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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午后,很多官员的“眼线”太监都悄悄盯着一瘸一拐的康亲王,一脸灰暗的出了御书房。
于是,第二日早朝官员们秉持落水狗一定要痛打的原则,更多的奏折雪片一般飞向了皇帝的书案。但是这次康亲王可没有再保持沉默,本人开口据以力争不说,就是几个同他交好的言官也上了奏折弹劾太师和丞相。
结果不必说,朝中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口水大战,这一战就是十日半月。而忙于积蓄口水的众多官员们,谁也没有多余心思注意某一日的清晨,某一家侯府的后门行出两辆普普通通的小马车,直接出了城门直奔北地而去…
老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这话放在南沟村里就要换成“众人拾柴柴垛高”了,自从各家温室建成之后,除了家里的老人带着孩子留下忙着挖土添木箱之外,剩下的青壮后生甚至是妇人们都抗起柴刀涌上了村外的大小山岭。什么枯掉的矮松,干燥的灌木,但凡能够塞进炉子变成火光的都被砍了回来。
眼见各家的柴垛大有与天比高的架势,蒲草好笑的赶忙告诉众人可以停手了。众人这才揉着酸疼的膀子又开始学习如何发芽育种,如何入土浇水。
当然南沟村里这般忙碌就没有人再组队去远处深山里打猎,因此也让周边几村的猎友们很是好奇,有那得了空闲的过来探问,都被各家敷衍挡了回去。没人抢猎物,自然收获也就更多,这终归是件好事。于是过了没几日,也就无人再多心探寻了。
如此这般,天气也在南沟村众人的忙碌里越来越冷了。当孩子们换上夹袄半月后,第一场小雪终于在一个夜半悄悄落下了。
早起的蒲草见得满院都是银白之色,很是欢喜的喊了两个贪睡的孩子起来,拿了扫帚和铁锨想要堆个雪人。可惜,小雪之所以称之为小,实在是因为它落了一夜才薄薄一层,别说堆雪人,连团个雪球都有些困难。
两个从被窝里爬起的孩子很是失望,小脸皱巴巴抬头望着老天爷,期盼它什么时候再下一场鹅毛大雪。
蒲草有些心虚,又觉前些时日把两个孩子圈在家里写字,有些把他们约束的狠了,于是笑着哄道,“嫂子今日要进城,不如你们也一同去市集玩好不好?”
山子生性活泼贪玩,一听这话自然欢喜拍手。桃花却是摇头,“今日该去师傅那里学绣花,改日再同嫂子去吧。”
山子从来都是习惯随着桃花一起行动,听得桃花不去,他也失了兴头,眨眨眼睛改口道,“姐姐,那我也不去了,我留下来看家。”
蒲草最是清楚这小子的脾气秉性,怎会猜不到他留下看家是假,带着一众小兵各处疯玩儿才是真。但她本意就是给这两个孩子放上一日假,于是也不拆穿他,笑着夸赞两句就去灶间做早饭。
很快,一家三口吃了早饭,拾掇了桌子之后蒲草就趴在篱笆上召唤春妮。春妮端着饭碗从屋里出来,一边喝粥一边问道,“你吃完饭了,蒲草?我刚刚安上饭桌。”
春妮两口子秋日时同刘家老两口合伙建了一个温室,刘厚生不肯忘本,依旧日日守在张家的温室里,自家温室却全交给春妮带着爹娘打理。
蒲草心里感激,自然也不肯让他们夫妻这般两地忙碌,于是同方杰商量了一下就把蒋叔请来守温室。蒋叔寡言少语不偷懒,蒲草又辟了一半的地盘琢磨种蘑菇,剩下活计实在不算多,所以不过几日蒋叔就完全上手了。
刘厚生见此才放心去顾自家的“聚宝盆”,刘家老两口经了生死那样的大教训,可谓是大彻大悟,一心把儿子儿媳的话当了圣旨看待。于是,春妮儿如今的日子过得可是顺风顺水。
蒲草眼见她脸色红润,比之上月又胖了一圈儿,忍不住打趣道,“你啊,以后可多做些活计吧,否则不到过年,就该把你当肥猪宰了。”
春妮撅嘴哼了一声算是抗议,咽下大口的粳米粥笑道,“应该说我脱离了你这地主老财的压榨,如今翻身过上好日子了,这才心宽体胖的。”
蒲草哈哈大笑,末了也不同她打嘴仗,商量了两句过几日回李家村去看干爹干娘,然后就把两个孩子交给她照管。
两人刚刚说笑完,东子就赶着马车到了院门外。春妮笑着推了蒲草一把,“赶紧梳洗打扮吧,你家那位来接了。”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方杰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高声说道,“落雪天凉,记得找件大毛衣裳。”
蒲草脸色微微一红,瞪了抱着空碗挤眉弄眼的春妮一眼,应道,“知道了,等我一会儿啊。”
说完她就回了屋子换了出门的衣裙,想了想到底又在箱底翻了一件喜鹊前些日子托人送回的披风。这披风用了浅紫色的羽纱面儿,里面镶嵌了一层柔软的兔皮,不金贵但样子雅致又极适合这样的季节穿戴,蒲草很是喜欢,今日能穿它出去逛逛,也算显摆一下。
果然,待得她一上车,方杰就已是笑着赞道,“这披风看着不错,怪不得你不喜我送的狐皮,原来这样的颜色更适合你。”
女为悦己者容,往往心爱男子的一句夸赞就顶得过全天下之人的鄙薄。蒲草也是蒲草女子,自然欢喜的新欢怒放,但脸上却还装了无所谓的模样,淡淡一句,“我瞧着还好。”
方杰眼见她眉梢都欢喜的高高翘起,蓦然就想起了孔夫子的那句经典名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于是忍耐不住朗声笑了起来。
蒲草猜得他必定在心里腹诽,倾身上前掐了他的腰侧软@肉,懊恼逼问道,“老实交代,你又在心里编排我什么了?”
方杰自然不肯说真话,无奈之下也施展了绝招,低头封了那让人又爱又恨得樱桃小口。马车一路骨碌碌行驶在穿了新雪衣的山林间,留下两道长长的车辙,但马车里却是无边春色,暖的人心发烫,哪里还记得这是初冬时刻…
许是心情大好的关系,蒲草同方杰进城看了看已是停业三日,重新安置桌椅的喜洋洋酒楼。陈和是个精明又能干的,但凡蒲草前些时日交代过的事情,无论大小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而后厨里,胖厨子正带着陈家的大力在兑制新酱料。
大力是陈家的长孙,因为前几年家中日子过得困苦,没有读书的机会,一直在做粗活,甚至还被送去陶窑做学徒,吃了很多辛苦。若不是蒲草给陈家找了一条财路,怕是如今他已被烤得半熟了。
这半大小子也是个知道感恩的,但凡有空闲总要去张家转转,挑水劈材没少帮着忙活。蒲草看在眼里,前些时日借着酒楼里改主菜的机会就把他领来送给胖厨子打下手,指望他以后能独当一面,学个养家糊口的本事。
陈家一家老少自然欢喜,陈大嫂更是差点儿掉了眼泪,嘱咐儿子无数次要好好做活,不可给蒲草丢脸。大力也是个争气的,勤快又不多嘴,来到酒楼不过七八日就得了众人的夸赞。胖厨子更是说他有天分,打算收他做大弟子,当然这其中也有讨好蒲草的成分在。
蒲草心里明白,以后当然也会把脑子里那些菜谱更大方的拿出来分享,这是双赢的事情,皆大欢喜而已。
这师徒俩已是按照蒲草给的方子兑好了酱汁儿,见得蒲草进来都是欢喜上前见礼,末了纷纷请蒲草品尝指导。
蒲草尝着酱料的味道同前世火锅店里的味道相比,鲜香之气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于是感慨这里天然食品的美味之后,就带着两人开始熬汤底。
一番忙碌下来,午饭众人自然是围桌而坐尝了个鲜,各个都是翘了大拇指夸赞,欢喜于酒楼必定再次生意大火。
方杰本就是个大方的,当下就许诺,若是一月纯利及得上前几月的平均数就给众人发双倍工钱,于是众人的欢呼之声差点儿掀了房顶。
待得两人再次把琐事细细嘱咐完,又去铺子里添置一些过冬之物转回南沟村时,本就有些暗淡的太阳已是马上落到了西山顶。
山子正领着他的一众小兵,在村口那几株落光了叶子的柳树下疯跑,见得马车回来就立时改了道,大呼小叫得迎了上来。
蒲草无奈又好笑,开门递了两包芝麻糖,嘱咐他早些回家、不可去河边之后才重新关门往村里行去。
结果刚刚到了门前,春妮儿就已经领着几个村人迎了出来。这几日早前种下的菜籽已是出了苗,细细嫩嫩不过一寸高。村人早把这菜苗看成了金子浇筑一般,生怕有个闪失,恨不得每日都请蒲草去看过一眼才安心。
这不,蒲草进城办事,才大半日功夫,家里就等了这么十多号。
见得蒲草一脸疲惫,众人都是搓着手憨笑,着实有些不好开口再让她奔波劳累。
蒲草心善,又很是明白众人致富的急切之意,于是扭头跟方杰说了两句话就要同去。方杰本想同蒲草安静吃顿晚饭,如今眼见要泡汤,索性也不回自家,一同陪着她走了。
(中午时候陪着婆婆坐在院子里啃苞谷棒子,婆婆见得满院的蜻蜓就说要来大雨。我抬头看看难得万里无云的晴空,心里半点儿不相信。结果不过四个小时过去,我这会儿再抬头,外面的天空已经是“万里乌云”了。呜呜,婆婆大人我错了,不该质疑您老人家的权威。咱打个商量,还是别下雨了,我想晒太阳,啊,啊,我要发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