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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时间到了八月下旬,气候逐渐变得清凉,早晚还能够感觉到一丝的凉意。
距离九月初的乡试已经不远,绝大部分的考生都开始埋头温习功课,争取在本次的乡试上面好好发挥,考中举人。
吴宗睿也是一样,与豫章社以及万时华、徐世溥等之间的争执,他早就抛弃到脑后,这个时候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乡试。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一点吴宗睿是深切的体会到了。
滕王阁聚会时与徐世溥之间的小摩擦,让他在参加乡试的考生之中有了一定的名气,而之后与万时华、徐世溥之间更加激烈的争执,让他短时间之内名声鹊起。
这也得益于戴明杰,吴宗睿所说的话语,戴明杰经过一番润色之后传播了出去,保持了吴宗睿的原意,他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豫章社以及徐世溥等人歪曲事实,不少的读书人,在得知了吴宗睿所有的言论与观点之后,有部分人表示支持。
在豫章社的内部,也出现了分歧,有部分人是支持吴宗睿的。
当然,反对吴宗睿观点的读书人也是不少的,甚至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攻击。
戴明杰时常来拜访吴宗睿,而林宗平几乎消失不见了。
戴明杰每次来访,吴宗睿热情的接待,每次都留他吃饭喝酒,这么长时间过去,吴宗睿感觉到了,戴明杰是可交往之人。
这期间也有一些考生专程到醉仙居客栈前来拜访,尽管乡试在即,吴宗睿不厌其烦,每次都会抽出时间来与拜访之人见面和交谈,甚至是安排酒宴接待,这让廖文儒感觉到奇怪,在他的印象里面,吴宗睿尽管表面谦和低调,可骨子里还是清高的,再说了,吴宗睿的时间很紧张,需要温习功课参加乡试。
实在忍不住的情况之下,廖文儒开口询问,吴宗睿倒是没有隐瞒,很认真的告诉廖文儒,一个好汉三个帮,虽然乡试在即,可有人来拜访,还是要放低姿态,务必要结交能够结交的关系,他与豫章社的关系已经恶化,如果疏远其他的人,一旦外界的舆论发生变化,他很有可能被读书人孤立起来,结局不妙。
廖文儒非常聪明,马上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到了八月底,吴宗睿的名气再一次的传播开来,这里面就包括了吴宗睿不仅仅是有满腹的才学,还热情好客,而吴宗睿获得这样的名声,对于豫章社来说,绝非好事情。
当然,不好的传闻也有,应该是那些支持豫章社之考生或者读书人,他们认为吴宗睿年少轻狂,不知道天高地厚,若是吴宗睿的那番认知散播于读书人之间,必将坏了读书人的骨气和清誉。
很短的时间之内,前来参加本次乡试的考生,大致分为了两个阵营,少部分的考生支持吴宗睿,认为吴宗睿所说的话语很有道理,大部分的考生还是偏向于豫章社,认为吴宗睿和豫章社之间的争执是蛮横无理。
要不是乡试在即,这样的争论必将激烈的进行下去。
认真温习功课的吴宗睿,还是很注意这些传闻,他要求廖文儒注意打听这些方面的事宜,随时告诉他情形,廖文儒明白其中意思,也是尽心尽力的打听,同时,戴明杰每次前来,也带来了这方面的消息。
事态的发展,让吴宗睿有着不少的感触,按说他是穿越之人,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及做出来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深思熟虑的,既然想着做出来一番大事,那就必须要适应当下的形势,绝不能有清高孤傲的表现,团结一切可以团结之人,这是他的目的。
想不到来到南昌府城,刚刚开始煽动翅膀,就险些遭遇到失败和打击,要不是豫章社的万时华还算是明白事理,他目前的处境,恐怕就没有这么自在和潇洒了。
终于,前往醉仙居客栈前来拜访的考生逐渐的少了,外界关于此事的议论也慢慢的平复下来,无他,乡试马上就要到来,不管是吴宗睿,还是万时华和徐世溥等人,都要悉心应对马上到来的乡试,他们之间的争论,不管结局如何,目前来看没有太大的意义,若是能够乡试高中,成为举人老爷,那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再说了,成为了举人老爷,所说的话语,就更加的有分量了。
吴宗睿完全静下心来了,不关心其他的事宜,专心乡试。
江西的乡试,主考官一般情况之下都是六科的给事中,南直隶和北直隶的主考官,大都是翰林院的修撰、编修或者庶吉士,这些主考官全部都是朝廷派下来的,他们最为主要的职责有两个,其一是出考试的题目,其二就是阅卷决定被录取的举人。
按照朝廷的规定,乡试的考题,必须从四书五经之中选择出题,至于说题目侧重于哪个方面,那就是主考官内心琢磨的事情了。
乡试开始的前一天,主考官和同考官进入到已经完全封闭的贡院,主考官江在这一天出题目,贡院连夜印制考题,翌日考生就进入贡院准备考试了。
除非是主考官提前告知某个考生考题,否则提前泄漏考题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还有一点最关键的,那就是主考官抵达地方之后,不允许与外界有多少的接触,绝对不允许与任何的考生有接触,考生不知道主考官是谁。
儒家思想深入到读书人的心目之中,他们对于考试之中作奸犯科这类事情,本能的回避。
基于这个原因,大明一朝的乡试、会使乃至于殿试,都算是基本公平的。
当然了,特别牛的考生也是存在的,明朝中期以后,更多的商贾开始倾尽全力培养家族之中的读书人,期盼着这些读书人能够跃龙门,改变家族的身份,而且随着官吏玉商贾逐渐的融合,商贾也慢慢开始渗透到官场之中,成为一股隐性的重要的力量。
做生意的商贾,赚钱是最终目的,而做生意的过程之中,他们必定会采取一些手段,这种习惯成自然的做法,同样会渗透到家族的读书人之中。
有钱能使鬼推磨,商贾拿得出来大把的银子,也就能够想到办法,获取考试的某些信息,说到底,乡试的主考官来自于京城,但是同考官以及为乡试服务的诸多官吏,都是地方上的官员和吏员,这些人在地方的时间长了,必定有一些关系需要照顾。
吴宗睿倒是习惯这一切,社会由人组成,中国本就是人情社会,讲究礼尚往来,而在人情社会之中,出现任何的事情都不奇怪。
“天启七年,朱由检登基,其之前不过是信王,压根没有做皇帝的资格,明熹宗朱由校没有子嗣,朱由检才能够上位。”
“朱由检生活在京城乃至于皇宫中的时候,亲眼目睹了魏忠贤的嚣张,魏忠贤与客氏勾结,准备将怀孕的宫女送入宫中,让朱由校有子嗣,如此魏忠贤就能够继续掌控权力,按照时间来说,此事已经暴露出来了,朱由检必定是暴跳如雷,恨不得将魏忠贤五马分尸。”
“朱由检年级不大,登基的时候不过十七岁,而且长期生活在京城和皇宫之中,局限于宫廷权力争夺,不知道下面的具体情况,也就不可能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如果痛恨魏忠贤,就算是杀了魏忠贤,也不可能完全解气,必定将这样的痛恨情绪转移到阉党的头上。”
“崇祯元年,朱由检的权力慢慢的巩固下来,已经开始大规模的清理阉党的势力,作为好面子的年轻人,朱由检想到的必定是为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情找到缘由,清理和打击阉党也是如此,他做事情勤勉,想着留下好的名声,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他想到的必定是如何的清理阉党的势力。”
“由此可见,如何清理阉党的势力,如何在全国各地造就痛打阉党的声势,这必定是朱由检重点考虑的事情,乡试临近,这样的机会,朱由检怎么可能放过。”
“至于说下来主持乡试的京城各级的官员,他们都是两榜进士,从一定程度上面来说,与阉党有着天然的仇恨,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支持皇上打击阉党的举措。”
“会推内阁大臣还在今年的十一月,尚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朱由检暂时不会想到这件事情,更不可能在乡试之中表露出来此等的观点。”
“也好,我就赌一赌,将乡试这篇八股文的重点,集中到如何清理阉党方面。”
“唉,又要说违心的话语了,我是不赞成全面否定魏忠贤所推行政策的,但是这等的认识,绝不能在乡试之中表露出来,否则我就完蛋了。”
“不着急,慢慢来,等到我有了自身的平台,有了掌控一切的能力,那个时候再行落实自身的认识,将其贯穿到现实之中。”
“唉,还是不谨慎啊,和豫章社争论什么啊,落下一些口实,也不知道今后是不是会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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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到房间,看见独自出神好长时间的吴宗睿,廖文儒忍不住开口了。
“大哥,你喃喃自语好一会了,说些什么啊,马上就吃饭了。”
“没什么,我在温习功课,好了,我们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