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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一旦选择了就没有办法回头。就像现在,凌玉浑身颤抖的被绑在床上,却只能瞪大了眼睛硬生生的挺着,受着。她的嘴里咬了一块红布,纤悉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连接手腕和床头之间的红布条。
巨大的痛苦一波一波的袭来,凌玉已经不知道自己忍受多久这种剧痛了,好像刚刚开始,又好像已经快结束了。
南荣昭寸步不离的守候在凌玉身边,看着凌玉如此痛苦,南荣昭却没有办法替她分担丝毫,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无用。
已经是第三天了,凌玉特别坚强。虽然她现在五脏六腑剧痛无比,可她还是咬牙忍了下来。她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因为她怕自己一旦放松精神,就会昏迷过去。
她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为了保持体力,每天南荣昭就用嘴渡些流食喂给凌玉,虽然下咽非常的困难,但是凌玉还是十分的配合。
南荣昭每次都先喂了凌玉,再自己匆匆解决。他必须保证自己有足够的体力,陪凌玉熬过这一程。
漫长的七天,仿佛过了一个月,凌玉的头发也开始有了变化,从发根一点一点蜕变成黑色,南荣昭从来没有想过,凌玉竟然这般坚强。他一边欣喜着,一边心疼着。
所有人都惊叹着凌玉顽强的意志力,就连凌玉也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坚持这么久没有昏迷。直到最后一刻,凌玉如同砧板上的鱼,身体绷直,浑身抽搐,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昏了过去。
这一刻正好是第八日的清晨,凌玉熬过去了。在听到师父说出凌玉无事的时候,南荣昭终于放下心来,也跟着昏了过去。
上官柔高兴的和北冥昏还有春晓抱在一起,所有人都在欢呼,仿佛大胜了一场漂亮的仗。
当凌玉再次醒过来,就看到了坐在她床边的上官柔。
“妹啊,你终于醒了,可吓死姐了。”上官柔紧紧的抱住了凌玉,忍了几天的泪水再一次决堤。
凌玉虚弱的笑了笑,抬起手拍了拍上官柔的后背,她现在能感觉到身子没有以前那般空虚了。可是连续七日的流食让她没有力气说话,嘴唇也是干干的。
她抬头看来一圈,表情有些失落。上官柔被她的小表情气笑了,轻轻的拍了她的头一下,起身为了取来了温水和清粥。
“你个小没良心的,姐姐为你哭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安慰安慰,这一清醒就开始找你男人了?”上官柔一边小心翼翼的给凌玉喂水,一边调戏着她。
“柔姐……”凌玉被上官柔说的不好意思了,小声的唤了上官柔一声,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些红色,倒是也显得人精神了许多。
“主子守了你七日了,得知你无事昏了过去,现在被北冥昏扶去休息了。”上官柔端起清粥吹了吹,凌玉的身子刚刚恢复,现在还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
“他有没有事?现在怎么样了?”听到南荣昭昏倒了,凌玉很担心。
上官柔见她要起身,连忙将碗放在一边,扶住凌玉,嘴上也有了几分责怪,“自己都这幅样子了,还担心别人。主子没事,只是过于劳累。况且有他师父在呢!你就别去添乱了。自己才刚刚从鬼门关跑回来,照顾好自己行不行。”
听上官柔说南荣昭无事,凌玉这才放下心来。可却因为刚刚起身过猛,头一阵晕眩。
“对不起,柔姐,让你担心了,以后不会了。”凌玉低下头,委屈巴巴的表情饶是上官柔有再多的不满,此刻也无论如何都发不出来了。
叹了口气,上官柔认命的重新拿起了碗,“你啊,估计我是上辈子欠你的!罚你把这碗粥都吃了,一点都不许剩。”
知道上官柔是真心的为自己好,凌玉心里十分感动。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真正的亲人,而上官柔与她又是一个地方来的。总归更加亲厚些。
凌玉很感激老天了,最起码在这样一个复杂的世界,自己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南荣昭清醒过来后,甚至都来不及穿外衣,就急冲冲的跑去了凌玉的房间。他好怕凌玉醒过来就只一场梦,知道看到凌玉坐在窗前,他舒了一口气。
看着那人再次一头黑发一身白衣的坐在那里,南荣昭真的觉得恍如隔世。他轻声唤道:“凌儿。”
凌玉并没有注意到南荣昭,听到他唤她才回过头,“你醒了。”
她笑面如花,南荣昭的心轻轻的颤抖着,再也忍不住,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扣住了凌玉的头,吻上了凌玉的唇。
凌玉没有拒绝,她的手轻轻的环住了南荣昭的腰,两个人就这样站在窗前,吻得难舍难分。直到凌玉的脸颊微红,南荣昭这才放开她。
“我已经派人给穆天泽传信了,放心吧,他知道了也一定会很开心的。”南荣昭无比珍惜的摸了摸凌玉的头发,抵着她的额头,目光温柔似水。
“阿静找到了吗?她有没有事?”一提到穆天泽,倒是让凌玉想起了失踪的司徒静。
“我们走的时候还没有找到,不过不用担心,相信穆天泽一定可以解决的。等我们回了皇宫,我会派人去帮他的。”看到凌玉担心的样子,南荣昭就十分的心疼。本来是对穆天泽有敌意的,可是现在只要凌玉开心,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这次不要再说离开我了好吗?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情,我会给你想要的生活,凌儿,相信我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骗你了。”南荣昭再一次将凌玉搂紧怀里,凌玉听着南荣昭在她耳边低语,也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她点了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宫?”
“我们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回去,现在的凌国也并没有完全的安定下来,还有人想要针对你!”南荣昭放开了凌玉,拉着她坐在了桌子边讨论起来。
“我知道,估计是那凌碧云吧!我被掳走之前听到过她和凌月婵的谈话,她们的野心那么大,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一想到自己那对表姐妹,凌玉就从心里恶心。
“恩,在我们回来之前,我曾经让子宸发布了皇榜,昭天机老人入宫。可是百姓们却丝毫不知道这些事情,这就说明,在现在的朝堂上,或者说我们亲近的人中,还有内鬼是我们不知道的。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连根拔起。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放心的去和你逍遥快活。所以凌儿,你再忍一忍,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了。”
凌玉吃了这么多苦,南荣昭一直很自责,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帮凌玉报仇。
“放心,这一次我能死里逃生,就不会再像之前那般顾虑颇多,该讨回来的,我一定会亲手讨回来的。南荣昭,我从来都不愿意被你保护着,我想要做可以和你并肩的女人。”
凌玉目光坚定的看着南荣昭的眼睛,这样自信的眼神简直太让南荣昭着迷了。凌玉的眼睛里仿佛有无数颗星星,耀眼又明亮。
“好,到时候我们悄悄返回皇宫,然后再让子宸发布一个皇榜,请天机老人下山救治皇后,这一次我要让敌人,自己露出马脚!”
既然凌玉想要亲自报仇,南荣昭怎么可能会不帮忙。既然凌玉不愿只被他保护,那他就等着她,等她足够强大,等她和自己并肩!
凌玉身子恢复的信很快就传到了千里之外的楚国,穆天泽已经回到皇宫了,因为要找司徒静,他必须回到皇宫,才能方便调遣人手。
穆隆琦和慕思思知道儿子回来了十分的高兴,不仅在心里念叨着:看来泽儿还是听司徒静那小丫头的。恩,泽儿年纪也差不多了,也该娶妻了……
这边两个人还躲在寝宫里心心念念的想着给穆天泽娶媳妇呢,却不知道,他们选好的儿媳妇现在还被关在王爷府里呢!
司徒静失踪的事情穆天泽并不敢声张,毕竟是个女孩子,失踪了这么多天,日后总会落人话柄的。
而且穆天泽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了,掳走司徒静的就是穆天恩的人,只是他都已经光明正大的找他要过一次人了,若是在去要人,恐怕会被反咬一口。
穆天恩只是将司徒静关在了后院之中,并没有虐待她,他只是想让司徒静安安静静的带着他身边而已,他对司徒静是没有恶意的。
只是他忘记了司徒静会兽语,她虽然出不去,但是总有些东西是可以代替她出去的。
从刚一开始被监禁起来,她就没有反抗过,因为她太清楚穆天恩的心思。她只有乖顺些,穆天恩才会对她放松警惕,只有让她出去,哪怕只是到院子里,她就有机会让院子外的鸟儿替她传递消息。
果然,那日穆天恩来看她,她提出了到院子里走走,穆天恩同意了。接着,她便让院里的鸟儿给穆天泽传递了信息。
知道司如静无事,穆天泽也放下心来。只是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穆天恩放人,若是事情闹大了,传出去也有损司徒静的名声。毕竟一个女子被关在王府那么多日,就算没事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不能直接去要人,那就只能智取。穆天泽灵机一动,心下有了主意。
翌日清晨,太监退朝的声音才刚刚响起,穆天泽就一把拉住了穆天恩的胳膊,“皇兄,不知阿静这几日在王府玩的可好?我有事找她,又不好去扰皇兄清净。不知皇兄可否派人去告知阿静一声,让她来宫里寻我?”
穆天泽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引起了老将军司徒青的注意,他走到穆天恩和穆天泽身边拜了拜,“老臣竟不知小女又跑去叨扰王爷了,之前皇后娘娘不是说小女被她派去菊海陪二皇子了吗?老臣今日还奇怪呢,二皇子都已经回宫了,怎么没见小女,原来是去了王爷那里了?”
听穆天泽这样说,穆天恩本来是想反驳的,可还没等开口,就被穆天泽抢先一步,“唉,司徒伯伯你是又不是不知道,阿静从小就喜欢追着皇兄跑,就知道欺负我吓唬我,哪里能静下心来去菊海安安静静的陪我呢,才去了一天,就给我留下这封信跑了!”
说着,穆天泽便从怀里拿出了那张信纸,信纸上是司如静写到:我在王府。
穆天恩看到信纸的那一刻,眸子瞬间放大,心里的怒火却怎么压也压制不住。可是这么多大臣们看着呢,现在穆天泽显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敢在朝堂上弄这出,这人无论如何他都得放了,“是啊,静静头几日是吵着无聊,来我王府住了几日,既然阿泽有事,那皇兄回去便告诉静静一声。”
穆天恩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穆天泽说的,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怒火让穆天泽觉得好笑,于是穆天泽便摆出一副欠揍的样子看向穆天恩,嘴角还带着痞痞的笑容,“那就多谢皇兄了。”
听到自己的女儿又跑到王府了,司徒青的脸有些难看,他本就不愿意司徒静和穆天恩走的过近,倒不是他不喜欢穆天恩,而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卷入朝堂的纷争,他从来没想过让自己的女儿嫁给穆天恩或者穆天泽,即使他们三个从小就一起长大,可是他还是希望司如静可以快快乐乐的,哪怕嫁给一个平常人,只要她幸福,就什么都不重要。
“小女胡闹,老臣回家一定严加管教,给王爷添麻烦了。”司徒青又朝着穆天恩拜了拜。
“司徒伯伯客气了,我与静静从小一起长大,她就如我亲妹妹一般,怎会麻烦。还望伯伯被怪罪她。既然二弟还有事找静静,那我就先回去了。”穆天恩扶了扶司徒青,铁青着脸先行离开了。
穆天泽望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这才离开了。
不到一个时辰,司徒静便回了皇宫。穆天泽正在凤栾殿和穆隆琦生闷气,就看到司如静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完全不顾穆隆琦和慕思思还在一旁,焦急的抓过司徒静的手,脸上尽是担忧之色,“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噗!”慕思思看到儿子如此慌张的样子,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好了,泽儿,静静只是去你皇兄那里玩了几日,你就如此担心了?也真是够可以的。”
听到慕思思如此说,司如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穆天泽担心她,她心里暖暖的。
穆天泽也没想到自己的反应会那样的强烈,虽然他也知道穆天恩不会对司徒静怎么样,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可能是因为司徒静是被自己牵连的,所以才会这样的吧!穆天泽如此想着,嘴上哼唧唧的说道:“说什么你都信,哼!”
穆天泽从来都不和慕思思说他与穆天恩有多么的不和睦,在慕思思眼里,穆天恩和自己的孩子没什么区别,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是却是她养大的。
当年她身子不好,因为怀不上龙嗣,穆隆琦备受大臣们的压制,可穆隆琦不愿背叛她,导致她压力越来越大,开始和穆隆琦冷战,后来穆隆琦喝多了,误将一个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妃子宠幸了,没想到那个妃子的肚子还挺争气,没多久就怀上了穆天恩。
只是那妃子也是命苦,生产时难产,诞下穆天恩便去了,穆隆琦便将这个孩子交给了慕思思抚养,本想着若是慕思思真的生不了孩子了,那这个孩子便是太子,却没想到慕思思后来又怀了穆天泽。
也是有了穆天泽后,穆隆琦才开始看穆天恩不顺眼的。慕思思多次劝阻都没有用,便只能自己多疼着穆天恩一些。
这些穆天泽都知道,这也是他不愿与穆天恩争的原因,他知道他皇兄其实不坏,只是被父皇寒了心,才会如此。
被寒了心的人是感受不到其他人的温暖的,穆天恩就是这样,他将慕思思和穆天泽的爱理解为了同情和可怜,将自己封闭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无人能走进去,也无人能走出来。
其实穆隆琦也不是老糊涂,他当然明白当年的事情怪不得穆天恩。只是他没办法。习惯了对穆天恩严厉和冷漠,就再也没有办法像宠着穆天泽那样宠着穆天恩了。
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误会也是因为这样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