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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蒯子柔,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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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明,蒯府沉重的大门缓缓开启。

    一时间,候在门外的上千军士纷纷打起精神,强弓劲弩几乎同时对准府门,长枪也架到了刀盾手的身后。

    “蒯子柔,为何就只有汝一人,蒯异度和那习文祥何在?”王粲阴沉着脸,冷冷地瞪着蒯良。

    “吾弟昨日受了汝等惊吓,身体抱恙,不能受风寒,不便外出。”蒯良淡定地看了他一眼后答道。

    “这是五月的天,还能有大风寒气不成?他昨日分明还活蹦乱跳,今日便重病不起,竟如此荒谬。”

    蒯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汝也知此事荒谬?那汝捏造子虚乌有之事,诽谤吾蒯氏上下,又该如何?王粲,汝莫要得寸进尺。”

    “汝……”王粲面色涨得通红,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却被韩嵩拦下。

    韩嵩努力挤出几分笑容,“既是身体抱恙,也该让吾等请医者入内为他诊治才是。”

    蒯良摆摆手,“不必了,汝二人要让吾前往刺史府对峙,那吾如今便去。”

    王粲和韩嵩对视一眼,后者伸手一挥,“那便请上车吧。”

    “不用,吾蒯氏一族,自有备车。”蒯良冷笑一声,命人从院内牵出战马,又命下人抬着沉甸甸的车厢上前。

    车驾备在马后,蒯良抬脚落入车内,左右立即有蒯氏护院上前。

    王粲与韩嵩对视一眼,眼见蒯良只带了数十名随从,亦不好再过多为难,只下令让军士继续围着蒯府,不让人进出,便带着他来到刺史府内。

    “主簿今日,为何不曾携章陵太守前来?”刘琮阴沉着脸,即便他年少,却不代表他不明事理。

    他虽然不能掌控荆州大权,但自家的东西,也不喜欢被他人染指,尤其是被他视为心腹干臣的人,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蒯良不卑不亢,抬手一辑,“回禀主公,吾弟昨夜受了惊吓,感染风寒,不能外出。”

    刘琮忍着怒气,这蒯良分明是拿他当三岁小儿。

    “昨日王长史亲眼目睹那背主之臣习祯入汝府内,主簿可有话说?”蔡氏突然插嘴道。

    “臣,冤枉。”

    “汝与王长史,皆是吾荆襄干臣,不过,如今荆襄风雨飘摇之际,襄阳之重,主簿亦知,主簿平日里帮着荆州政务,难免亦有疏忽,不若吾命蔡校尉率兵入府,帮汝搜查一番,可好?”蔡氏那丹凤眼微微眯起,脸上的笑容,妩媚之中平添几分杀意。

    “既是夫人之言,良自当遵从。”蒯良拱手一辑答道。

    “如此甚好。”蔡氏朝外看了一眼,立即有一名蔡氏一族的偏房校尉领命而去。

    一个多时辰之后,此人归来,上前几步,对着蔡氏耳边低声汇报一阵,又退到一侧。

    “嘭”蔡氏猛地一掌拍在案下,堂下,一众文武俱是一脸期待地看向蔡氏。

    “王仲宣,汝何故敢冤枉吾荆州重臣?”蔡氏恼怒地瞪着王粲,“还不速速从实招来,如何冤枉蒯氏一族。”

    王粲面色一白,浑身颤悚地跪倒在地,“吾万万不敢欺瞒夫人与主公,此事,当真是吾亲眼所见呐。”

    堂下,韩嵩微微摇头,眼中露出几分失望之色,在他看来,这王粲继续咬死此事,并无太大好处,蒯氏一族,立足荆州太久,在南郡极有势力,若今日无凭无据地冤枉蒯氏一族,只怕荆州会彻底动乱,便是这襄阳城内,也会生起波澜。

    “刘荆州昔日不让此人为官,亦并非因其貌丑尔,却有些不识时务……”他叹了口气,原本此人可受皮肉之苦,再主动赔罪,被重罚即可,如今,却是须得让他给蒯氏一族一个台阶下了。

    “不知悔改,留汝何用?左右,将其拉出去,杖八十。”刘琮亦得了禀报后,面色青一片紫一片,猛地拍案喝道。

    “喏。”立即有军士上前架着王粲朝外走去。

    “冤枉,臣冤枉啊。”王粲哭天无泪,死死地瞪着蒯良,“蒯子柔,汝何时将那人送出府门,不对,汝蒯氏一族于襄阳经营多年,必有暗道款曲,吾不服……”

    韩嵩眼中露出几分厌恶,这王粲,当真是愚蠢至极,即便蒯氏一族有暗道,莫非蔡氏族人入府搜查还未寻到?他这么一说,便是明目张胆地在打蔡夫人的脸。

    屋外,传来了王粲阵阵惨叫声,每一下杖击,堂内都能听到些声响,显然,杖刑的军士也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子柔,天明时北方快马来报,皇叔已攻克襄城,得颍川半郡之地,任司马建公继承乃父之志,任颍川太守,半月之内,皇叔必得颍川全郡,陈兵许昌城下。”刘琮突然笑着看了一眼堂内的蒯良道。

    “司马建公?”蒯良双眉微皱,他倒是险些忘了河内名门司马氏,可司马防这人生有八子,大多为官曹操治下各地,何时追随了刘备?

    刘琮笑着看了一眼蒯良,以为他不认识司马防,“吾此番亦要为子柔引见一人,此乃皇叔任命的陈国相司马伯达。”

    闻言,堂下走出一人,面白断须,举手投足之间,略有风度。

    他朝着蒯良郑重一礼,“司马朗,拜见蒯主簿。”

    “久闻河内司马氏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却人如其名,当真仪表不凡。”蒯良也随口寒暄道。

    他话语一转:“只是,吾听闻汝父子多人仕于曹丞相,今日,为何……”

    “吾等为奸臣胁迫,父子二人被强行征辟入许昌司空府内,幸得皇叔搭救,如今都在皇叔帐下任官。”

    “只有两人出仕吗?”蒯良瞳孔微微收缩,据他听闻,这司马氏一族俱是贤才,只是,其父司马防也罢,他司马朗也好,他最为忌惮的,还是其二弟。

    想到此处,他朗声笑道:“吾闻昔年南阳杨太守、崔尚书、孔明先生都称赞过汝那幼弟,此番汝司马氏举族投奔刘皇叔,不知此来,吾可有幸见得汝那人中之龙的幼弟?”

    司马朗笑着抬手一辑,“吾弟如今正随皇叔征战颍川,怕是无暇至此,他日吾两家共修于好,自有见面之日。”

    蒯良心中一颤,“果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