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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时清重又面向了篝火上的湿衣,弦晴信也接着处理他的烤兔子肉。
谈话已经告一段落,两人也已经互诉了衷肠,可两人终究还是待在了自己的小空间里,继续他们自己的事。
弦晴信或许心情还比较正常,可凰时清却没法再平静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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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思考一件复杂却重要的事,而思考的基础则在她一直以来的爱情观。
灵魂契合、心意相通,在她眼里是最终要的。
凰时清一向拒绝把爱情与物质联系在一起,而她所谓的物质,不仅包括经济利益,也包括阶级地位,还有美色、繁衍与劳力。追逐金钱的拜金女与软饭男、谋求阶级跨越的凤凰男与灰姑娘、贪恋美色的外貌协会、还有把对方当成生育工具与免费劳力的男男女女,在她眼里,都差不多。
在她的视角里,一个男人指责追求无果的漂亮女人太过拜金,显然很奇怪,因为男方本来也只是看中了对方的外貌条件,也很物质,算不上纯粹。不然,既已认为对方思想与己不合适,难道不应该立刻告辞么?反过来,一位女人指责仰慕的高富帅有处女情结,也很奇怪,和前者是一样的道理。再说,每个人都有定义伴侣条件的权利,只要男方不把伴侣条件延伸成荡妇羞辱,没有任何问题。
而现在的她却已又模糊又笃定地确认,她与弦晴信,真的具有相通的心意。除弦晴信之外,还能有与她灵魂更契合的人么?
男人里,没有;女人里,也没有。
再想想,性别也是物质,还是她能够掌控的物质。既然她能漠视别的物质,又何必拘泥于性别?
她的心跳动得很快。
凰时清试图想象一个场景,一个她身为秦渊,而弦晴信却性转了的场景。在这个场景里,弦晴信会是怎样的呢?她应该也会穿着青葱的裙子,只是外面要罩上翠玉缀成的甲胄,她依然会坚定地拄着长枪,性格应该也会像现在一样,沉稳且沉默,脸上也少有表情,但又不会显得严肃与阴郁,而当两人相见的时候,她却会露出清淡、从容又有一丝玩味的笑。
没错,她爱我,我也爱她,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只是现在的弦晴信没有完美性转的能力,可自己却有。而她,难道又会在意性转的是谁么?
一点问题都没有。即使两人都认同一男一女才圆满,也没有任何问题,因为她能够达得到。
弦晴信渴望她,料想他的心也饱受单相思的焦灼。她又何必非要伤害对方,还对不起自己?
身为秦渊的她太累了,好像一位孤独的旅人,永远找不到归宿。可作为凰时清,归宿近在眼前。
仔细想想,作为秦渊的她,真的还有爱一个人的能力么?她始终认为,秦渊的一切都是混乱之力带来的附属品,又怎能腆着脸接受女人们除了与心意相通无关外再无可知的爱?即使能够接受,秦渊又要接受谁的呢?
凰时清不知道,只是单纯思考一下,她都觉得累。
或许以秦渊的性情,浪子才是真正适合他的生活方式,他终究不可能有停下漂泊的一天。
但是凰时清可以爱一个人,她正试图扮演一个在人设上可以爱一个人的角色,而且扮演时的她,远比作为本体时的自己轻松。
不,更确切地说,她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爱上了一个人。
心底,一个声音正在对她呼喊。
变成凰时清,一切纠缠都会迎刃而解。
而且,她能深深地感应到,她意识里属于阴胧雪与伊莎贝拉的部分,也在欢欣地呼喊。
她的身体很热,脸上都染了红晕,几乎快要激动地颤抖了起来,为了压制躁动的情热,她伸手拉紧了浴巾。
可她,已经快要忍受不住了。
距离完结一切,彻底摆脱以前的伤痕,只差一步。而冲动,正在迫使她迈出最后的一步。
她的脑海里,秦渊的身影正在淡化与远去,可她又忽然感到恐惧与不舍,想要伸手抓住曾经的自己,掌控住她眼里的自我。
秦渊……是谁?
记忆深处,黑暗的回廊一闪而过。
“哈哈哈,我终于进精神病院了,我终于也是精神病了。”绑在推床上的少年对着灰白的天花板狂笑着。
“孩子,妈妈为你操碎了心,你为何如此铁石心肠?”而他的身后,是妇人的啼哭。
不,不要去想,忘了……快忘了……想别的……
她又奋力在脑海里找了很多词,但都不贴切,除了一个词,没有任何争议。
秦渊是个御姐控。相比看上去任人宰割、双商偏低的萝莉,御姐才让她有棋逢对手的感觉,能让她能有平等相待的机会。但她也知道,御姐们似乎并不喜欢她,不想和她谈恋爱,隐隐约约好像还有点嫌弃她的意思,但具体嫌弃哪里,她不清楚。
回忆一下,在她已离去很久的故乡,从萝莉到御姐,绝大多数都喜欢比她们更大的男人,而男人也一样,从正太到大叔,绝大多数都喜欢比他们小的女人。作为异端,她的日子当然不太好过,她知道有御姐控群体的存在,但在女人里,真的存在与之对应的群体么?
至少在她的视角里,从不存在。从姐弟恋到年下,好像都是第一选择之外将就而已,。
她的记忆深处,又响起了一阵古老狞笑。
“御姐喜欢的是大叔,她们是不会喜欢你们的。”
她的心,忽然刺痛了。
自此之后,再无留恋。
原本试图抓住秦渊的她,松手了。
她的眼角,滴下了分不清是冷是热的泪。
何苦停留在不爱你的人身边,承受煎熬?再也不要了,今天之后,我会为爱我的人而活。我相信,他会给予我温暖的。
或许吧……没有御姐喜欢少年,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的我也是御姐啊!平朝颜也好,霜月夜也好,凰时清也好,都是我精心扮演的御姐型角色。从现在开始,我,凰时清,会成为一位独一无二的御姐,正如秦渊命中注定无法遇见的遗憾之人一样。我会把他曾经向往却无法得到的爱,毫无保留地交给弦晴信。只当是……弦晴信借了他的运气吧……
“现在,我们赌一把……好不好?”凰时清低声自语,颤抖着从戒指里摸出了一个红箱子和一个蓝盒子,从中分别取出了一枚药丸。
一枚是催动情欲的春药,一枚却是压制情火的冷香丸。
她把形状与大小完全一样的两枚药丸握在手里,急促地摇动了十几下。现在,她再也分不清哪颗是哪颗了。
稍作犹豫之后,她取了一颗,塞进嘴里,嚼碎咽了下去,然后把剩下的一颗朝天扔向了河的方向。
摁着随呼吸起伏不止的胸膛,凰时清等了一会儿,欲火不消反涨。
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走向了帷幕的出口。
当凰时清闯进属于自己的空间之时,还在烤兔子的弦晴信一脸懵逼。更让他懵逼的是,凰时清腿一软直接倒进了他的怀里。
她白皙细腻的肌肤,渗透着发烫的绯红。
“你怎么了?”弦晴信忙问。
“我误吃春药了,不行么?”凰时清无力却没好气地答道。
“那么,我帮你把药力化解掉?”
“不要!你……你还在等什么?不用戴套,允许中出,怀孕了不用你负责,我会生下来,总行了吧?”凰时清把红扑扑的脸埋在他的怀里,眼睛都不敢睁开,却还在倔强地发着话弦晴信沉默了很久。
“凰时清,我爱你。”过了一会儿,他才说。
“我也爱你。”凰时清轻喘着说。
“嫁给我吧?”
“好。”
轻笑了一声,弦晴信把凰时清放在了毯子上。
正是,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