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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过往尘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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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何勇回忆到此处,梁伊伊直感觉胸腔像是被人生生撕扯开一般疼痛。她多想此时此刻就能见到丈夫,用尽自己所有的温柔和气力,拥抱他,安慰他,治愈他所受的痛苦和绝望。他的脸,如同幻灯片一般

    在她脑中飞速盘旋。初识时的温润快乐,相恋时的款款深情,闹别扭时的任性矫情……最后停格在沧州城的漫天飞雪中,那个面目全非的残影上。那时的他,那么悲伤,那么冷……

    她并未察觉,此刻她的手指关节已经被自己咬出了血,直到血腥气呛入喉头……何勇见她此番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子怨怼之气。他毕竟是个武夫,心直口快,一时间没能控制住自己满腔的怨言,脱口而出道:“夫人,请恕在下无礼。我实在不明白,既然您活的好好的,

    这两年多来,怎么能忍心弃将军于不顾?您难道就没想过,这会要了他的命吗?您怎么能……怎么能如此狠心!您既然不在乎他,如今还跑来作甚?只当世上没他这个人,过您的日子去好了。”

    梁伊伊此时沉浸在对丈夫的心疼和担忧中,听何勇如此嗔怪自己,心中竟也不由得自责了起来。双手紧紧抱着头,口中喃喃道:“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倒是站在窗边的韩方按捺不住,急忙道出实情:“何将军,您误会夫人了。夫人两年前受了很重的伤,忘了好些事情。近日才慢慢恢复记忆。”言罢,又将在沧州偶遇梁伊伊时的情景如此这般陈述了一遍。何勇这才恍然大悟,尴尬万分:“原来如此……是我犯浑了。”实在不怪他何勇误会梁伊伊,而是这位将军夫人,从一开始便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主。

    梁伊伊也有些自知之明。在与常远兆的婚姻生活中,分分合合,每次都是她肆意放手,他苦心挽留。所以也难怪常远兆身边的人,多多少少会觉得她不太靠谱。

    她撇了撇苦涩的嘴角,替何勇加了些热茶,轻声安慰道:“你别这么说。想必这些日子,你为了保全我相公,一定吃了很多辛苦。我很感激你。”

    何勇双手握着茶杯,低头说道:“将军对于我,是手足,是恩人。我何勇就算当牛做马,也在所不惜。倒是恶少,还真是多亏了有他,将军才能活到现在。”

    说到此处,他又凭着记忆,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一一展开。

    那是梁伊伊失踪一个月后的某个下午……

    “兆儿,都一个多月了,倘若她还活着,早该回来了。”常雄的话,没能让常远兆麻木苍白的脸上有任何改变,却吓傻了坐在床边苦苦守候着的常母刘氏。她放下手中的汤碗,拉着丈夫疾步走出屋子,刚踏上走廊的石砖,便忍不住气急败坏的埋怨道:“你怎可对

    他说这种话?你难道还不了解你这个儿子吗?那丫头如果真没了,那他,他也是活不成的呀!”

    常雄伟岸的背脊有些无力的靠在墙壁上,伸手揉了揉眉心,无可奈何的说:“可无论如何,迟早是要面对的。他现在这样,跟死有何分别?”

    刘氏抹着眼泪说道:“那你也不能刺激他!要是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唔唔唔……”

    何勇站在房中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将常氏夫妇的话听在耳中,不免心中唏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今常远兆对自己的折磨,实际上也是在折磨着爹娘。

    想到这里,他无奈的撇了撇嘴角,一抬眼,便与恶少忧虑的眼光撞在一起。他猜想恶少此时和他想的一样。

    一屋子的沉默,被方知文的声音打破:“将军您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众人转眼望去,竟发现常远兆正盯着床边的方知文,眼神异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何勇走上前,犹豫了几秒钟,最后心一软,拿掉了常远兆嘴里塞着的绢布。

    “松开我。”一个月没开口说过一句话的小将军,嗓音沙哑,几乎让人分辨不出是他的声音。

    方知文为难的咬了咬嘴唇,退到一边。

    何勇抓了抓头皮,无奈的说:“将军您别为难我没有大将军的命令我可不敢给您松绑。”

    常远兆目光有些呆滞的动了动,掠过眼前一张张熟悉的脸,最后落在田海的脸上。田海吸了吸鼻子,嘟囔道:“少爷您也别看小的小的也不敢……您万一有什么闪失小的可担当不起……”

    常远兆似乎并不打算多费口舌,只是用一种令人心碎的眼神,祈求着他视线范围内的每一个人。

    杜若桐红肿着眼睛,将脸瞥向一边,不忍再看他。

    六姨则是扳着脸,一口回绝了他:“你不用看我,我不会心软的!谁让你非要寻死觅活的……”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快步走到床前,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一把扯开常远兆双脚的捆绳。

    “恶少!”六姨惊叫了一声。

    何勇更是打算伸手阻止对方。

    恶少扔掉手中的捆绳,目光淡淡的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冷声问道:“你们打算一辈子都捆着他?”

    何勇气急败坏的说:“这不是没办法吗!你太乱来了!”

    恶少也有些恼火,抬高了声量,不客气的反驳道:“他是个人不是牲畜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若一心求死,你们捆着他,他就能活吗?”

    这句话让在场的人无言以对。对于常远兆这种心至纯,性至刚的人来说,强迫与禁锢,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恶少见众人沉默,便又打算去解常远兆手上的捆绳,但动作终归是停在了半道。事关对方的小命,他不得不谨慎以对。更何况这只大白鹅也确实是个奇葩。他望着对方绝望的眼睛,诚然说道:“我知道你心

    里痛苦我们就算说再多都减轻不了你心里半分痛。可是你想想,你现在所受的这些,你忍心让你爹娘也承受一次吗?”

    “退一万步讲,你现在顾不得旁人,你生不如死,只想随她而去,我都能理解。因为我也知道,她曾为你放弃了什么。”说到此处,他发现常远兆死水般的眼睛里闪出异样的神情。他扯动嘴角,苦涩一笑。大漠石洞中那个难眠之夜,那个奇女子对他诉说的那段跨越千年的神话,让他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梁伊伊这个女人,本就像个脱离于尘世的奇妙生命。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若说她粗鄙不堪,没文化没素质,她却比他潘景元认识的任何一个女子都博学大度。若说她有学问吧……却连个毛笔字都写

    不好……但以他对梁伊伊的了解,他相信她不会无聊到编出那样一个离奇的故事来哄骗他。所以他知道,常梁二人的缘分与感情,有多么弥足珍贵。将心比心,换做是他自己,今时今日恐怕也是要疯了的。如此独

    一无二的人,还有谁能代替的了?

    想到这里,他发现常远兆正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眼里的神色有些复杂。有震惊,更多的是不悦。

    这家伙,这时候还在吃醋吗?恶少在心中无奈的扶额感慨,口中说的却是:“也因为如此,作为她丈夫,你没能保全她,却连大仇也不打算为她报吗?你有何颜面去见她?”

    常远兆复杂的神色,终于在此刻凝固。恶少暗暗舒了口气,他知道,对方将他的话听进去了。“我就说这么多要怎么做全看你自己了。”言毕,将眼前的绳结一一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