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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百鹤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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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飞逝,春光渐老,明玉闲来无事,喜欢上了刺绣,经常让瑕月去她宫里陪着一道绣,合力绣完了一幅孔雀牡丹图。刺绣就与誊写经书一样,都是需要投入十分精力,不可有一丝分神,否则就会出现错误。虽说是合绣,但明玉身子不支,经常绣一会儿便要歇着,所以大半都是瑕月所绣。

    这日,瑕月依召来到坤宁宫,刚一进偏殿,便看到明玉指挥着几个宫人将一幅足有一人长的绣架摆放在合适的位置,看到瑕月进来,轻笑道:“妹妹,你瞧瞧该放在哪里好,刚才让他们摆了几个地方,本宫总觉得不太合适,不是挡了哪里,就是位置小了一些。”

    瑕月帮着指了一个摆放绣架的位置后,方才问道:“这么大的绣架,娘娘这次是要绣什么?”

    “之前绣的那幅孔雀牡丹图,本宫送给了成太妃,回头与皇额娘说起的时候,她也很有兴趣,本宫就想着绣一幅百鹤图,在皇额娘五月生辰之时送给她,算是咱们姐妹的贺礼,妹妹意下如何?”

    瑕月手指轻抚过绣架,微笑道:“臣妾这些天也一直想着送什么贺礼,没想到娘娘已经有主意了。”

    明玉挽了她的手,笑道:“那你究竟肯不肯陪本宫绣这幅百鹤图呢?”

    瑕月屈一屈膝,玩笑道:“娘娘有命,臣妾岂敢不从,否则娘娘告到皇上面前,说是臣妾不遵懿旨,那可怎么得了?”

    明玉轻点着她的额头,啐道:“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刁滑了,本宫说不过你。”

    这样笑语嫣然,仿佛回到了潜邸的那段时间,然……人心终归是变了,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再回不到从前。

    在宫人将绣图装上去的时候,瑕月仔细看了一眼,忧声道:“如今离皇额娘生辰只剩下两月的时间了,如今绣这幅百鹤图,臣妾担心时间会有些来不及。”

    明玉道:“本宫算过,只要赶紧一些,就来得及。”顿一顿,她道:“若是妹妹觉得辛苦的话,就算了。”

    瑕月解释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是担心娘娘的身子,毕竟您的身子一直都没怎么好。”

    明玉眸光一松,道:“本宫不碍事,若是妹妹真担心本宫的话,就帮着本宫多绣一点。”

    瑕月依言答应,随后与明玉面对面坐在已经架设好的绣架前,取针穿线,依着描绘好的图案一针一线的绣了起来。

    百鹤图,号称百鹤,实则绣图上只有九十九只鹤,取九字最大之意,就如皇帝又称“九五之尊”一样。不过第一百只鹤还是存在的,就是九十九只鹤所连成的形状,若是绣得好,甚至会比切实所绣的那些鹤更加栩栩如生。

    从这一日起,瑕月只要得空就会去坤宁宫绣百鹤图,不过因为明玉与以前一样,经常绣个几针就要歇息,所以眼见着到了五月,却才只绣了六十几只,若是按着这速度下去,凌若的生辰必然是赶不上了。

    明玉绣了几针,愁眉不展地道:“只剩下十来天了,却还差了近三十只鹤没绣,现在再想别的贺礼也来不及了,这可怎么办?都怪本宫,身子不济,这么多天加起来所绣的也没几只。”

    瑕月一边绣一边道:“确实赶了一些,不过应该还来得及,若实在不行,臣妾每天绣足三只再回去就是了。”

    “这如何使得,咱们这些天,每次都绣到时近黄昏也才能绣两只,若是绣三只的话,岂非要三更半夜了?到时候天色漆黑,你要怎么回去?”

    瑕月取过银剪,剪断只剩下短短一截的线,重新取了一根穿上后道:“拿灯照着就是了,左右也不远,不碍事的。”

    明玉想了想,摇头道:“还是不行,万一不小心摔了磕了,本宫心里可是过意不去,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小六插嘴道:“主子,要不然,让娴妃娘娘将绣图带回去,这样既可以按时完工,也不必担心娴妃娘娘路上有危险。”

    明玉颔首道:“这倒是个法子,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瑕月忙于绣鹤,头也不抬地道:“臣妾听娘娘吩咐。”

    明玉盯着她捻在手里的那根绣针,轻声道:“好,往后妹妹每日带回去,翌日再带过来。”

    瑕月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抬起头道:“不必如此麻烦,臣妾就在延禧宫里绣,待得绣完后再拿过来交给娘娘。”

    明玉当即道:“这怎么好,说了是你我一起呈给皇额娘的贺礼,如何能让你一个人绣;再说本宫虽然慢一些,但多少能帮着解轻一些妹妹的负担。”

    见她这么说了,瑕月只得答应,当夜便将未绣完的百鹤图带了回去,因为鹤要绣的纤毫毕现,栩栩如生,所以极耗时间,一直到外头敲过了两更,还没有绣完。

    知春打了一个哈欠,道:“主子,很晚了,您还是赶紧睡吧,剩下的明日再绣就是了。”

    瑕月取过摆在一旁的湿面巾敷在酸疼的眼睛上,道:“今日事今日毕,否则拖到明日,更加绣不完了,到时候赶不到太后寿辰,可如何是好。”

    “就算真绣不完也是皇后的事,您最多重新备一份贺礼就是了。”说到此处,知春撇一撇嘴道:“明明这百鹤图是皇后想出来的,结果几乎全是主子一人在绣,要是没有主子,她怕是绣到太后六十大寿都未必绣得完。”

    瑕月取下面巾,睁开舒服了一些的眼睛,冷声道:“忘了本宫之前与你说过的话了?不管她做了什么,她都是皇后,是这后宫的主子。本宫不能对她不敬,你更不行。”

    若换了平日里,知春必须低头不语,可这一次,她却梗着脖子道:“奴婢知错,但奴婢真的替主子不值,明明全是您一人所为,却要分她一半的功劳。”

    瑕月捻起插在一旁的绣针,徐声道:“今日吃亏,未必不是明日之福,做人做事,目光皆要放长远一些,不要总记着一时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