靳沐寒想必颇费了一番功夫。
可是将军府的事情事发突然,若是遇到事儿之后,才开始寻找,许以重任,就几天的时间,根本办不到。
那么可能性就剩下一个了:靳沐寒一直都跟蓝海保持着联系。
他说蓝海是他的证人,这事儿可就不妙了。
蓝海虽然平日里活泛了些,说话颠三倒四了些,但是他一旦正经起来,能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最最重要的是,他正经起来说的话,皇帝还是很信的。
都是因为皇帝看中他的能力,才会极力想把他留在朝中,也才会有了十年前他连夜逃跑的壮举。
那天,便是因为皇帝突然赐他官位,要把他拴在京都。
他是撒野撒惯了的性子,若是自己不愿意,外力怎么强行控制都是无用的。
蓝海郡王虽看起来很好说话,但他是心性很坚定的人,加上是先皇最小的儿子,老来得子,从小就被惯坏了。
即使不愿意留在朝中当官,他却也没笨到当面顶撞,好说好商量的把事儿给应承下来了,还大模大样的规划了一下自己未来的官路重点往哪方想走。
结果,一出宫,连行李都没空出来打理,带上钱就跑了。
这还是沈青皇帝平生少有的被放鸽子,他能不生气吗?
兄弟俩的仇,一记就是十年……
待皇帝训斥了蓝海一顿之后,把憋了十年的窝囊气给出透了,屋内的气氛才算有所好转。
“皇叔,好久不见。”沈子崎主动打了个招呼。
蓝海受宠若惊,仿佛刚看到身边有个人似的,“你是崎王啊?哈哈,好侄子,你都长这么大了?” 上前两步,摸了摸沈子崎的脑袋,就像是看待一个孩子似的,摸过两下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动作的不妥,蓝海尴尬一笑,收回了手,“好了,寒暄也差不多了。皇兄,
我这次回来,给您带了礼物。”
皇帝闷声不吭,抬起眼皮瞄了他一下,“你回来就已经把朕气个半死了,什么礼物都抵偿不了。”
“好好好,是臣弟的不对,但这礼物,您可一定要收着。”他神秘的呵呵一笑,冲着门口的小太监招了招手。
小太监会意,哼哧哼哧的找了三五个人,一同将个大木头箱子抬进来。
木箱子长似棺材,宽足以容纳两个人躺着,差点儿就被门隔着抬不进来。
废了好大劲,才将东西挪动到屋子中央,小太监一个个累的满头大汗。
“辛苦几位了,就放在这儿,哎~别着急走啊,帮本郡王打开,打开……”
小太监喘了两口,掉转过头打开木箱子。
正当所有人好奇,这么大个头的物件,里面放的是什么贵重宝贝时,随着盖子掀开,看到的却是令人惊诧的一幕。 一个头发乱糟糟,衣衫破旧的青年男子,被捆绑了双脚躺在木箱子里侧,他的嘴里还塞着一只长袜子,半截袜子尖吐在嘴外边,最末梢的位置还有一根脚指头的黑印
。
隔着木箱盖子,人们都能闻到一股酸臭的味道。
含着这样一只袜子被装在木头箱子里,可想而知,这青年男子一路上的滋味。
众人下意识拧紧了眉头。
蓝海郡王动了动右脚,“我说这只脚怎么走起路来这么不舒坦,我都忘了没穿袜子的事儿了。”他很是不羁的吐槽了一句,“出来吧,你还打算在里面躺多久啊?”
那青年男子闻声,呜呜了几下也没发出什么字节出来,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毛毛虫般,蠕动着跪了起来。
于公公见状,将青年男子搀出来,皱着眉头摘掉了他嘴里的袜子。
“哎哎哎,别扔啊,洗了本郡王还能穿呢。”蓝海紧张的接了过来,一看那上面湿哒哒的口水,顿时反悔了,随手丢在了地上。
简漪罗差点儿被他给逗喷了,世上哪有这么市井的郡王?
外表一副大男人的样子,却是个实实在在的逗比。
“好了,好几百里的,本郡王费劲把你送进来,知道些什么,都吐出来吧?”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蓝海郡王冲着青年男子说道。
嘴上的臭物件被骤然抽走,男子的下颌松宽了许多,忙着活动活动下巴,他表情有些纠结。
“你是何人?”皇帝皱眉问道。
他一扫周围诸人,顿时双腿一软跪了下去,“草民……草民……”
“从实招来!”蓝海怒吼了一声。 “我是东岳国的禁卫军,此番我们大王之令,前来南岳迎接三王爷,本来都已经快逃离边境了,谁知道碰到了……”他用斜眼瞄了蓝海郡王一眼,“碰到了郡王阁下,我
等全力护送三王爷,便被郡王阁下给俘虏了。我也是宁死不屈的……”
“结果,就被一顿饭给出卖了。”蓝海耸了耸肩膀,将原本很复杂的一次行动,用简单的词汇给总结的精辟入理。
皇帝头痛扶额,“也就是说,他是东岳王派来接任奴的人?” “没错。”蓝海答道,“我也是碰巧遇到,见他们行踪诡异,就跟了一小段儿,偷听他们说话,才知道他们护送的那个人是从皇宫里跑出来的,臣弟觉得不妙,便带着几
个侍从跟他们大打出手,可惜人手不足,就逮到了这么个小喽啰,被大头儿给跑了。”
能逮回来个小喽啰,已经很不错了。
简漪罗心里默默念着,就听皇帝问。
“你们是从何处开始接应任奴的?就是……你们的三王爷。”
“从京都城门外。”
“那当时护送任奴的人,是谁?”
“这个……这……”男子犹豫起来。
曹坤的心不由开始往下坠,当他听到这厮是任奴身边的人时,就预感不祥了。
靳沐寒这一环套一环的,原来重头戏在这儿呢。
若是靳沐寒亲自将人给带出来,那么便有为自己强辩之嫌了,可是从不干涉朝政的蓝海出面,事情便大不相同。 曹坤眉头微凝,看向沈子崎的方向,企图跟他交流一二,却见沈子崎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是个什么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