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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慕清辰他刚刚威胁过自己,不准自己再去柳知默那里,暂时是不能过去了,不然说不定还可以知道更多,苏锦心想,要找个什么理由见柳知默呢,或者叫她来看自己也可以,毕竟关键还是在她身上。
银杏在身后替她轻轻地捏着脖子,过了一会儿苏锦转了转脖子,感觉好多了,便笑道:‘好多了,银杏,不必再捏了,你去忙吧。’
银杏点了点头,知道姑娘这是叫她去继续打探了,也没敢耽误,正好到了晚饭的时间,各个院子里的丫头们都聚集在厨房,这个时候过去能听到不少消息,银杏也想早点知道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她知道不是自己,肯定也不是姑娘,但到底是谁,她也没有头绪,只能先打听着,碰碰运气,她心中明白,即便不是自己,但若是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以后在姑娘那里只怕也不会信任自己了。
当天晚上用饭的时候,慕清辰忽然过来了,苏锦倒是有些奇怪,看得出来,他心情依旧不大好,苏锦还以为他会待在自己的书房,没想到竟然来了自己这里。
只是人既然来了,她即便是有名无实,也要将人好好伺候着。
之前慕清辰跟她一起吃饭的时候,从未饮过酒,今日却忽然要了一壶酒,苏锦看的心惊胆战,怕他酒后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又希望着他能喝醉,说不定自己可以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
但是慕清辰酒量极好,一壶酒下去,脸色都未改,只是苏锦明显感觉得到,他越喝,身上的压抑感越重,定是今日在太后那里受了什么刺激,可惜她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慕清辰自己喝完了酒也不说话,只坐在桌边,苏锦也不敢再继续吃下去,连忙叫人撤了饭菜,端上了清茶。
他往日算是温和的,对苏锦这个在他之前没见过真正的贵人的人来说,他这个王爷可以说是出乎预料了,便是之前警告自己的时候,苏锦也觉得他虽然冷淡,却并不会轻易发怒,但是现在她觉得,慕清辰正在暴走的边缘,自己最好不要招惹他,所以慕清辰不开口,苏锦也不说话,两人相对无言,连银杏都觉得气氛奇怪。
他坐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你睡吧,我回去了。’
苏锦奇怪,往日在这里用饭,都是直接宿在这里的,今日怎么竟然要走了,不过他要走,自己也不会拦着,将人送了出去,苏锦收拾了一下便准备睡觉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慕清辰不是回书房,他这个时候去了哪里,就说明今日的事与谁有关,苏锦打算赌一把,叫了银杏过来:‘银杏,你去悄悄看看王爷他去了哪里。’
银杏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她,却还是点了头:‘是,姑娘。’说着她便出去了,她心中以为,王府的女人为了争宠,打听王爷宿在哪里也是正常的,何况今日王爷是在姑娘这里用的晚饭,却没有留在这里,所以姑娘想打听打听也是正常,却并不知道苏锦与慕清辰之间的约定。
她在后院出入是没有限制的,只是要进各个主子的院子,也并不容易,她只能赶快出去,挨个去看,哪个院子里比较热闹,王爷在那里的可能性便大一些。一路走来,魏侧妃那里没有什么声响,莹侍妾那里也没有动静,另外几位的院子里都已经熄了灯,银杏只好去最偏远的柳侧妃那里碰碰运气,她本来以为来也是白来,既然各位主子那里都没有,想必王爷就是像他说的那样,回书房去了,毕竟这柳侧妃住的偏远,又不得宠,王爷怎么会刚从姑娘那里出来便来她这里呢,只是怕姑娘问起,才特地走这一趟。
没想到这一趟还真让她走着了。她到的时候柳侧妃的屋子里还亮着灯,按说她身子不好,王爷又不常来,不必留灯,应该早歇息了,这会儿却还是灯火通明,银杏一下就反应过来,王爷只怕就在里面,只是没有看见人,她还是不能确信,这里的人她也不敢随便去问,只能在院门外悄悄地等着,等到里面的人出来关院门的时候,银杏看到了王爷身边的慕越正在出来,她心中一惊,王爷果然在这里,怕惊到慕越,她悄悄地躲着不敢动,等到人走远了,才一路快走回去给苏锦报信。
苏锦一天神经紧绷,昨夜又没睡好,这会儿早就困了,只是银杏还没回来,她不能去睡,强迫自己坐在椅子上等着她回来。
盼来盼去,终于听到了脚步声,苏锦想是银杏回来了,连忙站了起来,开门进来的果然正是银杏,她回身关上门,走到苏锦面前才说道:‘姑娘,王爷去了柳侧妃那里。’
苏锦心中其实早有猜测,只是如今听到银杏说出来,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快去睡吧。’
“我伺候姑娘先躺下。”
“也好。”苏锦说道。
由着银杏帮她换衣服,苏锦脑中在想,太后宫里,到底哪一句话触动了他们三个人的心,又到底哪一句话是跟柳侧妃相关的。
躺下之后,她脑海中依然在想这位神秘的柳侧妃,柳阁老之孙女,按说身份尊贵,嫁给慕清辰做侧妃也算是绰绰有余,至少目前看起来,性子温和,样貌出众,也未听说这位柳阁老犯过什么事,为何不得宫中喜欢呢?那么慕清辰呢?之前看着是也不喜欢她,现在呢?
苏锦知道的只有这些,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只能锁定柳知默这个人。
想了许久没有头绪,她只好先放到一边。
昨日睡的晚,第二日一早便没有起来,好在王府里没有王妃,不兴晨昏定省那一套。
银杏伺候她起床之后,便去了厨房,为了打探消息,她现在经常往厨房跑,苏锦知道她在做什么,倒是越发怀疑当初是不是自己怀疑错了对象,毕竟她现在叫银杏做的事,慕清辰似乎并不知道。只是不是银杏的话,那就是柳知默?
难道她的柔弱只是表面装出来的而已?苏锦心中是想去他那里一探究竟的,可惜慕清辰刚下了令,她不能明着违反她的规定。
想来想去,苏锦想到了自己听荷院的那一池荷花,叫了身边的小丫头过来,去池塘采了六枝荷花,分别送往各院,说是请各位姐姐来听荷院赏花。
慕清辰不叫她过去垂柳院,总不能也组织柳知默来听荷院找自己。
果然早上送了荷花去,下午府中的几位女人便都过来了,毕竟她现在是最得宠的人,而太后召见之后,也并未为难她,叫魏青翎和莲侍妾摸不着头脑,看不清太后的态度,便不敢随便造次,她送花请人,自然都卖她一个面子,柳知默虽然来的是最晚的,却还是来了。
别的人苏锦才不在乎,只有柳知默来了,苏锦眼神一亮,终于等到了她。
她一早叫人摆了冰盆,周围挂了帷幔,在亭子里也并不觉得多热,又叫厨房做了应季的点心端上来,因天气炎热,为去暑,点心大多是冰过的,其中有一道冰糖莲子更是一直冰镇着,吃的时候才端出来的,夏季热的厉害,众人都贪图冰镇点心的爽口,所以这冰糖莲子一端上来,众人便先端起了它,只有柳知默,苏锦瞧的清楚,她连碰也未碰,在大家吃的时候,只是捏了一块儿荷花酥,慢慢地吃了几口。
不过当时苏锦以为她是身子弱,不敢吃凉的,还特地问了她几句:‘是我大意了,姐姐想必不能吃凉的,这亭子里摆太多冰盆也不好,银杏,叫他们撤下去几个吧。’她本意是关心柳知默的身子,话也说的随意,并无弦外之音,谁知柳知默听了却吓了一跳一般,连忙说道:“不要紧的不要紧的,我不过是这几日吃不了凉而已,冰盆不必撤的。”
苏锦虽然对她这样大的反应奇怪,但也只以为是她在府中柔弱管了,撤去冰盆又要招惹口舌才说不要撤去,她既然不想多事,苏锦也就遂了她的愿。
魏侧妃在一旁说道:‘柳妹妹身子弱,凉的还是不要多吃,冰盆也撤了吧,这会儿也不算热了,各位妹妹也要体谅体谅柳妹妹。’
两人同样是侧妃,柳知默比她进府还早半年,她这口口声声的妹妹,叫起来倒是顺口。
任由柳知默怎么解释不要紧,不必撤冰盆,下人还是听魏青翎的话将亭子里的冰盆全都撤了下去,柳知默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抬头去向苏锦求救。
如今地气还热的厉害,一下子将冰盆都撤走,众人必定觉得热的难受,到时候又要怪罪自己,柳知默虽然不怕他们怪自己,但怕王爷为难,一时着急,竟然将苏锦当作了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她来看苏锦,说实话,苏锦也有些吃惊,后院的女人还有真正的友谊?这位柳侧妃竟然找自己求救,真是有意思。
不过人家既然这样相信自己,苏锦也不能叫她失望不是,于是说道:‘魏姐姐,虽然知道你心疼柳姐姐,但这大热的天儿,没有冰盆,多难受啊,也要心疼心疼我们几个姐妹不是?’看起来像是她与柳知默对上了,但只有她们两个知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过是当着众人的面唱一出双簧罢了。
柳知默连忙接话:“苏锦妹妹说的是,魏姐姐心疼我,我心中感激,只是也不忍叫各位妹妹因为我吃苦。”
魏青翎本想叫苏锦与柳知默对上,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没有生出嫌隙,心中不快,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好人,偏我做了这个坏人。”
柳知默连忙说道:‘魏姐姐是为我好,我是知道的。’
魏青翎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说起来也奇怪,她当初要嫁进王府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一位的存在了,柳太傅之孙女,已逝的柳妃的亲侄女,更重要的是,与几位皇子是青梅竹马,这是多尊贵的身份,不然也不会在他们还小的时候,就将她赐给端王做王妃,这是不知道为何,宫里忽然厌倦了她,太后亲自下旨,不仅将王妃之位夺去,且命她之后不得随意进宫。
也正是因为她这个王妃之位没有了,父亲才会将自己嫁进端王府,她虽然是以侧妃身份嫁进来,但她一直相信,王妃之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这几年王爷虽然也收了不少女子,但都身份尴尬,没有一个能成气候的,在她心中,能对自己的王妃之位造成威胁的,还是柳知默这个原定的王妃。
只是自己进府两年多了,刚开始的时候,还会跟她过不去,但每次去找她,她就是这样一副淡然的模样,仿佛根本不在乎那王妃之位一样,叫魏青翎看了恶心,她当时心想,哪有女子不在乎王妃之位呢,不过是做给王爷看的,但是时间长了,她发现,这人好像是真的不怎么在乎,王爷每次收了新人进府,自己便是一直以一个王妃的标准要求自己,不准自己嫉妒,心中也是难免难过的,但是看着这位柳侧妃,她倒是真的不在意,魏青翎越来越摸不透她。后来府中接二连三的女人出现,个个来势汹汹,不容小觑,她自顾不暇,柳知默懂事,从不出风头,自己也就没再针对她。这两年,她以为自己看的够明白了,柳知默不得宫里喜欢,也不得王爷宠爱,且身子弱的很,一直吃药,肯定也生不出孩子,端王府不会要一个生不出孩子的王妃的,她对自己的威胁越来越小,魏青翎也就没再怎么把她放在心上。
只是她毕竟曾经是皇上定的王妃,她心中总是有一根刺的,如果府中哪个人能聪明一点儿,将她彻底压下去就好了,苏锦的到来给了她希望,只是她没有想到,苏锦从一开始,心就偏向了柳知默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