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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承世把苏文约到了一家茶楼,说是顺便吃早点。
在这里,苏文终于见到了方承世口中的神秘人。
他年纪与方承世差不多,都是三十出头,不过气质打扮却与方承世迥异,后者虽然也文质彬彬,一副斯文的样子,不过却多了一分干练。
这个人头发却有点长,戴着一副眼镜,比方承世还要斯文,脸色白白的,看上去有些文弱;另外,他头发有点长,浑身都是艺术的气质,好在脸上修理得比较干净,否则都让人以为他是搞行为艺术的了。
“这是丁林。”方承世给他们做了介绍,“苏文,丁林是我的大学同学。他要求我引见你,我没有办法,只能照办。丁林,这苏文我看就不用多介绍了吧?”
“不用不用!”丁林连连摇头,站起来,双手握住苏文的手,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双眼放光,重重地说,“苏文先生,久仰大名了!我非常喜欢你的文章,特别是那一篇《海燕》,我最喜欢了。我几乎可以把它背下来了呢!”
苏文被他的热情搞得摸不着边,心想:“难道是一个狂热粉丝,想托关系认识我?”
很快又推翻了这猜测,如果只是那么简单,那么旁边的方承世就不会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了。
怎么看他们都是有故事的人。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耐下心来,苏文客套寒暄,最后直接拿眼睛去看方承世,想让他解释一番。
方承世给他看的浑身不舒服,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苏文,我还要向你介绍一下丁林是做什么的。他……嗯嗯,你听说过春秋出版社吗?”
“没有。”苏文直接摇头。
“呃……”丁林尴尬了一下。
“他是社长。”方承世直接一指丁林,“春秋出版社的社长。”
竟然是一个社长大人!
苏文顿时拱手说道:“原来是丁大社长!久仰!久仰!”
丁林满脸通红,苦笑说道:“什么大社长,你说笑了。我们就是一家小出版社而已。”
这下苏文不接话了,心里有些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估计是想从他手中获得作品的出版权。
之前与清新文化公司合作出版《罗密欧与朱丽叶》,苏文对华夏帝国的一些出版市场的规矩了解了一下。
华夏公司虽然不禁言论。不过对于出版文字还是有些管制的,而且形成了一套非常成熟的机制。
比如说,文化公司是可以随便出书,只要不违背法律规定就行。但是,文化公司更像是运营商。或者说是内容提供者,想要发行书籍,还是要通过出版社的渠道。
出版社有什么资源?
首先,他们专业做这一块的发行事务,旗下可能有印刷厂,也可能与各大书店合作。最为主要的是,他们手中有官方分配的书号!
没有书号,发行的书籍就是违法之物,而书号就掌握在出版社手中。出版社有书号,可以把书号卖给文化公司。发行书籍;也可以与文化公司合作,共同分担出书的风险。
总之,出版社有了书号,就处于不败之地了。
那么,有了书号的出版社,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也不是!
官方以省为单位,三年为一个期限,严格限制出版社的数量,也按照规定分配书号。
怎么规定?
以销量为标准,比如在一定的书号基数上。今年你有一百个书号,三年之内,你发行的书,销量占了本省多少份额。那么你一下次的书号数量就能占多少份额。销量高,三年后的书号数量就会提升;销量低,那么对不起,你的书号要减少,分配给销量高的出版社。
这样的规定,非常特别。然而却相对公平,促使出版社要努力发行更有商业价值的书籍,有书号在手,本身就是一大资源了。
苏文猜测丁林找他,是想撇开文化公司,直接以出版社的渠道与他合作出书。
想到这里,苏文直接说道:“丁社长,我们就开门见山吧。今天如果你只是打算认识我,做个朋友,那没有问题。可是你是有商业方面事宜的话……对不起,我手上没有什么作品可以给你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已经与清新文化公司合作,新戏剧《玩偶之家》,也是矩阵文化公司的项目。”
“我不要戏剧!”丁林闻言脱口而出。
“啊?”苏文愣了一下。
“啪!”
方承世一拍额头,哭笑不得看着丁林,想不到他那么直接,叹了一口气,他只能说:“苏文,是这样的,丁林今天来呢,是想从你手中获得你那些短篇作品的出版版权。比如你的诗歌、散文,以及短篇小说。他想要结集出版!”
苏文挠挠头:“我那些作品好像数量不够吧。才多少篇来着?”
“三十一篇!”丁林顿时接下这话。
苏文眼珠子都爆出来了,话说他自己写了多少东西都没数过,没想到丁林会这么上心——很快又释然了,人家既然冲这些文章而来,肯定提前做过功课。
丁林双眼冒光地盯着苏文,热切地说:“苏文先生,你的文章,我都看过,这不是虚话。三十一篇作品,我都仔细阅读了。我对你的崇拜……简直无以复加!你的才气,我佩服得紧!你那些作品,都太经典了,结集出版的话,肯定能形成更大的轰动与影响力。”
苏文汗都来了,没想到丁大社长拍起马屁来那么直接,那么粗暴,一点都不委婉!
方承世赶紧解释说:“苏文,丁林可不是奉承你,他……这么说吧,他就是一个文艺青年,喜欢文学,喜欢写作,文学性在他来说,比什么商业性要重要得多!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落到……咳咳!我说到哪里了?”
苏文看方承世那紧张而凝重的表情,顿时觉得有什么蹊跷。
“对对对!文学性比商业性重要得多!”丁林却好像没有听出方承世的言外之意。以为对方肯定他的观点,连连点头,转而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苏文,一副赞叹的语气说下去。“苏文先生,你那些作品,实在是经典极了,文学价值……嗯,除了《热爱生命》那首诗相对弱一点外。其他作品文学价值都非常高!”
苏文还能说什么,只能说谢谢了。
丁林继续说道:“苏文先生,我做了一下统计,从你发表文章到现在,也不过是三个月而已,你就写了二十七首诗,三篇小说,一篇散文,创作量不可谓不多。哦,对了。你还写了两出好几万字的戏剧!量多不奇怪,关键你还写得那么好,这就让人惊叹了。所以说,我很崇拜你!”
苏文只能脸红收下这些赞叹,心中爽得不要不要的,毕竟对方是一个出版社社长,还是一个文艺青年,被他这么赞扬,说他不嘚瑟那是假的。
这个丁大社长实在是太有心了,连他写了多少首诗多少篇小说散文都记得。如果真是为了拍马屁,苏文只能说这马屁拍得实在够水准!
深吸一口气,苏文说道:“短篇作品的版权,都在我手上。与其他人合作,清新与矩阵公司都无话可说。只是,才三十一篇,你觉得适合结集出版了吗?这本书,诗歌二十几首,散文却只有一篇。小说是三篇,这也太怪了吧?”
“不怪不怪!”丁林连连摇头,“虽然字数少了一点,不过鼓捣一些插图的话,也能搞一百多页,是一个小本子了,定价六到八块钱没有问题。如果苏文先生你觉得不合适,那我们就不要小说与散文,只出诗集也行呀!你不是刚刚加入了诗歌学会么,不出一个诗集,好像不大妥当呀。”
苏文闻言心中一动,说:“诗集这个可以有。不过才二十……二十几首了?”
“二十七!”丁林赶紧补上数据,“其中十二首是新诗,十五首是古诗词。”
苏文顿时又惶恐了:“新诗可以拉长篇幅,古诗词,再怎么搞,一首也是一两页吧,总共一百页不到的诗集,太坑读者了,说不定人家还以为我穷得要骗钱了呢!”
丁林急了:“要不……你多写几首,凑够四十首先?”
苏文脸都黑了。
方承世赶紧又插话说道:“丁林,你以为写作不要灵感吗?”
丁林顿时泄气说道:“那……还是结集出版吧。”
苏文听得却有些奇怪了,怎么好像这丁社长急需他的作品一样。诚然,他现在名气大了,作品价值飙升,有人想抢到版权很正常。
但是,那是抢,这丁林却是急!
这不正常!
吸了一口气之后,苏文拿眼去看方承世,淡淡问道:“方老师,你刚才说丁社长是什么出版社的?”
“呃……”方承世顿了一下,“我不是说过了吗?”
“我一时没听清。”苏文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
“你要做什么?”方承世看苏文鼓捣手机的动作,有些慌乱了。
苏文脸色凝重,一副抱歉的样子对丁林说道:“丁社长,请恕我莽撞了,我……要先了解一下你们出版社的情况再看如何合作。请问你们是什么出版社?春秋?春天的春?秋天的秋?这名字不错,大气,诗意,又有文化底蕴!”
啪!
方承世把手搭在苏文手上,阻止他在手机上查询春秋出版社的情况,看了一眼因为尴尬而脸色通红的丁林,长长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丁林,我们就实话实说吧。”
丁林苦笑点头。
苏文呵呵而笑,好整以暇。
方承世又是出了一口长气,这才慢慢说道:“苏文,丁林确实是春秋出版社的社长。不过,他这个社长做得不大好……嗯嗯,很不好!非常不好!极其不好!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春秋出版社快要倒闭了!”
“啥?”苏文以为自己听错了,“倒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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