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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孟言的神色如我所愿地变化起来,虽然强大的控制力让自己的反应尽量微弱,却还是被我和宋西辞捕入眼中。
“对。”我对他的这种变化十分满意,竟然鬼使神差点点头,“何总,这点委屈确实不算什么。至于您的何氏集团,也不用慰问我。过去作为您的助理我很荣幸,但是今后,我就不接着享受这种荣幸了。”我温柔地笑着,心里明明应该很爽,却又莫名地作痛,“辞呈我会在三天内准备好给您送过去。”
“辞职的事情有时间去公司慢慢说,”何孟言面无表情,“还有一些交接要办理,不是你想的交一份辞呈这么简单。”
我转头看向宋西辞,他的目光还凝在我脸上,视线对上的一刹,他柔情蜜意地在我腰上一用力,将我揽向他。
我不知道他是做给何孟言看得还是做给我看得,亦或是他真的情到深处,非要和我腻歪一把。
何孟言清了清嗓子,终于挂回了一贯自信而礼貌的笑容:“今天既然约了这里一聚,咱们就不谈公事。西辞我俩也算是很少在公司之外的地方见面了,好不容易散散心,你可得陪我玩到尽兴不可。”
“那是自然啊!”宋西辞拍着何孟言的肩,“我俩谁跟谁,今天说好了,谁也不准败兴而归!”
他们一派祥和的风平浪静,好像真是一对好兄弟,情谊甚笃,同仇敌忾。然而我知道,他们之间是有火药味的,宋西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待见何孟言,甚至想要整垮何孟言。
究其原因我猜不出来,但那又怎么样呢,我们俩目标一致就好了啊。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在俱乐部里穿梭着,这俱乐部坐落在一个庄园里,既有占地颇大的别墅,也有骑马场游泳池之类。
我原本以为这两位贵公子要来局贵族游戏高尔夫,彰显一下他们的尊贵身份和不菲身价。
可惜我猜错了,我还是太俗了一点,看几集电视剧,就以为有钱人只会打高尔夫。
何孟言邀请宋西辞进行了一项,嗯……一项更俗的活动——德州扑克。
这简直是一项无比接地气的全民游戏,我们宿舍以前无聊的时候,还在周末一人一个小板凳,蹲地上来几局。不过我们那时候的赌注是一局一角钱,有时候“大出血”,也不过翻个五倍,涨到五角钱,一下午打上三四个小时,最多能赢个二三十吧。
这两人怎么下注我不知道,但我已经做好被巨大的金额唬住的准备了。
二人在牌桌前坐定,立刻有美丽的礼仪小姐走过来,问两人要玩什么,说很荣幸给二人当荷官。荷官嘛,我也在香港电影里看过,就是发牌员,一般都是些性感火辣的美女。不过这里是正经场子,面前这位姑娘端庄温和,大有种大家闺秀的感觉。
宋西辞手一挥,说不用了,然后指了指我:“德州扑克,会么?”
我点点头,中间五张牌,两人一人发两张,这有什么好不会的。我拿过桌面上的牌,熟练地洗了两趟。
这是我在尊煌学的手法,有时候卖酒碰到那种难缠的,买了你的酒还要你喝,喝完了还要你陪着玩玩牌,根本拒绝不了。一来二去,我不仅了解好几种牌类,最厉害得练了一手洗牌的本事。
宋西辞看着那牌在我手中一张张腾空飞起,惊道:“好手艺啊,我家小愉果然浑身是宝!”
何孟言没好气地低估了一声:“大惊小怪。”
“干嘛单身狗?”宋西辞不仅毫无收敛,反而挑衅地勾住何孟言的肩,嘲讽道,“看不惯我们这些秀恩爱的?要我说你赶快找一个!长得帅了不起?有钱了不起?就算你又帅又有钱,你还不是得看着我俩秀恩爱么?是吧,小宝贝!”
说着他看向我,还肉麻兮兮地抛了个飞吻。
我浑身不自在地抖动了三下,手中的牌散了一桌子,我尴尬地捡起来,咳了一声:“宋总,您还是……好好玩牌吧。”
“谁说我要玩了?”宋西辞站起身,一把抢过我手中的扑克,“我来发牌,你们俩玩?”
“啊?”我惊诧地张了张嘴,一看,何孟言也昂着头看向宋西辞。
“我没钱!”我果断打起退堂鼓,“我输不起,也玩不过我的上司何大老板,你别让我在这丢人现眼了,还是你来吧。”
“怕什么,别怂!”宋西辞把我拉到他的座位上,一把按下去,手搭在我肩上,不许我再站起来,“和你说了多少遍,我这个人就是不差钱!你尽管输,输越多我越高兴。”
这不是神经病么?我越来越怀疑宋西辞带我来这里的动机,就为了让我和何孟言打打扑克,给这位我如今恨之入骨的混蛋送送钱?
何孟言笑了,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别谦虚,搞不好,宋总今天没法高兴,输得精光的人是我呢。”
宋西辞没再废话,给我俩一人分了两张。何孟言推了面前的五枚红色筹码到中间,我也不知道一枚筹码多少钱,就效仿他的样子取了五枚出来。
“玩挺大啊孟言,真想让我输个高兴是么。”宋西辞笑着调侃道,接着放出了三张公牌在我俩面前,“二位,接着来。”
何孟言又推了五枚,我默默咽了咽唾沫,我牌挺好的,但是看他的阵势,完全不熟我的样子,反而怂了起来。
我按着筹码,犹豫之余看了眼宋西辞。宋西辞示意我接着下,别多想。
我于是也推了五枚,宋西辞又放第四张牌。
如此进行下去,我一直撑到最后也没有“下水”,亮出我的一套同花之后,宋西辞大笑着道:“哈哈哈,孟言,还想让我输?我没跟你说呢吧,我家小愉不只洗牌牛,玩牌更是一打十,来来来,小愉,快把砝码都收回去!”
何孟言二话不说,一张一张掀开他的五张牌,三带二满堂红,正好死死压住我。
我又咽了口唾沫。
宋西辞做了个很服气的表情,然后说:“我就喜欢看我家小愉输钱的样子,输都输得这么可爱。”
我和何孟言又玩了几局,他今天话很少,专心下注,偶尔笑着回应宋西辞的调侃。总的来说,他赢得比较多,但也输了几局。
我面前的筹码越来越多,何孟言主动叫停:“西辞,你要不要先数数筹码?”
“数什么,有什么好数?”他瞥了一眼,无所谓道,“不才输几十万么?”
“你果然是财大气粗,我都有些发憷了。”何孟言深邃地咧起嘴,“那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加大赌注。”
宋西辞露出了和何孟言一样的笑容,隔了很久才缓缓道:“好啊。”
“你今天约我来,不也就是为了这些事么?”何孟言把所有的筹码推到中间,“这一局,吴愉发牌,你和我玩。至于赌什么,就你想要的吧。那片地,如果这局我输了,我就按照最低价格割给你。”
“这么大方呢!何总果然够意思!”宋西辞夸张地叫出身,旋即道,“不过……要是我输了呢?”
何孟言把玩着两枚砝码,低下头笑意明灭不说话,仿佛注意力全部在那两枚筹码身上。
我和宋西辞都知道,何孟言的意思,是让宋西辞自己说出来。
僵持了将近两分钟,还是宋西辞没绷住,他哈哈大笑,然后说:“孟言你都这么考虑我们的兄弟情了,我也不能寒酸不是。这样,”他也把面前所有筹码一推,“这些都给你。”
这不是闹着玩么,桌子上的钱早就被我输了大半,剩下的也不过十来万。虽然十来万对于我们平民百姓来说是一笔巨额,但是对何孟言来说,算个毛线。即便今天输得精光,他也眼睛都不眨一下。
何孟言还是盯着手上的筹码,只不过笑意加深了一些。
“另外那片地,我按照你入手的一点二倍价格补偿给你。”果然,宋西辞还留着一句话没说。
何孟言抬起头,缓缓道:“一点二倍?”明显是不满意的语气。
宋西辞也是料定了一般,不假思索往上加:“一点二五。”
何孟言还是不满,甚至揶揄道:“西辞,你说得不能寒酸,未免太不寒酸了一点吧?”
“一点二八。”
“一点三五,少一分我都不割。”何孟言斩钉截铁,“其实要我说,西辞你想要什么样的地要不到,也不是非得我这片啊。我如果价格开得不合理,你就别和我在这谈了。实在不是我不想给你行方便,这片地我们何氏固业连开发方案都出来了,西辞你这个口开得有点晚。”
“那可不是啊,什么地有这片好呢,稳稳地坐落在政府新开发的生态园旁边。”宋西辞笑道,“更重要的是,还在我们宋家一片产业园区的正中间。”
我算是听明白了,这片地对何孟言可能无甚紧要,但是对于宋家意义非凡。何孟言抓着这片地,就宛如扼住了宋家这片产业园的喉咙。
鬼才会相信这是个巧合,何孟言绝对是策划好了这一出,让宋西辞有求于他。
“这些话我就不听了。”何孟言道,“一点三五,有问题么,西辞?”
宋西辞到底还是答应下来,“没有。”
“那好,我还有个问题。”何孟言却依旧没有放过他,准确的来说,是没有放过我,他一手指向我,“如果你输了的话,再加上她,一起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