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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谢洛白的下一句便证实了溪草的猜测。
“我不反对部下找乐子,如果你被这个野男人勾了魂,我不会干涉。前提是好好帮我干活!”
溪草愕然地张大嘴巴,简直不知道应该是夸谢司令贯彻男女平等呢,还是赞扬体贴下属……
不过,他这样自作聪明地帮自己找回场子,简直是帮倒忙!
梅凤官若是知道那个“陆云卿”就是自己,会如何看自己?
溪草简直要疯了!
她虽然不喜现在的梅凤官自甘堕落,可也不想像平常人那样把他看得轻贱!
挥金如土,用金钱和身份践踏他的人格和尊严,这样的话,她与那个在化妆间中陷梅凤官难堪的恶心男人又有什么区别?
溪草恶狠狠地瞪着谢洛白。
谢洛白奇怪,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怎么,感动得傻了?”
溪草又是伤心又是委屈,有泪在眼眶中打转。
“你什么都不懂!”
少女的心思显然难住无往不利的谢司令。
只见他困惑地笑了笑,又好心情地补充了一句。
“怎么样,跟着二爷混不吃亏吧?作为你的表哥,那爷在好心提醒你一句。‘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玩玩可以,却不能当真!”
这番推心置腹,完全没有把溪草当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怎么说,简直和他兵营里那群出生入死兄弟一般无二了。
通常这个时候,那些糙汉定会对自己诚恳致谢。
谢洛白抬了抬下巴,耐心地等待溪草回应,哪知这个丫头好似傻了一般,只不断用狐疑的目光看向自己,谢洛白被她看得颇不自在,正要发问,却听下丫头幽幽一句。
“你对身边的女孩子都是如此吗?比如那个龙砚秋小姐?”
溪草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也觉得自己反应太过,虽然是南辕北辙,不过总归也是谢洛白的一番好意。
况且,如今的梅凤官应该很喜欢钱吧……
只是——
龙砚秋?
谢洛白愣了一下,来雍州数月,这个名字几乎被他抛在了脑后,猛地被提起,一时竟有些微怔。
“砚秋对戏子不感兴趣,不过她那般蜜罐中泡大的姑娘,天真幼稚,这种事想都别想!”
谢洛白的表情看起来那么严肃正经,看得出并不是说笑,让溪草的心情更是低落。
因为天真幼稚,所以便要横加干涉吗?
而自己出生烟柳,所以就无所谓?
虽说都是自己人,然而其中的微妙区别不言而喻。
一个是在意的姑娘,怎能任其堕落迷失,护犊情谊不言而喻;而另外一个……
她不知道自己在矛盾什么,活阎王不管她,不是应该高兴吗?莫不是有受虐倾向,非要他发现自己和梅凤官如何,严厉制止自己才开怀!
她竟在那一瞬间嫉妒龙砚秋被人真心实意关怀,莫不是离家太久,开始怀念骨子里被父兄管束呵护的日子?
溪草猛地摇了摇头。
他们本来就是各取所需,谢洛白此举无非是投其所好的小恩小惠,她胡思乱想干什么!
于是她淡淡道。
“那便谢过二爷了!”
这幅理所当然的姿态让谢洛白又不高兴了!
那一日他遇刺受伤莫名爬了溪草的墙,在床上就和眼前女子一番纠缠,让谢洛白对自己都产生了质疑,以至于不等溪草再度回屋,便悄无声息离开了,也避免了两两相见的尴尬。
而这几日他也一直刻意忘却这个女孩子,便是何副官与小四几次提起这个名字,表示好几个任务都可以让其从陆家下手,他都假装没有听到。
那两个人也是人精,后面干脆也不提了。
偏生今天在这里遇到了这个丫头!
而听到部下禀报溪草和梅凤官发生了不快,似乎很是伤心,还在牌桌上大杀四方的谢司令忽然没了兴致,交代何副官帮他顶着,三步跨作两步打算过去一看究竟,才到了一楼,便和这个傻丫头狭路相逢。
既然被一个戏子无视,那他一定要帮她找回场子,他从前不就是这样抬举自己的部下的?
只是看现在这个丫头貌似心安理得了,谢司令心中忽然有些怪怪的!
正巧此时小四敲门进来。
“二爷,梅老板侯在门外,特地来拜见云卿小姐。”
此言一出,溪草好似被踩到尾巴的猫,惊恐地看向谢洛白,对着他不住摇头。
谢洛白的心情这才有些好起来。
“不见!”
他大手一挥,不耐烦道。
“男女授受不亲,要谢便让人呈上戏本,单独再为云卿唱上一折。”
小四领命出去了,溪草看着忽然变色的谢司令实在有些回不过神来。不过说真的,方才她还真担心谢洛白一口应下了。
刚刚的一切,并不是自己希望的,如果梅凤官进来,她怎么面对他?
想起那人似讥似嘲的惑人眼神,溪草面上的温度渐渐散了。
原以为是两个苦命人相遇能抱团取暖,然而梅凤官显然已经抛却了过去。
他似一株陌生的西番莲,在糜烂中盛放,他享受并乐在其中。
而那心目中纯粹别扭的倨傲少年,已经被其丢失在岁月长河中,不知不觉间竟躲起来让人再难寻到。
犹在想着,忽然手中一沉,溪草低下头,这才发现竟是点戏的戏本子。
都没有翻开,溪草喃喃。
“就要《长生殿》最后一折吧。”
第一次相见,自己就是被年少的梅凤官美妙的歌喉吸引,那时候他唱的就是这一出。
只是明明是圆满的结局,年幼的溪草却觉得台上的小哥哥唱得并不开心,于是逃过额娘下仆,悄悄跑到后台,把自己的小金锁送给他,想讨他欢心,不想竟被他扔了,看她哭了,这才拿出那半只玉兔。
方才两人牵扯间她来不及自爆来路,不知一会梅凤官会不会想起她?
溪草抬起头,谢洛白正好也在看她。
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黝黑眼眸,似乎已经透过她的瞳孔看到了心底深处、
没来由的,溪草忽然觉得有些惊慌,迅速把戏本递给小四。
“月宫重圆?”
谢洛白唇角牵了牵,竟然当下就说出了戏名。
就在溪草以为他会发问,登时如临大敌时,谢洛白只是过来牵起她的手。
“云卿,表哥帮了你这么多,你拿什么回报我?”
闻言,溪草松了一口气,再抬眼时,已是一副从容笑意。
“表哥要我做什么?明天我就去陆府拜见陆太爷。”
这种无可挑剔的假笑,让谢洛白觉得分外刺目。
为什么对那个满脸油彩的戏子就能真实的哭笑,而对自己,却永远都带上面具?
握住溪草的手腕莫名有些重,溪草痛得哼了一声,奇怪又是哪里惹活阎王不高兴了,此人却完全不给她一个正脸,只拉着她大步走向门口。
“打马吊会吧?如果能以一吃三就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