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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点点头,有些放心了,只是母亲被关在那种地方,终归是不能完全放心,只能祈祷玉书快些回来吧,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的生活根本离不开他,之前她还矫情地想要逃离,却发现每次遇到困难,还是他出现帮自己解决。
只是她也只能想想而已,他现在是朝廷命官,有皇命在身,哪能说走就走呢。
珠儿想了想问她:‘夫人,这里的事要不要告诉公子?’他是觉得赵家人显然不会善罢甘休,能挡得了今天,挡得了明天,也挡不住他们天天来闹,万一像今天这样,趁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们来闹,苏锦她们肯定要吃亏,一旦人被带走,再想将人带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苏锦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头。
岂是她不想告诉李玉书,她那么希望此刻他能在自己身边,可是她不能,她知道只要自己告诉了他,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回到自己身边,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是朝廷命官,没有皇上的指令擅离职守,这是大罪,谁也不能保证皇上这次会不会饶恕他。
而且从他之前的信中,苏锦大概也知道西南发生了什么,那里贪官云集,官员之间相互勾结,克扣土著士兵的粮草和军饷,擅自征税,西南百姓苦不堪言,才有了暴动,李玉书此番前去,艰难凶险,肩上既担着皇上的厚望,也担着当地百姓的希望,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
珠儿看苏锦摇头,还想再说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夫人既然不打算说,这里便不能不防备。”
苏锦点头,今日的情形确实是吓到她了,她没想到他们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
“我会尽量待在府里,以防他们再来闹事。”珠儿说道。整个赵府,几乎已经没有可用之人了,不然也不会任由这么一群人直接进到苏锦的房间里。
苏锦点头,然后在纸上写:“上次他写来的信我没有来得及看就被大夫人拿走了,劳烦你去找一找,该给他回信了,不然我怕他会产生怀疑。”
珠儿看过点头出去了。
苏锦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轻轻收拢胳膊抱紧自己,那种无力感随时都会袭来,这个时候她会忍不住想叫李玉书回来,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可以这样自私,安慰自己,没关系的,他很快就会回来了,等他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她甚至相信,只要他回来了,自己的失语也就会好了。
银杏和春雨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苏锦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头埋进了肩膀里,听到她们进来依然没有动静,她们对视一眼,春雨上前轻轻拍了拍苏锦的肩膀:“姑娘,你没事吧?”她以为苏锦是被今天的阵势吓坏了。
苏锦抬起头来对着春雨摇头。
“姑娘,还是去床上吧,你身子还没好。”春雨想要扶她起来。
苏锦听话地站了起来,由她扶着去了床边,然后乖乖地躺下,就这样盯着床顶,大概是因为自己变成了一个哑巴,说不出话,也什么都不想说,什么也不愿想。
春雨看着她现在的样子也觉得心疼,她当时说这不过是暂时的,很快就能好,不过也是骗她,骗自己而已,到底能不能好,谁也不知道。
苏锦躺在床上等着珠儿将那封信拿回来好给李玉书回信,她想着给怎么跟他说呢,这段日子里,发生的没有什么开心的事,要怎样才能编造像真实发生过的开心的事一样告诉他呢。
可是她等了好久珠儿才回来,他以为苏锦睡着了,所以低声问银杏:‘夫人睡了?’
银杏摇头,苏锦已经坐了起来,看着珠儿。
珠儿微低着头摇头:“夫人,那封信没有找到。”
苏锦垂下眼眸点了点头,就要起身去写回信,已经耽搁了几天,希望李玉书不要等的心急。
只是珠儿好像还有话说,他站在苏锦旁边有些踌躇。
大概是感觉到了他的欲言又止,苏锦抬起头来看着他,示意他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出来。
珠儿想了想说道:“夫人,我去的时候,大夫人的房间被翻的一塌糊涂,显然是已经有人去那房间里找过什么了。里面值钱的东西被搬走了不少,应该就是赵家族人做的,他们看着赵家无人,竟敢明目张胆地上门来抢了。”珠儿之所以如此生气倒不是心疼那些东西,主要是赵家人实在欺人太甚,赵家并非无人,还有一位名正言顺的赵家女儿在府中,他们竟敢就这样上门来抢东西,怪不得要逼着带走苏锦,一旦人被他们带走,便是无罪,恐怕也活不了,他们这群人,为了财产什么做不出来。
苏锦看他生气的很,连忙在纸上写:‘莫要生气,东西拿走便拿走了吧。’她也从未想过要什么赵家财产,便是李家的东西她也半分没有觊觎,财产乃是身外之物,只要能保证自己吃饱穿暖便已足够,至于多的,苏锦并不贪心。
珠儿知道她的意思,只是他还是气不过:“夫人,您虽然不在乎这些东西,但他们也不能欺人太甚。更何况,他们这样一通乱翻,我怕那封信也被他们拿去了。”他倒是不怕他们仅凭一封信就敢给苏锦定罪说她是私通,主要是怕上面公子写了什么要紧的事,万一被他们知道了,岂不是大事不好。
苏锦想他说的有道理,想了想在纸上写:‘倒也不见得,信极有可能在翠珠手里。’她记得当时信在大夫人手里,后来亲自动手用绳子勒自己的时候,信就被她随手仍在了桌子上,再后来自己就没有意识了,不过她想这个东西,赵家人不见得会上眼,反而是翠珠,一心想借私通的罪名至自己于死地,这封信极有可能被她收起来了。
珠儿点头:‘我现在就去问她。’
苏锦连忙摆手:“罢了,让她留着吧。”
珠儿不解:“留在她手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惹出事端,我看还是拿回来的好。”
苏锦摇头:“你现在将她关着,她便是有那封信也做不出什么来,反倒是你如今再去招惹她,恐怕会惹得她大闹起来。”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赵家那些人相比,她并无什么优势,如今又成了哑巴,苏锦想着是守好自己的一方小院,等着李玉书回来便好了。
珠儿虽然觉得如此并非良策,但也知道苏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只好点头答应了,只是心中还是想着要找个机会将东西拿回来,毕竟那是公子来的信,上面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消息。
苏锦开始写回信了,她先是问他为何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写信来,可是那边事务繁忙起来了。她写完后觉得不放心,又另找一张纸,在上面写:“上一封信就假装没有收到,你们可别说漏了嘴。”这话主要是跟珠儿说的,她知道珠儿平时也会单独给李玉书写信,大概是生意上的事,也可能是暗中告诉他自己的现状,李玉书总是这样,永远对自己不放心。
珠儿看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看着他点头,苏锦才继续往下写。
她问他那边一切是否还好,上次他告诉自己的那几个贪官可处置了?自己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又问他那边可有什么新的进展。
等到写自己的情况时,苏锦却拿着笔迟迟下不了笔。
她想了许久才开始写,自己在这里一切都好,这些日子并无什么大事发生,你也是知道的,深闺中的女子哪有什么大事呢,平日里就是跟银杏和春雨她们绣绣花,看看书,一切都好,就是偶尔会觉得如果他也在会更好。
苏锦寥寥几笔带过自己的情况,她知道李玉书一定特别想知道她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但她不能说,因为谎话说的太多是容易露馅的,何况李玉书那么聪明,与其费尽心思编造谎言,不如就这样几笔带过,什么也没说,自然也不会被拆穿。
她写好信放进信封,递给珠儿。
珠儿将信揣进怀里:“我今天就寄出去。”
苏锦摇头,在纸上写:‘等明天吧,我上次答应他帮他绣的荷包还差一点就绣好了。’她又写:“春雨,将我的绣筐拿过来。”她把纸拿给春雨看。
春雨看了不同意:“姑娘,您这脖子上的伤还没好,要好好休息,东西就别绣了。”
“答应了他的。”苏锦在纸上写。
“那我帮你绣。”春雨说道。
苏锦笑着摇头:“就差一点了,很快就好。”
苏锦坚持,春雨心疼她,却也知道拗不过她,只好将绣筐拿过来,顺便看了一眼,确实竹叶已经绣好了,就差最后成型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珠儿看她准备绣东西,说:“我看今日他们不会再来闹了,我去找找大夫,看有没有人能治夫人的病。”
苏锦点了点头,心中抱着希望,又觉得不应该抱太大的希望。
她说着很快就好,还是做到了天彻底黑下来才停手,拿着手中的荷包,苏锦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将东西交给春雨收起来。
春雨无奈:‘好了姑娘,该吃药了。’
苏锦起来吃完药忽然觉得不对,她问:“银杏呢?”
春雨这才想起来,好像下午珠儿出去的时候,她跟着去送了送,就没见她回来,姑娘一直在专心绣荷包,也没在意,自己一直在姑娘身边,中间出去端了趟药,也没在意她,如今才发现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见她了,春雨自己心中也急,但怕苏锦担心,她说道:“大概是跟着珠儿出去找大夫了。”
苏锦也没在意她话里的“大概”两字,只点了点头,银杏与珠儿更熟一些,她又担心自己的病,跟着出去也是正常的,苏锦便没有多想。
直到有人慌忙来报:“翠珠跟银杏打起来了。”
春雨吓了一跳,却更怕苏锦担心,便先对苏锦说道:“姑娘,您先别担心,我这就过去看看。”
苏锦一边穿衣服一边摇头。
春雨帮着她穿衣服的同时打算再劝劝她:‘姑娘,银杏那个脾气你也知道的,一点就着,大概是跟翠珠发生了什么口角,但是她有分寸的,姑娘您放心吧,天晚了您就别去走这一趟了。’
苏锦说不了话,只好一言不发地往身上套衣服,好容易穿好了,抬腿就走,春雨只好拿着披风跟在她身后,好容易赶上她将披风披上,苏锦一路走的极快,也不说话,样子有些吓人。
等到她们感到柴房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当头的就是赵管家,看到苏锦过来,连忙叫了一声:‘二姑娘。’赵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也十分无奈,他本来以为二姑娘回来了,赵家又有希望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谁知道自二姑娘回来之后,这赵家事端就没有断过,先是与她订婚的林公子忽然死了,再是大夫人也死了,还是被二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的,现在好了,翠珠和银杏又闹成了现在这样,他都有点相信赵家下人们传的话了,他们都说这二姑娘是天煞孤星,命硬,先是克死了老爷,然后是大姑娘,又克死了自己的未婚夫,现在又克死了大夫人,连累自己的母亲,反正只要跟她扯上关系,最后都是不得善终。
苏锦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说不了话。
她径直走进去,柴房里翠珠和银杏还在相互厮打,仅能凭身形判断出哪一个才是银杏,因为现在两人皆是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被彼此撕得不成样子,苏锦进来的时候,两人正拽着彼此的头发,用脚踹对方的肚子,看得出来两人都是下了狠手,带着恨不得踹死对方的咬牙切齿的狠劲,银杏很灵活地躲过了翠珠迎面来的一脚,翠珠用的十成力气,却闪了个空,一个踉跄就要摔倒,硬生生地拽着银杏的头发才勉强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