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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18号
刚回到董府,迎面就有一只团子扑了上来,“娘亲”澜儿甜甜的声音又嫩又脆,一整天没见未雨想念的紧,“娘亲你去哪儿了?都不带着澜儿”小家伙撅撅嘴。
未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都没人来纠正一下小家伙的父母观吗?或者她该盼着快点出现一个让澜儿觉得比她漂亮比她温柔的女子?“娘亲有正事要忙,澜儿去跟小安子玩好不好?”刚把澜儿抱起来,肩头的小兽忽然就张牙舞爪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澜儿这才发现,娘亲肩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圆滚滚毛茸茸,看起来十分可爱,他好奇地想伸出手去摸摸,却不料还没碰到便挨了一爪子。未雨吓了一跳,连忙掰开他的手去看,“疼不疼?”幸好这一下没用力,只是浅浅红了一点,澜儿委委屈屈地撇着小嘴,要哭不哭的瞪着仙云兽,未雨只好温声哄他。
这仙云兽也不知是何来历,一直跟着在她左右,寸步不离,未雨见它孤零零得似乎并非有人豢养,也就随它去了,不过这小兽非常不喜欢别人碰它,除了未雨以外,无论是宁祁还是fèng九,只要一靠近它就会十分警惕,甚至回想刚才一样亮出爪子挠人。
“鱼姑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黄雁曛知道她回来了便过来看看,昨晚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察觉,但是以他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出手。未雨也正好要找他,将澜儿交给小安子带走,又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道出,董询心思玲珑,听完之后就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凉州城中的商家不少,别的不算,单经营胡人歌舞坊的就有七家,若果真如你所述突厥围城在即,想必这些人也不会坐视不理,只是想不到姜公子竟然就是当今凌王殿下,还真是意外。”
未雨笑笑,她刚刚猜到的时候比他还吃惊,“那就好,林知府和其他人现在正忙着安抚百姓,实在无暇筹措此事,所以我便想到来劳烦你。”以董家在凉州府的地位办成此事应该不难。
“你放心,我这边让衍叔安排,最迟明日一早必定给你个交代。”董询说道。
以董询的性格,只要答应了那便绝对会办到,未雨谢过之后便匆匆离开了,按照宁祁的推测,今晚若是等不到万俟昊苍的消息,突厥军中必有行动,他们还得好好准备。
未雨离开后,董询忽然问一旁的侍从,“方才她肩上的那只小兽是何模样,说给我听听?”
入夜,圆月高悬,凉州府衙暂时被用作了宁祁议事之处,天昇四境图展于书案之上,若他所料不差,此时中路大军应该已经北上到达受降三城,援军一到,受降三城之危立解,镇国公谢泰虽然年迈,但是毕竟是曾经跟着太祖皇帝打过天下的人,若连这点阵仗都收拾不了那可就枉费名将之誉了。
吐蕃这几年来表面上安稳,与天昇交好,但是赞普禄伦赞和万俟昊苍一样野心勃勃,不得不防,是以西路十万大军连同赤岭沿线五万守军决不可动,否则一旦给了吐蕃可乘之机天昇腹背受敌,此战就算不败也会损失惨重。
至于万俟昊苍,暂时被关押在凉州府的地牢之中,人虽然抓到了,如何处置却是个难题,突厥一族向来崇尚强者,并不像中原只忠于皇帝,以他来威胁突厥退兵非但无用反而可能造成反效果。
“你又在想什么心思?”未雨一来便看到他对着四境图沉思,眉心微微蹙起,似遇到了什么不解之事,自相识以来,只觉他处变不惊,事事胸有成竹料敌先机,极少见他这幅模样,“为了万俟昊苍?”
宁祁投去赞赏的一眼,“食之无用,弃之可惜。”
未雨点点头,“万俟昊苍绝非池中之物,这次若不是恰好你来此处,谁输谁赢尚难定论,杀了不行,放虎归山又会衍生后患,确实难办,你打算如何处置?”
“王爷,突厥兵围凉州城”傅彦匆匆赶来回报。
宁祁冷眸微动,终于来了,等的就是这一刻,“傅彦”
“末将在”
“守城之责全权在你,调兵遣将皆出你手,最迟今日夜半,放突厥大军入城”宁祁的声音沉稳冷冽,仿佛一柄利剑寒光凛凛,锋芒过处,势不可挡。眸光带过未雨,微一点头,两人多日相处早有一份默契,未雨回以浅笑,她大概猜得到他的谋划,能见到传说中帝曜骑的真面目,怎能不令人期待?
五月十五夜,突厥大将义格率十万铁骑兵围凉州府,宣威将军傅彦率军死守,突厥将士骁勇善战,及至子时,城破。
傅彦依从安排率守军且战且退,义格乘胜追击,待突厥将士尽数入城之后四面城门立时关闭,城中除傅彦所率守军之外不见一人,义格大惊,心知中计,急命原路返回,就在此时,早已埋伏在房屋之上的守军趁机泼下烈酒清油,沾了火的箭雨如期而至,突厥十万将士七成浸于火海之中,死伤不计其数。
未雨冷眼看着眼前一幕,熊熊烈火之中惨叫声此起彼伏,不啻人间地狱,疆场无情,一个人的野心总要有千万人为之付出代价,功名权势,野心利欲,胜者为王败者寇,又有谁会记得今日这些流逝的生命,他日无定河边的白骨皑皑?
斜刺里忽然一阵劲风袭来,未雨连忙侧身躲开,长戟带着慑人的杀气挥出白刃般的圆弧,来人发了狂似的招招狠辣,每一式都携着必杀之心刺向她的要害,一惊之下失了先机只因这人竟是本该本关在地牢之中的万俟昊苍
未雨和宁祁千算万算没算到突厥早先便有探子埋伏在城中,凉州本就胡汉交错而居,这些人平日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常人无异,突厥一旦攻城便立刻先行找到了万俟昊苍所在之处将他救出。万俟昊苍此次出兵乃是抱着必胜之心,出来之后一见突厥铁骑死伤太半,数月心血尽付东流,几乎目眦尽裂,虽然身旁下属催促他快些离开,但是要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滔天怒火总要有人来承受,万俟昊苍一柄惯用的长戟如臂指使,烈烈寒光誓要将罪魁祸首斩杀殆尽。未雨依仗身形频频闪避,一截海棠花枝柔美曼妙,所到之处若春花盛开,生之气息将种种杀机化于无形,万俟昊苍身边的突厥探子见此情形纷纷加入战局,以一敌多,未雨渐渐体力不支,城中守军皆忙于绞杀敌寇,一时之间竟无人注意到这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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