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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明是说给众人听,但是看她的眼神不时的滑过楚天歌的脸庞,在座的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看出了她的真实用意。于是周围众人有人叹息、有人庆幸、有人惶恐不安、有人嫉妒……一时各种情绪都有。
她这话其实有两层意思,其中即有私人的打算在内,也有公事。众所周知,楚天歌有时是有些楞的,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听出了其中的表面意思,于是说道:“二当家,如果你真想带娘子军去任丘,不管从不从军,我都可以保证给你们一个满意的安排。”
还在楚天歌养病的时候,水红袖就和他探讨过这个问题。虽然两人并没有言明,但是水红袖动辄向他打听任丘任丘和学兵师的诸般情况,又具体问了欧阳云的为人,他便是再傻也猜到了她的真实用意。而当他确定娘子军所杀的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便觉得如果将这些女子都带到任丘,就算对学兵师没什么帮助,至少也报了水红袖的救命之恩。
有快嘴的人问水红袖:“二当家,你们是要去任丘吗?”有聪明的却想:早听说这个楚天歌乃“抗日双雄”之一,这么看来倒是真的,那欧阳云就是任丘的土皇帝,娘子军投到他的麾下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心中不禁也起了这样的心思。于是便有人说道:“二当家,要不您把我们也带过去吧,老是窝在山上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还不如……”
他的话还没说完,水红袖道:“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得楚长官点头了才算。”她换以楚长官称呼楚天歌,已是默认了他们的猜测。接着她又说:“不过,我听说学兵师治军极严,真到了那里,以你们海货天空的性子,受得了那些规矩吗?”
在座的并没有多少人了解学兵师,听她这么一说,不少人立刻哑住,开始纷纷盘算起来。
楚天歌看了众人一眼,问水红袖:“二当家,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们前后山不是分开的系统么,而且好像水火不容的,怎么?”
水红袖轻轻的点点头,将从水香口中听到的其间变化说了出来。
原来当娘子军在秦梅和水香的带领下和全五子为首的那帮人干起来的时候,前山还有一帮不清楚或不赞成水红天二道方案的人选择了中间立场。他们本来就坐在双方中间,于是在一个叫王石头的头领带领下,集体抱着枪往外退,一边大喊:“大家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又喊:“我们两不相帮,你们打你们的。”
娘子军人少,自然巴不得他们如此,可是全五子却不干了,竟然让手下连同他们一起打,于是,他们被迫和娘子军站到了一起,一起对抗以全五子为首的那帮人。前山的人中,大多数人其实都不同意和后山内讧,于是这个团体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最后竟然成了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一举帮助娘子军或者说是水红袖奠定了胜局。
民国初期,乃至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东北的私人武装帮派林立,其中有占据山头做山大王的,也有跟随某个督军做县城保安团团长的,甚至还有以保护本地方安全为己任由一些士绅或者家族武装起来的乡土武装。而其中颇具规模的则是那些GCD组织起来的正轨抗日武装。
王东北的出现是个偶然,却将东北局势拉入了欧阳云的眼帘,正是通过他,欧阳云对于东北的抗日或者私人武装有了想法。他的出发点有些自私,为了帮助任丘减轻正面压力,希望通过加强那些抗日武装从而达到削弱日本人力量的目的。
中马城之战,欧阳云没有一点自私的想法,而楚天歌被水红袖所救则完全是个例外。当然,不管是对于楚天歌,还是对于任丘和学兵师,这个意外都是正面的。
近朱者赤——学兵师之所以能够从二百多人的学兵训练班发展而来,绝对和欧阳云来者不拒的“招贤纳士”手腕有关,耳染目睹,作为双雄之一的楚天歌自然明白鹰崖山这支武装意味着什么。
在欧阳云的刻意经营下,翼东于学忠留下的两个特警纵队现在已经成了任丘的编外部队。靠着销售盘尼西林获得的暴利,欧阳云保证了他们的兵饷还有军火供应,如此,便在实际上由日本人控制的翼东、察东埋下了一颗钉子。如后一次的文安之战,因为特警纵队的阻挠,结果酒井隆从殷汝耕处空手而归,从而大大的减轻了学兵师正面战场上的压力,也动摇了土肥原孤注一掷的决心。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自从上山以后,水红袖为楚天歌所做的一切,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感动,况且是楚天歌这个真性情的汉子?他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表示,但是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以身相许是不可能的,毕竟他真正深爱着的人是陈佳姚,但是,尽可能的帮助水红袖,帮她和手下的娘子军安排一个不错的出路他还是有把握的。学兵师刚刚到任丘的时候,欧阳云曾提到这么个问题,他是以一种忧虑的口气说的:学兵师的女人太少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开始不以为然,道:要那么多女人干嘛?那时候学兵师高层刚刚有组建野战医院的意向,他自以为是的说:就是要组建野战医院,也要不了许多护士啊!在他想来,女人在战争中能够发挥的作用,莫过于救死扶伤了。
欧阳云听了这话,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多一会说:真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个大男子主义哪?!
他撇了撇嘴。
欧阳云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远没有后世高,别说让女人开飞机、坦克了,就是让女人扛枪上战场的情况也是少之又少。他知道这种观念不仅在楚天歌心中根深蒂固,其实世人大多是这种想法。不管老蒋还有他夫人的“新生活、要解放妇女”的口号喊得多响,其实就是在他们心中,或许根本就把它当作一场“秀”来看待。欧阳云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诠释了这个问题,他问楚天歌:你认为男人最勇敢是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过广泛,楚天歌一时没有回答得出来。
欧阳云笑着说:你其实可以想想自己,你怕打针吗?
怕。
那打针的时候你会不会喊疼?
不会。楚天歌肯定的说,打针虽然很疼,但是如果为那么一点疼就喊出来的话,那还是男人么?他这样想着看了看欧阳云,脸上泛出笑容——他这个大哥可是出名的怕疼,清理伤口的时候总是嚎得震天价响——嗯,这事想想蛮有意思的,估计说出去谁都不会信,堂堂的抗日双雄的老大,竟然怕疼?!
那你会不会皱眉头?
不太清楚,没留意看。
欧阳云说:我是怕打针的,一旦打针就会嚎两嗓子,不过,如果有女士在旁边,我嚎的声音会小许多。
欧阳云说的是实话。楚天歌有了点感悟。他说:我知道了,当有女人在场的时候,男人肯定会表现得比往常勇敢。
欧阳云笑了:对头,如果这个女人更是他倾慕的对象,或者更是他的爱人,你想,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危难时候男人是不是会表现得特别英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