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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郡王死死的盯着夏青,那眼眸里面居然慢慢的都是指责,夏青转头躲开那过分尖锐的目光,心底有些莫名其妙。
“二位倒是好兴致啊!”张昭意有所指的说。
胥尽欢坦然的对上张昭的视线,“不过是巧遇罢了。”
明郡王哼了一声,“燕都那么大,二位居然也能巧遇,当真的巧的很。”
胥尽欢丝毫不让,潋滟一笑,“胥某偶遇三公子已是巧合,如今又巧遇明郡王,岂不是巧上加巧,明郡王以为如何?”
张昭握了拳,目光灼灼的盯着胥尽欢,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刚刚明明在二楼喝酒的。
自从那晚一时冲动下强要了方成,他心底一直十分懊悔,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脑子里总是晃过夏青的模样,为了要摆脱这种恼人的感觉,明郡王把自己泡在后院的脂粉堆里享尽了温香软玉的服侍,可心底的那种饥渴却始终得不到满足。
却又十足的厌倦跟方成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他只觉得恶心,仿佛从心底里排斥着,却又有种磨人的煎熬,一直催促着自己,尽早儿把夏青压在身下。
明郡王感觉自己快要被夏青给逼疯了。
他现在只想把夏青绑来,实实在在的压在身下,狠狠的宠爱他占有他,不管他究竟是男是女。
可一旦看见那人就站在眼前,却突然没了勇气。
夏青是厌烦他的,从那双极美的眸子里就可以感受的到,他真的要毁了这份儿美好吗?
明郡王自问。
方成走到明郡王身边,委屈的靠过来,“王爷。”
明郡王抬头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那晚已经是一个错,若不是为了拿方成来消减对夏青的执念,他又何尝愿意再看见方成,早就把他直接扼死在温泉边了,可这方成却看不明白,总是死缠在自己身边。
明郡王细细地打量了方成,是了,他有着和夏青一般的身形,都是纤细瘦弱的男子。
张昭这么想着,不经意的往下一瞧,就见夏青整个人靠在胥尽欢怀里,当下腾地站起身,一把推开方成走下楼来。
“王爷?”方成朝楼下一看,一眼就看见夏青,他记得这个人,就是那个破例被王爷带到温泉别庄的那个人,也是因为那个人,自己才攀上了王爷,但是,一旦自己靠近了王爷,就再不允许任何人从他身边把王爷夺走。
方成这样想着,快速的追了上去。
胥尽欢笑着拉过夏青的手,对张昭道,“王爷若是无事,那就允许我们先走一步了。”说着拉着一脸错愕的夏青走人。
张昭狠狠的推开方成,扬声唤道,“夏青!”
夏青驻足,实在不明白这二人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老是跟自己过不去,“王爷还有事?”眼下也只能一个一个的打发了。
张昭瞅着胥尽欢,笑的好不暧//昧,“没什么,只是那晚你走的匆忙,错把本王的外套穿走了,你的外套却留在本王的榻上,可巧了,此刻本王正带着呢,不知三公子是不是要拿回去?”
这话一说完,大街上所有人都以一种了然的目光盱着夏青,夏青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下意识的去看胥尽欢的脸。
却见胥尽欢脸色铁青的盯着张昭,夏青暗道不好,一句未经思考的话脱口而出,“事情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你不要误会!”
说完后,却连自己都愣住了。
他为什么要对他解释?
夏青只觉得胥尽欢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不停的用力,仿佛要把自己的骨头都捏碎了。
好半晌后,胥尽欢才舒了一口气,嘴角带笑,对明郡王道,“不劳王爷费心,早在那一晚,我就已经为夏青准备了替换的衣服,那衣服,王爷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完转身拉着夏青大步离去。
张昭气急,眼睛赤红充血,方成在一旁小心的靠近,拿了帕子轻柔的为他拭去额头的汗。“王爷!”
张昭猛地推开方成,怒吼道,“滚!统统给我滚!”
夏青被胥尽欢一路拉着,只觉得根本跟不上胥尽欢的脚步,险些被对方拽到地上去。
“等……等一等,我、我快喘不过气了。”夏青不得不开口请求。
胥尽欢猛地停下脚步,夏青收脚不及,直接撞进对方怀中。
胥尽欢一转身,紧紧的把夏青抵在墙壁间,夏青吃了一惊,抬头看着胥尽欢,就见对方的眼中的怒气直达眼底,明明没什么表示,可那盈盈怒气瞬间压的他透不过气来,他从未见过盛怒下的胥尽欢,胥尽欢一直淡漠的似块玉,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可现在,夏青却有种快要被对方的怒气凌迟的错觉。
“我……呜!”
夏青瞪大了双眸,眼睁睁的看着胥尽欢低头吻上自己的唇,近在咫尺的眼眸里满是愤怒,许久后,夏青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吃豆腐了,而且对方还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来啃同是男人的自己。
这太荒唐了,难不成胥尽欢也是断袖?
胥尽欢的吻很是霸道,吮吸的唇瓣有些刺痛,夏青努力的去推压在身前的他,却被胥尽欢大手一握,牢牢地控制在两侧。
好半晌后,胥尽欢才喘息着把头埋在夏青颈侧,呼出来的气息刺痒着皮肤,夏青面色潮红,大口的喘着气,这才看清他们此刻正处在一处小巷深处,胥勇和韩翊都不知所踪。
夏青心底怒急,低头在胥尽欢的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胥尽欢的身子一僵,慢慢的退开几步,此时的他已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只有颈侧的那一抹红泄了底,眼底含了笑,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夏青,神色复杂道,“你总是喜欢这般吗?”
夏青一愣,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什么。
胥尽欢却已经在夏青肩头推了一把,夏青被动的被胥尽欢推出小巷,见胥勇和韩翊像模像样的站在街口。
不仅觉得一阵恶寒,刚刚……自己跟……胥尽欢,他们二人在巷子里……,难不成他们全程就在外面守着?
再一想不对啊,胥勇是胥尽欢的应声虫,替胥尽欢着想那是本分,可韩翊可是自己的人,什么时候也学会吃里扒外了。
夏青一把熊熊烈火刚要燃起,却被胥尽欢平平的推到车前,被动的抬脚上车,最后心里想的居然是韩翊本来是龙浔的人,而龙浔是胥尽欢的家臣,说到底,这韩翊从根本上还是意属胥尽欢的。
旋即猛地回神,一直困扰了好久的事情豁然开朗,怪不得胥尽欢会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原来韩翊是内鬼。
夏青猛地扒了帘子要下去,眼角却瞄见胥尽欢正老神在在的望着自己,没由来的一阵心虚,乖乖地又坐了回去,心下却是极为憋屈的。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夏青本想开口问一问这是要去哪儿,可一看胥尽欢闭目坐在那儿,却半点儿也不敢出声,从缝隙里洒进来的余晖照在胥尽欢的脸上,仿佛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那么的柔和,和刚刚的尖锐判若两人。
马车终于停下,胥勇在外头喊了一声,胥尽欢便缓缓地睁开眼,夏青这才发觉自己居然一直在盯着他,赶紧转过头去假装刚刚醒转的模样。
胥尽欢一笑,并不揭穿,一撩袍子下了马车,夏青从后面跟下来,见马车正停在自家门口,当即觉得轰的一声。
这胥尽欢,究竟是什么意思?
早就有人通知了夏盛,此时就见夏家的中门大开,夏盛领着洛氏冬盈一起迎出来,神情殷勤,大抵见了皇帝也就这般吧。
“胥公子!里面请!”夏盛激动的望着胥尽欢,眼底除了惊艳就是兴奋,藏在袖子里的手隐隐有颤抖的迹象。
胥尽欢对这种情况可能是早就司空见惯了,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反感,只是客套的对夏盛一笑,“不了,胥,只是顺路送府上的三公子回来,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扰了,改日在来登门。”说着微微点头示意。
夏盛脸上便显现出失望。
胥尽欢来到车前,突然驻了足,回首对夏青道,“对了,有时间还得有劳三公子拨冗来胥家一叙,有些矿场的事情,我们得好好谈谈。”
他绝对是故意的,夏青嘴角挂着笑,点头应着。
一直到胥尽欢的马车转过弯儿去,
夏盛才郑重的拍了拍夏青的肩膀,一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模样。
洛氏狠狠的攥了手里的帕子,眼底似乎能滴出血来,去不得不笑慰的望着夏青,而夏冬盈则痴迷的盯着远处,那里,连马车惊起的尘土都也已经尘埃落定了。
一晃半月过去,众人对夏青的态度越发恭谨,夏进看在眼里气在心头。
可如今莫说是出门,就是偶尔在院子里走一走,也会被那些表面恭敬暗地里却调笑的奴才们气的跳脚,如今的夏进,除去那英俊的容貌,十足是一个驼背的老翁。
新指给他的长随桂五是桂嬷嬷的一个远房侄子,因家里不宽裕,前来投奔桂嬷嬷的,正巧赶上夏进身边缺人,桂嬷嬷便在夏进身边给他谋了个差事。
这日,洛氏来给老太太请安,一进门就见温月茹站在老太太身边亲自服侍老太太净手,洛氏赶紧笑着上前请了安。
温月茹也向洛氏见了礼。
正说着,就见苏嬷嬷一挑帘子进来,眉眼皆笑,“老太太,三少爷来给您请安了。”
老太太一听大喜,赶紧一招手,洛氏将将起身,就见温月茹已经几步走过去,替夏老太太在背后加了一个大红描金的绣花软垫,站在门口的无忧替夏青撑了门帘,夏青一步踏进来,洛氏就觉得有些晃眼,虽然不想承认,可如今的夏青,只怕是满大兆也难找出几个与之匹敌的人。
当真是出挑的让人眼热。
桂嬷嬷上前不动声色的扶了洛氏,洛氏嘴角扯了扯,拉出一丝慈善的浅笑。
老太太笑眯眯的一把拉了夏青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回头朝温月茹道,“打小我就知道,九儿是个有出息的,如今你们瞧瞧,这不是出息了。”
温月茹笑了,“还不是全靠老太太您的庇佑,九儿这混小子,犟驴似的,要是没有您和老爷在后面拘着,还不定闯出什么祸,老太太您可就别这么夸他了。”
一旁的人听温月茹这么说,都笑了起来。
屋子里的人和乐融融,洛氏却分明觉得有些格格不入,脑子里乱哄哄的,头也有些晕。
老太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你若是不舒服,就先回去歇着,别回头再闪出毛病来。”这话说的满是嫌弃。
洛氏知道,老太太还在因为夏进的事情恼自己呢,当下也不敢多说,恭顺道,“是,媳妇这几天身子一直不大好,因为怕过了病气,所以一直未敢来母亲这里请安,今儿感觉好些了,才敢过来,不想还是败了母亲的性子,媳妇当真是过意不去。”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老太太也不好说什么,又嘱咐了几句,才让洛氏回去了。
这半个多月,洛氏的身子也调理的差不多了,虽然人看上去还是憔悴些,但洛途也特地嘱咐过,只要情绪上别再有什么大的起伏,慢慢会把余毒排出体外的。
只是这府里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又有那件能省心的了。
“进儿的事如今是没了着落了,我已经搭进去一个进儿,就万万不能再赔了冬盈,你等着瞧好了,我一定会把冬盈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洛氏狠狠的说,她说这话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一番话正落在外头刚刚走来的夏进的耳里,夏进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听到这里,气呼呼一转身,推开桂五头也没抬的走了。
福妈低下头,嘴角一瞥,自当没看见,笑着端了参汤送进门去,献媚道,“夫人,参汤已经炖好了,您赶紧趁热喝了吧!”十足的一副小人像。
夏进气呼呼的回到自己的院子,一把踢开上前递水的小厮,“舅舅呢?我不是让你送信过去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
桂五吓了一跳,心说这信才送去多一会儿,哪可能这么快就有消息,想着自己去送信时那洛府管家的态度,十有八九这事他们也是不想管的。
这话桂五却是万万不敢说的。
夏进在桂五小腿上踢了一脚,“还不赶紧去门口守着。”
他自然不知道,此刻洛途比他还狼狈,不但眼看着快要到手的官位没了,还不得不把一个众人口中毫无规矩、言行无状的下等女人娶回家做他们的长媳,洛途心底恨透了夏青,却半点儿能耐都没有,这个节骨眼儿上夏进去找他帮忙,无疑是在火上浇了一桶油。
到了下半晌儿,桂五一个人呆在门房里不敢回去,心想等挨到晚饭后再说,就这时候,只见一辆乌蓬小马车停在夏府门前,从车上下来一个打扮体面的书童模样的人,手上拿了一封信。
桂五的眼前一亮,赶紧来的门口,就听见对方正对门口负责看门的守卫有礼道,“这位大哥,麻烦将这信转交给贵府的……”
“是给少爷的信吗?”桂五按耐不住上前问道。
对方一愣,点了点头,“没错,我是奉命来给府上的……”
还不等他说完,桂五一把把信夺过去,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信就放我手里吧,我这就给少爷送去。”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人一愣,在门口大声嘱咐道,“麻烦这位小哥一定要嘱咐三少爷,就说一定要按照信上嘱托的事去做,我家小姐可盼着呢!”
桂五却走得远了,那话被风吹散,半句也不曾听到。
直到那人也走了,看门的二人才对望一眼,心底想的都是听意思那信是给三少爷的,却被大少爷身边的桂五拿了去,会送去三少爷手才怪!
这种事,事不关己,守卫耸耸肩,夏家的水太深,几个主子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没必要掺和在里面。
就这样,本该送去给夏青的信,糊里糊涂的到了夏进手上。
桂五拿了信,兴冲冲地回到夏进房里,见夏进正趴在矮塌上,边上香云正在为夏进按摩腰部。
“大少爷,舅老爷的信来了。”
夏进急忙从榻上爬起来,接过桂五手中的信,一看信封上面那行漂亮的蝇头小楷就是一愣,再细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夏府三公子亲启!
顿时气得火气上涌,拎着信封问桂五,“这就是你给我拿的信?”
桂五见夏进的神情不对,小声的应了声,夏进便劈头盖脸的给了桂五一巴掌,“蠢东西,这哪是给我的,这是给那个小混蛋的东西。”
桂五捂着脸一下子跪下去,“大少爷饶命,大少爷饶命,小的也不知道啊!”桂五家里穷,从小就没去过私塾,哪里认得字,只因邀功心切,才匆匆拿了信,没想到却平白挨了一顿打。
赶紧跪爬着去拿了信,“小的这就把信给三少爷送去!”
夏进一愣,猛地怔住,“站住,把信拿过来。”
桂五一愣,乖乖的把手中的信递给夏进。
夏进从里面掏出信纸,就闻见一股幽香,夏进挑眉,一目十行的看完信,阴仄仄的笑了。
“柳如眉,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