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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蕊的心一时间沉入了万丈深渊,她又没亲临当时治病的现场,哪里知道简漪罗当场还收了诊金的?
如今证据确凿,她的说法已然站不住脚。上一秒还抽泣着哭诉被简漪罗坑害,下一秒证据面前,无言以对。
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渗透着鄙夷看了过来,太子尤其不敢置信,“这,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吧?”他不相信曹蕊会做出这般令人不齿的事情。
尽管大殿之内很安静,人们却仿佛听到了啪啪的打脸声音。
“可是,刚刚曹大小姐还说她早前拿出的方子,是在城中某个医馆取到的,去医馆的时候还碰到了简姑娘?”沈子凌淡漠的在曹蕊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曹蕊眉头紧拧着,宽袖之下,指甲几乎扣进肉里。
她十分明白自己当下的处境,已然是输得彻底,沦落到众人踩的地步,咬着唇畔几乎要出血,她死死撑着,就等着最后的裁决。 简漪罗一脸诧异,莫名的眨了眨眼睛,“凌王殿下所说,臣女完全不知,倒是我前些天听闻太后重病,思及她老人家上一次咳疾病发,边想边写下过之前的药方,十分离奇的是,那方子一夜之间竟然消
失不见了。我本还纳闷,好好的东西怎么会自己长腿跑掉,这样想来……”
她循循的看向曹蕊,“曹大小姐,你的人脚步还真宽,都跑到国公府胡作非为了?” 所谓做贼心虚大抵如此,冒用了人家的好名,如今再次事发,她却承受不得,情急之下夜探人家闺房,偷了药方出来,却是道久远的老方子了,这方子此前或许针对太后的身子是管用的,但当下却未
必。
青农从梳妆匣的最底层拿出了上次简漪罗写的方子,果然同曹蕊装模作样写的那副相同,可笑的是,前后两者的笔迹完全不同。
如今,曹蕊无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自己已成了个大大的笑话的事实。
她笔直的跪着,仍含着最后一丝尊严。
就在大殿内气氛诡异到极点的时候,内殿突然传出一道咳嗽声,紧接着,太后在七公主的搀扶下竟走了出来,她面色苍白,走路虚浮,双目仿佛被蒙了一层雾气,浑浊的让人看不清。
“你们说的话,哀家都听到了,曹蕊,你真的太让哀家失望了。”
此前,太后几乎见谁都夸,为自己这个未来的孙媳妇感到欣慰,如今,发现错认了人,发现孙媳妇竟是个理智沦丧,不择手段的人,大起大落之间,也太震彻人心了。
这等事情听了都让人鄙夷,竟切切实实发生在未来太子妃的身上,她还是丞相府的嫡女。
相府不是向来严明的家教吗?都教哪儿去了!
皇帝对着太后略施了一礼,“母后,您觉得如何?”
“哀家一个上了岁数的,早就做好了赴黄泉的准备,不过是早晚罢了,但此番的事情看得出来,京中风气实在是乌烟瘴气,皇后的责任啊!”
皇后的柳眉微不可查的颤动了两下,这“责任”二字,不仅仅只她母仪之尊,还有一方面是挑选未来儿媳妇的眼光。
她深吸口气,默默的垂下了头,“母后说的是,臣妾自今日起,必静思己过,好好反省。”
皇帝瞥了皇后一眼,不予置喙,这时,首领太监于公公小跑着进来,凑近了皇帝的耳朵低语了几句。
“皇帝若是有事儿,就去忙吧,这边的事情,哀家自会处理。”
“母后,凤体要紧。”皇帝嘱咐了一句,随后浩浩荡荡的离去了。
太后在高位就坐,看着曹蕊一再叹气,“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曹蕊双眼含泪,只觉得自己已委屈到不行,当即扣首,“回太后,臣女无颜面对您,只求您的身子能够康健,万寿无疆,臣女就算常伴青灯古佛,也难辞其咎。还望太后重罚!”
这就是长得好看的人的好处,连做错了事承认错误都很容易被人原谅。
柔如水的声音,在殿内荡漾了好几圈,几乎澈动的太子心都要碎了,他上前一步想要开口,注意到太后冷凝的眸子,又缓缓退了回来。
“你是承认了?”太后冷声。
“臣女被鬼迷了心窍,事发那天,从未离开过京都,也不知为何,大家都传说是‘相府嫡女救了太后’,臣女当时也是纳闷,有人问起都避之不谈了,以为此事会不了了之,后来……”
后台太后,却送了一大堆礼物到丞相府,这便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曹蕊不敢将错处推到太后身上,只能抽抽噎噎的继续道,“臣女自知有罪,本想能够找到医治的良方,将功补过,不想出发点虽好,却险些酿成了大祸,臣女愿向漪罗妹妹认错,不论她要怎么惩治我,
我都是接受的!”
悔错态度相当的诚恳,这言之凿凿,这情真意切,演得所有人都要动容了。却唯独没有让简漪罗和太后动容。
太后依旧冷凝的声音,“既然你已承认自己的错处,那么……”
就在她要下决断的一刻,皇后突然起身,走到殿中央行了一礼,“母后,臣妾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太后眼皮都没抬一下,似是预感了对方的说辞一样。
“今番种种,是曹蕊一人之失,她只顾着贪得一时的名声,而置于母后的安危于不顾,幸而简漪罗及时补救,才不至酿成大错,所以臣妾以为,曹蕊之失,必当重罚!”
“母后?”太子高声,被皇后一个眼神给拍了回去。 皇后继续道,“不过,这罚要如何罚的波及小,也是要紧事儿。毕竟,曹蕊她的身份不同,与太子的婚事以及此事传出去的影响,还是应当考虑一下。臣妾首先以为,该让她在大殿上当众给简漪罗认错
,其余的,还请母后定夺。”
当众认错?
开玩乐呢?
她可是差点儿把太后给玩儿死了,当众认错,就完了?
简漪罗内心的小人儿吵嚷跳跃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一屋子人,静静的看着皇后演戏。 太后的神情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略抬了抬眼皮,“皇后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