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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洋洋酒楼开业至今,已是满了一月。昨日方杰特意赶回城里结算账目,虽然众人平日见得酒楼客似云来,心里都隐隐猜得进项必定丰厚,但是纯利的数目一出来,还是各个都是惊得目瞪口呆。
那烤全羊的定价是十八两八钱银子一只,一日三只就是五十六两四,加上各种肉串等物,一日的进项足有一百多两。扣除所有原料、人工,还剩五十两,一月下来正好是一千五百多两。
去年冬天,白云居因为得了青菜一度火爆全城。即使那般一月纯利也不过才一千两,如今这小小的肉串极是不起眼,一根根加起来居然有如此暴利,当真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陈和生怕传出风声,惹得众多同行眼红,心里欢喜得哪怕要爆炸了,脸上却还是装得平淡模样。他禀告过方杰之后就拿了一百两银子奖赏酒楼上下,大大小小的厨子小伙计们按照平日出力多寡,都发了一笔小财,各个欢喜非常。
有那好奇的小伙计上前探问,酒楼进项比之白云居如何,陈和也只说略有不及。
方杰却是没有那么多顾虑,转念想着蒲草平日每次数银钱都笑得如同偷了奶酪的小老鼠一般,极是可爱逗趣。于是他就吩咐陈和把蒲草的那六百两分红都兑换成了十两一只的银锞子,足足六十只之多,尺许见方的箱子装得满满。然后又采购了一些吃食用物,这才笑呵呵赶回了南沟村。
果然,蒲草一见满箱白花花的银子,再听得以后每月都能分得这么多,欢喜得抱着方杰又蹦又跳。要知道这可是她自己的私房银子啊,这就是她的底气和后路,和张家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想想刚到南沟村那会儿,住的是破窝棚,吃的是苞谷面儿粥,若是想放个土豆,还要去人家地里偷,手里更是一文铜钱都没有,真是要多悲惨有多悲惨。如今不说衣食不愁,居然还能月入四百两巨款,这简直让她幸福的想要尖叫。
眼见蒲草这般欢喜,方杰也是喜笑颜开,当然顺带又偷了几个香吻做奖励。蒲草先前卖菜的银钱进项,都是换成银锞子藏到了炕柜里。这会儿突然得了一箱,欢喜过后就又犯愁如何藏匿了。
“你这人真是讨厌,怎么搬了银锞子回来?若是换成银票多好,随便哪个包裹里一塞就成了。”
方杰好气又好笑的重重在蒲草唇上吻了一下,笑骂道,“不知道是谁,方才见了银子欢喜得两眼放光,这会儿又嫌不好藏匿了。怪不得孔夫子常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蒲草吐吐舌头,嗔怪道,“不管,你把银子搬回来的,你要负责帮我藏好,若是丢了一只银锞子我就找你算账。”
“好,好,都送我那院子去吧。有蒋叔蒋婶子在,就是江洋大盗上门也拿不走分毫。”方杰说着就一手搬起银箱子,一手牵着蒲草绕过后门,穿过菜园回去自家。
蒲草想了又想,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小声问道,“蒋叔和蒋婶子是不是会功夫啊,我瞧着他们不像普通人。”
方杰眉头挑了挑,也没再瞒着,简单应了两句,“京都有位我相熟的长辈,在翠峦城外买了座大山,因为担心宵小觊觎就托付我照料,蒋叔蒋婶子也是他派给我的帮手。”
“哦,这样啊。”蒲草点点头,眼里的好奇之色不但没有减弱,反倒更盛了。那山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京里的大人物这般看重,难道是宝藏?金矿?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若是一点儿都不清楚也就罢了,最难受的就是一知半解,越是猜测就越是好奇难忍。蒲草心里仿似有一只小猫在挠啊挠啊,想问个仔细又深怕方杰为难,不问又憋得发慌,最后只得苦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方杰。
方杰进了屋子,放好银箱,扭头见得她这副摸样,忍不住就哈哈笑了起来。蒲草恼怒,嗔怪道,“还不是你,什么话都说一半,害我好奇之极。”
方杰替她倒了茶水,慢慢就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自然免不了要说起同康亲王结识的因由。
蒲草原本还担心这事隐藏着风险,但眼见方杰因为想起过世娘亲而神色黯淡,她就立时把一起抛去了脑后,拉着他一起四处找地方藏银箱。
明明书房里有暗格和内室也有松木大柜,蒲草却都是弃之不用,非要方杰扛了镐头陪她在屋角挖坑。一番折腾下来,方杰热得大汗淋漓,外衫也脱了,袖子也卷起来了,比之下田老农还要狼狈。
待得银箱埋下,蒲草又扯了方杰一起在土上踩了又踩。方杰无奈苦笑,“以后我保管记得每月给你换银票回来,否则我早晚要累折了胳膊。”
蒲草咯咯笑得差点仰倒,惹得方杰一把揽了她,两人笑成一团。
日子一晃又过了七八日,村人们养的小羊同田里的苞谷一般疯长,就是村头儿的那大片的韭菜也开了小小的白花儿。
蒲草早起带着一众小媳妇们采了一筐韭菜花儿回来,洗净晾干之后就放到石臼里,一边洒细盐一边用力捣成浆糊状。末了再装进陶坛里封好,续进沁凉的水井里保存着。
小媳妇儿们先前还叽叽喳喳问询这韭花酱有什么用处,边打闹说笑边忙碌。待得蒲草半真半假说起过些时日,方家要以每坛一两银子的价格收买,质量不好恐怕会退货。小媳妇们立刻都是打叠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细忙碌起来,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直看得蒲草好笑不已。
第二日,蒲草见得小媳妇儿们做起韭花酱已是轻车熟路,就放手让她们自己张罗,转而带着两个孩子进城去了。
原来,时日临近七月月底,方杰起意去临县的两家铺子走动看看,顺便盘查账册,这般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两日。而孙府尹又恰巧要在喜洋洋招待远来的友人,特意派人转告方杰要安排好菜色。
两厢矛盾之下,蒲草就自告奋勇到酒楼帮忙一日,顺带也去看看府学里的张贵儿和胜子。
蒲草虽是女子,但行事极有分寸,聪慧又不喜逞强。把酒楼交给她,方杰最是放心不过,于是嘱咐了陈和几句就上车走了。
对面白云居的胖厨子听得师傅来了,乐颠颠跑过来讨教厨艺,到底缠着蒲草又教了两样新菜色这才兴冲冲回去试做。
蒲草趁着上午食客不多,上街去买了两盒点心和一些吃食用物,然后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府学。张贵儿和胜子入学一月多,吃的好住的好,谈笑交往的都是读书人,耳濡目染之下,气质也褪去了农村娃娃的淳朴憨实,变得文雅温和许多。
蒲草看在眼里,心下自然欢喜,拉着他们问起平日功课作息,待得听说明日就是府学小考,于是早早把吃食用物留下就带着两个孩子回酒楼了,以便胜子和张贵儿多些空闲温书。
两个孩子玩心重,路上见得吹糖人就跑过去围看,见到卖小物件儿的也要挑上两样。如此,好不容易回到酒楼的时候,日头已是近午。
蒲草进门瞧得陈和正皱着眉头满地打转儿,就猜测着酒楼有事却因为她晚归耽搁了,于是赶忙上前笑道,“陈掌柜,可是有贵客上门?若是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陈和听得动静,猛然扭头一瞧见得蒲草回来了,他的脸上明显掠过一抹喜色,但转而仿似想到什么,居然更苦了三分。
“张东家,您回来了。嗯…那个,楼里没什么事儿,您歇一会儿,晚上贵客上门还要您帮忙张罗菜色的。”
蒲草心下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含笑点头刚要走去后院的时候,不想一个小伙计匆忙跑了过来,嚷道,“掌柜的,怎么办?那大少爷又看中烤羊了,非要马上烤一只给他吃。小的解释说一日只烤三只,都是贵客们多日前预定好的,大少爷不相信,还要抬手打人!”
“真是太无礼了!”陈和也是气得脸色铁青,蒲草不知哪里来的大少爷就问道,“这城里的高门大户都知咱们酒楼的底细,这位大少爷是哪里来的,不好得罪吗?”
陈和叹气,想了想就小声说道,“张东家,小的不瞒您啊。方才,京里的老太爷和大少爷上门来了,我们少爷又不在,小的无法就把他们接进后院了。大少爷那脾气一向霸道惯了,小的…也劝不住啊,这会儿正为难着是否要把我们少爷找回来呢。”
方家父子?蒲草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之色,她在方杰那里可是听过不少他儿时的凄苦之事,对于这薄情寡义的方老爷和霸道无能的方大少深恨不已。本来以为方杰已是脱离方家,这辈子方家之人同她也没什么瓜葛了,不想他们居然还有脸撵上门来。
不必猜,这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跑不了又是有所图谋。
“陈掌柜,你招呼前面,我过去看看。这酒楼怎么说也有我四成股份,还轮不到他方家人作威作福。”
蒲草说着话就带了两个孩子穿过大堂走去后院,陈和放心不下,到底喊过一个小伙计飞跑去给陈老掌柜报信儿。
(我恨不得挠墙了,拼命想多码字,可是脑子真心不给力。我什么时候码出一章就更一章,不按照时间了,大家攒到一起看吧。谢谢朋友们支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