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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余晖映红了半个天空,柔和的阳光透过通风口,照入客舱的房间。亚雷右肩裹了厚厚一层纱布,斜靠软榻,左手翻着一本笔记。
幽灵船上的那本,早就变成了灰烬,这本是他凭借记忆默写出来。
“晚上,海上起了大雾,我们不得不逗一直留在这里。这两天,一直有人意外死去,我相信这不是巧合。”
“亲眼见到了很可怕的事情,那艘船上的灯火飘过来了,幸运的是我没事。”
“我们尝试摧毁它,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我捡到的地图上记载着什么,但愿我们能破解它的秘密。”
“所有人沉眠不醒,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的幽灵。它们成形了,接下来我们面对的,该是什么灾难?上帝啊,舰长他站在……”
“前人的遗迹告诉我,消灭最高处的黑暗,才能获得的救赎……但它太强了,塔尔他们被杀了,我身受重伤,什么也做不到……它们没有管我,也许是因为我快要死了……我无惧死亡,荣光属于伟大的埃鲁因陛下……”
“……我们需要的,仅仅是勇气。”
骑士食指摩挲着纸张,双眼出神的远眺天空,思绪徜徉在这些字符中。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粉红色的披肩搭配白色连衣裙,一身休闲打扮的夏琳,手托一叠水果走了进来。
大大咧咧迈步到他身边,没有半点淑女形象的坐到了软榻上,捏起小片的苹果,不停的往做嘴巴里送:“船长拜托我给你送点水果,还有,白肢野牛已经交给海妖了,比约好的数字多一倍,因为富豪们乐意。”
几秒后,她把水果吃了个精光,回味无穷的舔了舔手指:“以前怎么没觉得苹果这么好吃。”
“……”亚雷望了望果盘,又看了看同伴,一言不发。
“怎么样,想出什么了吗。”女骑士信手把笔记本抢到手里,仔细了看几遍,才重重叹气:“你的字真丑。”
“还给我!”他用力夺过笔记本,肘部压住纸页,挥了挥局部异化的手掌:“你是选择性的无视了吗?”
“你很啰嗦。”夏琳偏开脑袋,作不耐烦状。
骑士被呛得脑袋一涨,决定不和她斗嘴,拎起笔记本,手指敲了敲道:“仔细看了很久,我终于搞懂了一件事。为什么那家伙在最后一页这样写——我们需要的仅仅是勇气。”
“因为我们真正踏上了幽灵船?换而言之,当时若是所有人都上那艘船,很可能一切都不会发生。”少女纤手轻轻拍打唇边,打了个哈欠。
“……”亚雷哑然失声。
“你该不会信了吧?那艘破船烂成那样,别说一船人,恐怕再上十个人就会沉没。”
“关键那不是普通的烂船!”他据理力争。
夏琳争锋相对:“笔记的主人自己都死在船上,明显没试过,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能信吗?”
“事实就是我们俩没有变成幽灵,况且,没人规定乘客要一起上船吧?真是肤浅!”
“去死好了!”夏琳右拳狠狠击在他的肋骨上。
骑士一点感觉没有,挑衅的望着对方:“不要白费力气,你再怎么攻击,我也不会痛。”
“是吗?让我试试看”少女狡黠一笑,荡漾出可爱的小酒窝,双手握成喇叭状大喊:
“蕾娜!我爱你!”
通过揭短炮制的强大精神伤害,对羞耻心重的人使用,效果更加显著。
“我擦你别啊!”
“蕾娜~我爱你~”声音低了好几度,硬是演绎出了几分婉转悱恻的韵味,多亏了少女轻灵的声线。
亚雷深呼吸,不停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好丢人的。
“咳咳……”夏琳轻咳两声,决定见好就收,眼睛瞄到同伴枕边的某样东西时,突然一亮。
“你还留着这只瓶子吗?”她捏起水晶瓶,贴近一看,内部还充盈着氤氲绿光。
“遗弃到海里的话,万一被渔民捡到不就糟了。”
“说起来,圣女丽嘉露刚离开两天。”少女突兀的提到。
“是啊,那又怎么样?”骑士有些跟不上她跳跃式的思维。
“这个瓶子里可有个和她差不多的幽灵。”夏琳将俏脸凑近了许多,笑的像只偷了鸡的狐狸:“你该不会是……打算留着睹物思人吧?
亚雷的脑海,成功被她搅成一团浆糊。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反击!
他飞速探手,点在对方的鼻尖,接着愉快的注视红疹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女骑士惨叫一声,连忙冲近浴室,留下一句狠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目睹她狼狈逃窜的姿态,少年扬眉吐气:“谁怕谁!”
时隔三个月,玛利亚号再次停靠在色雷斯海岸。
和夏琳分开后,亚雷独自一人来到东海岸。肢体战刃到达隼剑的阶段,他觉得很有必要通知老法尔,于情于理,对方都是他的启蒙老师。
半路,他跑到最好的烟草店,买了一磅上等烟丝,才转向东海岸。
海滩上,大批搬运工正忙的热火朝天,人群中,身材偏瘦,却颇为结实中年男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个人可是刚来色雷斯的时候,收留过自己的人。
隔着很远,亚雷就挥手喊道:“好久不见,塔克老大。”
塔克一瞬间目露茫然,随后回忆起来,立刻受宠若惊的迎上前去:“亚雷老弟?好久不见,怎么?是来探望老法尔先生的吗?”
混了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分量,对方手里拎着礼品,肯定是专程探望恩师来了。
现在这周围的场子里谁不知道,老兵法尔教出来一个骑士徒弟,这老头现在走路下巴都是扬着的。
就算是自己,正面碰到,也得恭恭敬敬喊一声老先生。
“没错,他现在还在那栋小屋吗?”
“老弟啊,这不是咱们小气,好几次都想替他老人家换栋体面的大屋,可他脾气太倔,偏不去啊,怎么说都没用……”
塔克大吐苦水,他是真的冤枉,条子都为这事找过自己几回了,说自己涉嫌虐待帝国老兵。
谁敢虐待那老头啊,虽然老是老了点,但就在这附近,还真没几人打得过他。
两人边谈边走到老法尔的屋旁,塔克一番寒暄后,就称自己有事,很懂事地离开了。
回到工地,他又恢复了地头蛇的本来面部,气势比以往更胜一筹。
一个干瘦的手下凑了过去,满脸猜疑的说:“老大,这小子两年不见,混成条子了,他这次来,会不会有诈?”
塔克鼻子都气歪了,一巴掌抽了过去:“蠢货!让你特么平时多读点书,到现在还分不清条子和骑士,尽给老子丢人,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