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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边也有。”卫君瑶淡淡道。“只不过被我烧成了灰,没有带来尸体。”
闻言看向吴青山,就见他脸色有些尴尬道:“我打不过他。”
“那人呢?”我问道。
“也跟着大军走了。”吴青山道。
“那就好。”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大致地将之前在城门口处发生的事情给大家讲述了一遍,说完之后我又补充道:“这个伎俩瞒得过一时,但瞒不住一世,只希望九泉府的注意力能一举吸引到西南,而别再在荷花坞打什么主意。”
此时玉姐等人也已经赶到,得知危机解除,脸上洋溢的喜悦无法掩饰。
但是看着众人历经磨难还能重聚,心中也涌现了无限感慨。
“我提议,今天晚上好酒好菜,咱们一醉方休!”石老大吼道。
到了夜晚,华灯初上。
两个圆形的大桌摆在城主府的院子里,酒肉池满,大家齐聚一堂,共同欢度这久违的短暂宁静。
“第一次和白兄弟见面还是在何世杰那孙子的山庄,好家伙,索命门的掌舵叫什么来着?”石老大一拍脑门说:“对!叶千仇,那家伙,那气势,恨不得把咱们所有坐在那的人全砍了!”
“不过现在想想,他也死了有好几年了吧。”石老大突然叹气道。
“那天出现在那个屋子里的,好多人都已经死了。”花七颜说道。
锦月姑姑站起了身,说:“不如就将这第一杯酒,敬给那些曾经给我们带来痛苦,也带来欢乐的英雄好汉吧!”
“敬英雄好汉!”
众人齐齐站起了身,捧杯,将酒水洒在了地上了。
“可惜生不逢时,也没有咱们这么好的运气。”石老大长叹道。
“人生一世,恍若隔梦。”淮北也跟着长叹:“不知道龙老大他们这会儿在古道哪里,还有没有活着,更不知还会不会有相见的那一天……”
“乱世之下,能活着已然是万幸,但愿山转水流,总有相逢吧。”
自从离开三岔湾,身心头一次得到如此放松,在座的每个人都是这样,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经历了这么多绝处逢生和九死一生,生死早已被大家置之度外,唯一对这个世上还能心存留念的,也就只剩下身边人了。
酒过三巡,夜空中的圆月也已经逐渐升高,许多人都已经喝的趴在桌上不省人事,说着不知是梦还是醉的呢喃,偌大的院子,只剩下少数还清醒的人,互相对视着。
“小乙……”
沉寂了良久,玉姐轻声开口对我说:“只是为了生存而活么?”
我刚刚放下酒杯,被她问的一愣,但随即也沉默了下来。
是啊,一直都是在为了生存而活。
不管是最开始一无是处的白小乙,还是到现在成为了巫显圣祖唯一传承弟子的全新白小乙,随着能力的不断提升,所面临的敌人也越来越强,但终其目的,都是在为了生存。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看似简单,却又要踏过多少敌人的尸体才能满足。
见我不说话,玉姐轻轻笑了笑说:“我是在问我自己。”
“我……”
“砰!”
院门被从外推开,猫头鹰匆忙走了进来。
“怎么了?”
今晚是他当值,以猫头鹰的性格,如果不是发生了特别大的事情,他不会这么冒冒失失。
“白大人,公主……”
猫途鹰扫目看向酒醉的其他人,欲言又止。
“说吧,出了什么事。”我问道。
“城里死人了。”猫头鹰低声道。
众人面面相觑,等他继续说下去。
猫途鹰犹豫了片刻说:“大人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荷花坞西城居民区。
上百具尸体排满了整整一条街,四周兵丁把守,哭声阵阵。
“全是一剑封喉。”
在看完这些尸体的致命伤之后,我将眉头皱成了一团。
“不止这些。”
猫头鹰说着一把拉着一具尸体的衣襟,露出的胸膛上,被利刃刻下了四个血迹斑斑的大字:血债血偿。
“复仇?”
我和卫君瑶对视了一眼,随即问道:“这些尸体什么时候发现的。”
猫头鹰踟蹰了片刻说:“三天前。”
“三天前?”
我诧异地看着他,就见猫头鹰点点头说:“三天前发现的第一具尸体,本以为是这些居民私下仇恨所致,可今天……一下子就多了一百多人。”
“之前一直都是谁在负责此事。”卫君瑶问道。
“五城兵马司刑司长,刘译潼。”猫头鹰答道。
“人呢?”
“属下在!”
一声清脆的女人声入耳,站在外围的兵丁中跨步而入一位身穿白色盔甲,神色清秀的女将,抱拳凛声道:“五城兵马司刑司长刘译潼见过白大人,吴山公主!”
“女将?”
我微微挑眉,觉得有些意外。
“刘译潼之前只不过是五城兵马司刑司的一名捕快,但我见她心思缜密,洞察力异于常人,并且在你离开期间,荷花坞数桩大案皆是她一人所破,便破格提拔为刑司长。”猫头鹰解释道。
卫君瑶淡淡地点点头,看向刘译潼问道:“可有线索?”
“并无任何线索。”刘译潼回道。
“三天,一点线索都没有么?”我问道。
“是。”刘译潼答道。
我微微皱起了眉,刚想开口,却被卫君瑶挥手拦了下来。
款款踱步走在刘译潼的面前,卫君瑶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淡淡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刘译潼低下了头,像是有些犹豫地说:“属下不敢说。”
“说。”卫君瑶淡然道。
“刷下推测,杀死这一百零七位百姓的凶手,是鸢侣!”
鸢侣?
我闻言心头一跳。
“为什么?”卫君瑶问道。
“属下曾调查过这些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都是正儿八经的荷花坞原居民,未曾与他人有过任何恩怨,不可能是一直推测的仇杀。”刘译潼说道。
“仅凭这个,你就推测是鸢侣干的?”我皱眉道。“你知道如果你的推测传出去,会对荷花坞造成多大的影响么?”
“属下明白。”刘译潼低声道。“属下斗胆问各位大人,荷花坞城门楼处的牌匾,各位大人有没有注意过。”
我微微一愣,目光投向了卫君瑶和猫头鹰,发现猫头鹰也是满脸疑惑,只有卫君瑶眼睛闪过一道精光,像是发现了什么。
随后,她拔出刘译潼腰间的佩剑,拿剑锋轻轻挑开脚下一具尸体的衣襟,目光盯在他胸膛上的字迹,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荷花坞是鸢侣所建,城门楼上的城匾,也是她拿剑亲手所刻吧。”卫君瑶看着刘译潼问道。
“正是。”
“而留在这些尸体上的字迹伤口,内窄外宽,明显是用剑锋所至,并且字迹同城匾上的相同,所以,你推测这一切都是鸢侣潜入称重所为。”
“正是!”刘译潼应道。
卫君瑶点点头随即看向猫头鹰说:“免了她在五城兵马的职务。”
猫头鹰一愣,然后就见卫君瑶淡淡道:“妄自推测,引发城内骚乱,先免去所有职务,罚跪城主府大门一夜。”
“是……是!”
褪去了刘译潼身上的铠甲和头盔,猫头鹰轻叹了口气,就让人将她带走了。
“将所有尸体好生安葬,明天天亮之时,我会和白大人亲自去五城兵马司,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卫君瑶说完挥袖转身就走,我迷茫地跟在她身后,等一直离开西城,前往城主府的路上,卫君瑶紧贴着我走在一起,低声说:“鸢侣就在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