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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得!你们听听,人家小姑娘可是金陵公主呢,哈哈哈!”
将士们没一个相信的,反而当成一个大笑话来听,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这些孩子撒谎都不带脸红的,我差点就信了。你要早点说你是金陵公主或许我还惧怕,这个时候才说,显然是撒谎了!”
傻大个盯着华裳看了看,起身笑道:“还别说,我头一次见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怪不得人家敢冒充金陵公主!”
糟了,宁安的身份说不清楚,这下连华裳的身份都说不清楚了!
“我真是公主。”
华裳眉头微微蹙起,正色地看着众人,拿出公主的气势同他们对视,目光丝毫没有躲闪之意。
要照平时众人必定会信,寻常小姑娘和大周唯一的公主,那气势能一样么?
可如今众人认定他们全都在说谎,就算华裳再像公主,他们也觉得是演得好罢了。
“宁平这小子的朋友还真不简单,小姑娘,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厉害?我差点就信了!”
元璋待要上前表明身份,华裳拦了他一下,“别,回去二叔又打你怎么办?”
何况如今说了,这些将士也未必相信。
欧阳铁律朝华裳挤眉弄眼的,似乎是有了脱身之策。
华裳仔细分辨他的口型,怎么看怎么像在说——硬闯出去!
他们只有六个人,对方是成百上千、训练有素的将士,怎么可能硬闯得出去?
此刻元璋也看到了欧阳铁律的口型,想了想现在的确没有别的办法,或许只有硬闯才能脱身了。
宁平一个人都能脱身,他们未必不能。
几个孩子互相使了眼色,都领会了彼此的意思,唯有宁忆丹十分紧张地揪着衣裳的前襟。
欧阳铁律笑着走上前,“好吧,那就等家里人来接我们再走。刚好我们没来过军营,多待一会儿也好。”
傻大个他们闻言十分满意,“小朋友,这才是乖孩子,撒谎是不对的。”
几个将士放松警惕,当先领着他们朝军帐方向走去,说时迟那时快,欧阳铁律大喊一声快跑,牵起华裳的手就一溜烟不见了。
元璋没能抓住华裳,电光火石之间抓住了宁忆丹,而宁安和顾娇娇也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跑去。
“嘿,跑了!”
将士们没想到他们竟敢逃跑,一时反应不过来,待要去追他们跑的方向又不同,一时不知先去追哪一边。
欧阳铁律已经带着华裳跑到了火头军附近,在人群中寻找那个放他们进来的小虎,想让他放他们出去。好不容易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华裳却踮起脚,一把捂住他的嘴。
她手心里有水芙蓉的香气。
欧阳铁律傻傻地低头一看,华裳秀眉微蹙,“不行,这么这么多人,不能让人知道是他放我们进来的,否则他要倒霉的!而且元璋哥哥他们还没来,我们出去了他们就出不去了!”
欧阳铁律急道:“这时候哪里管的了那么多?能跑一个是一个,顾元璋他们会有办法跑出去的!”
华裳咦了一声,“欧阳哥哥,你是不是被你爹打怕了?”
欧阳铁律最受不得激将法,闻言立刻道:“谁被打怕了?我,我才不怕呢!”
华裳道:“我也不怕。既然我们都不怕还跑什么?”
说着一把将他扯下来,躲在火头军用的柴火垛后头,“咱们在这里等元璋哥哥他们,也好有个接应。要是一会儿大家不能都跑出去,你们就先跑,我留下来便是。我爹娘不打孩子的,他们要是打我,祖父一定会拦着。”
欧阳铁律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华裳是最不怕被家里发现的。
可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他忙甩甩头,“可是里头那些人不相信你是公主,要是你被他们抓住就糟糕了!不行,大家要走一起走,要是不能一起走,也不能留你一个小姑娘在这里!”
“嘘!”
华裳只顾悄悄探头朝外看,试图发现一点元璋等人的踪迹,却什么也看不到。
欧阳铁律忽然听见后头的柴火垛有动静,忙扭过身去看,华裳被他的动作吓到,低声问:“怎么了?”
“好像有人。”
华裳低头想了想,竟直接走出柴火垛后头,扬了扬手。
欧阳铁律一把将她扑到地上,“快躲着,被人发现怎么办?”
忽见宁安和顾娇娇不知从哪里出来,把他推开又把华裳从地上扶起来,替她拍拍身上的灰尘和木屑。
欧阳铁律目瞪口呆。
华裳笑道:“要是那些士兵发现我们早就过来抓我们了,何必躲躲藏藏?躲躲藏藏的一定是咱们的同伙,所以我就直接出去了。”
宁安道:“我想着咱们只能从小虎哥这里出去最方便,所以带着元迟绕了一圈还是到火头军这里来了。听见这边柴火垛后头有声音,吓得我们不敢过来,幸好看见了华裳。”
四个孩子排排坐在柴火垛后头躲着,欧阳铁律听了华裳的话,对她的胆识和聪明更多了一分认识。
顾娇娇急道:“元璋哥哥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怎么还不过来呢?”
现在只等元璋和宁忆丹来会和,他们就可以想办法让小虎打开小门,神不知鬼不觉地送他们出去。
与此同时,营地的中心。
元璋和宁忆丹根本没有跑多远,宁忆丹就因为太过紧张扭伤了脚。元璋不敢让她再跑,两人索性躲在一个帐子里。
宁忆丹缩在桌子底下,一只脚伸着,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元璋哥哥,你别管我了,你自己跑吧,我跑不动了……”
元璋半跪在她身边,检查她的脚踝,看到上头红肿了一片。
他笑着道:“不用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不跑,那些人也发现不了我们。”
他先安慰宁忆丹,见宁忆丹的表情果然舒缓了些,这才道:“这里好像是议事的大帐,应该有药品,你先在这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找药。”
“元璋哥哥!”
宁忆丹抓着他的手,又要急哭了,“你别走!我不敢一个人在这里。”
方才还说让元璋一个人跑,现在他只是去找药,她又不肯让他走了。
元璋忽然想到他爹说过一句话:女子都是口是心非的。
原以为这话至少要用在十来岁的女子身上才作数,比如华裳从来就不口是心非,没想到用在宁忆丹身上倒很恰当。
他立刻好言安慰,“我不出去,就在这个帐子里头。这个帐子就这么大,你都能听见我的脚步声。”
宁忆丹听了,慢慢放开手。
元璋缓缓起身,先是在她藏身的桌子上看了看,除了令箭并几本文书之外,没有多余的物品。
他又朝墙上挂的各种东西上去搜寻,宁忆丹则探出脑袋来,目光只跟着元璋转,看到他一直在帐中没有离开才放心。
帐外时不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士兵的呼喝声,“找到了没有?”
“没有啊,奇怪了,这些孩子能跑去哪里?”
这些人是在找他们的。
不过任凭他们怎么样也想不到,他们要找的人其中两个,就大摇大摆地躲在身边的大帐里。
元璋终于在一个布包里找到了药瓶,打开一闻,有股浓烈刺鼻的味道。
这味道他很熟悉,家中也常有士兵操练之后用这个擦在身上按摩,能够舒筋活络。对于宁忆丹的情况不能完全根治,至少能让她减少一些疼痛。
他把药瓶拿过去,“你忍着些,一开始会有点疼。”
宁忆丹乖巧地点点头,好在元璋是个细心温柔的人,顾及她是个文静的姑娘家,下手很轻。
宁忆丹道:“真的没之前疼了。”
“那就好。”
元璋一边给她按着,一边道:“也不知道华裳他们怎么样了,现在是躲在什么地方还是已经跑出去了?”
他希望他们已经跑出去了,这次的事情,受罚的人能少一个是一个吧!
宁忆丹却羞愧地低下头,“都怪我拖累你了。要不是我,你一定能跑出去的,也不用在这里躲着。”
元璋知道她会错了意,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家都是同窗好友,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我只希望能多跑出去一个是一个。等你家里派人来找你的时候,我就说是我硬要拉着你来的。你家里见你受伤,应该就不舍得罚你了。”
宁忆丹并不介意受罚不受罚的问题,何况是她自己主动要来的,怎么能让元璋替她背黑锅?
她还没开口,忽然听见外头士兵欢呼的声音,“可算逮到宁平了!”
宁忆丹蓦然睁大眼睛,元璋眉头微微蹙起,“他们说的宁平就是宁安,宁安哥哥被抓了,那其他人呢?”
两人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却听见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与此同时,让元璋极其熟悉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这小子太不老实了,我让你们管教严些,你们怎么还是让他跑出去了?”
是昆羽扬的声音!
元璋立刻钻到桌子底下,和宁忆丹躲在了一处,用手指竖在唇前示意她千万别出声。
宁忆丹乖乖点头,听着外头的动静。
只听见嘭的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被丢在椅子上,与此同时宁平哎呦哎呦地叫起来,“娘,轻点,我的腰都快散架了!”
“胡说,小孩子哪有腰?”
昆羽扬才不买账,随意在椅子上坐下翘起豪迈的二郎腿,气势汹汹地看着宁平。
傻大个笑呵呵道:“将军,你在哪里抓到他的?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他呢!”
昆羽扬道:“我和林轩从主营那边策马过来,路上看到一个孩子身形和宁安、宁平一模一样,便知道是他溜出来了。宁安今日太学放假,可他不会鬼鬼祟祟地在街上乱跑。”
街上?
元璋诧异地看了宁忆丹一眼,两人都有所怀疑。
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大家就已经跑到街上了,有这么快么?
林轩坐在一旁,无奈地看了宁平一眼。
要跑也该躲个好地方,就那么大摇大摆地在街上晃,不被抓回去才有鬼。
宁平幽怨地看他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分明是我还没来得及找地方躲,就好死不死被你们抓个正着了。
傻大个笑道:“原来是这样,哎,那他那些小同党呢,抓着没有?”
“什么小同党?”
昆羽扬诧异地看向宁平,难道他还不是一个人跑的,还有同党接应?
一股活络油的味道忽然钻入她的鼻尖,昆羽扬立刻警觉,站起来大喝一声,“桌子底下是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