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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清晨,他的目光是慑人的。晨光将高挑修长的身形拉出一道朦胧岸然的影子,他的眼底有着隐忍,强烈的隐忍。
克制自己想要向后退的冲动,灵波只是望着他,没有吭声。
只是,今天,真的已经够了,一而再地去应付这些会让人心力憔悴,太过疲惫的心态只希望眼前这个人能早点结束,但显然的这是她的奢望。
“我带你去看看伦敦!”低沉的嗓音停顿了一秒,又加了句,“明天去另外的地方。”
灵波皱眉,压下前一刻所有的情绪,摆出该有的姿态冷然开口,“裴启辰,你好像忘了,我之前说了,分手!”
“我说要结婚!”他认真的看着她,然后一字一句地道:“就明天,结婚!”
裴启辰眼底浮现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直直的逼视着灵波,“我是认真的!”
“裴启辰,我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自以为是!”
他似若未闻,抓着她的包,不放手,径直说道,“别走。”
她有点生气了,在这种情况下任谁都会生气的,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坚持,她真是累了,索性把包松开,随便他。
而她,选择了坐到沙发上,随便他折腾。
他还能折腾多久呢?她这颗心,疲惫了,倦了。
裴启辰看她不动了,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突然就有点颓败。他发出一声叹息,眼神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无力感。
而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几乎在对方发出声音的同一时间,敏捷地用手掩住手机,并立即起身走向卧室,走的时候不忘记拿走灵波的包。
灵波一下子心就沉底。
他有了秘密!
而且,不止一个。
他想要避开,她却不让他如意,走不了,证件被他扣留。
他去卧室,她也跟着站起来走了过去。
只听见他在卧室里说着奇怪的话:“远远不够,他吃的太多,早已消化不良,吐出的太少,当然是继续治疗了!”
灵波看着他的背影,裴启辰几乎一下就感觉到门口的人,他转过头来看着灵波的视线里是凌厉,随后归于平静。
灵波也没有动,只是看着裴启辰,他对着电话道:“对,最后送他回老家,病得如此严重,还是回家治疗的好。死,不能死在外面!”
他的面容沉寂,眼神冰冷。
拿着电话,一直说着,每一句话,她都不是十分懂,却又如此通俗,如此的暗含深意。!
他听了很久的电话,由始至终维持着一成不变的站姿和冰冷的表情,嘴角连半丝笑意都没有,森冷地让她觉得陌生。
他开口的时候不多,多半都在沉思。
挂了电话后,裴启辰看着灵波,解释了一句:“我朋友的爸爸病了,吃了太多东西,消化不良!”
灵波只是皱眉,因为,他说了死。
如果是朋友的爸爸,病了,怎么能轻易说出死这个字?还有他讲话时候浑身上下散发着沉寂的冰冷。让灵波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的简单,而她本就是个敏感的人,自然可以轻易察觉他的不对劲儿之处。
“把证件还给我!”灵波沉声道。
裴启辰却不说话,拿好她的证件,把包给她,确定她走不了人后,才又拨打电话,先是说周一周二请假的事,然后似乎联系了爱尔兰大使馆。
打完电话后,裴启辰整理行李,然后抓了灵波,直接下楼。
灵波不再说话,面无表情地任凭裴启辰拉着上了车子。
“我们去爱尔兰注册结婚,我已经联系了大使馆的朋友,会给我们开证明,你有什么想法和意见吗?”裴启辰问身侧的灵波。
灵波沉默。
结婚去爱尔兰?
有一刹那,灵波的心是颤动的。
因为她深知爱尔兰人对于婚姻的看法。爱尔兰是一个信奉天主教的国家,禁止离婚。因此,爱尔兰人无不对婚姻大事格外慎重,生怕一失足成千古恨。
在爱尔兰各个市政机关办公大厅,都有液晶屏显示结婚须知:本处只办理结婚登记手续而不办理离婚登记。爱尔兰独特的婚姻制度,在尊重公民自由的基础上,旨在引导人们树立一种婚姻神圣不可亵渎的观念。而迥然不同的结婚证书,更是说明了一个婚姻的道理:婚期越长越简单,长久的婚姻是不需要也不存在明确的权利和义务的,因为爱人是左你是右,你即是我我即是你。
去爱尔兰结婚,他在说明什么?
灵波转过头去,深深的看了一眼裴启辰,将那张面容收进了心底,心中却越来越疑惑。依靠在椅背上,纤细的眉宇已经轻皱着,不明白裴启辰为什么要说结婚,还说去爱尔兰注册。
如果真是风流花心,他为什么要跟自己结婚?单身玩弄女性的机会儿岂不是更多一些?
可是他跟林筝同居?为什么?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为了什么?甩了甩头,实在弄不懂裴启辰的心思,她选择了沉默,静观其变。
肖恪的公寓。
林筝穿着一件日韩风格的冬装短裙,外面搭着米色的风衣,勾画出极有美感曲线,黑色的打底裤更衬出匀称修长的双腿。完美的身材,素颜明媚,骨秀神清,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肖恪瞅她一眼,去吧台边倒了一杯水。“早!”
“早,肖哥!”林筝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厨房做早餐,轻车熟路,三分钟,煎蛋,面包片端出厨房。“我稍后去学校,晚上去木慕尼黑,周三回来。找不到我,别担心。”
肖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去慕尼黑做什么?”
“旅行!”
肖恪别有深意的一笑:“会多国语言真是幸福,可以随便去别的地方!”
“你法语学的怎样了?”
“就那样!”肖恪的语言学的并不顺利,主要是不太喜欢。转头看了眼林筝:“你的语言怎么学的?”
“打小学的!”林筝笑,眼底却多了一抹不属于十八岁女孩该有的苍凉。“学语言很枯燥,如果我姐天资够好,也许就不会死了!”
说完,又摇摇头,“生死由命,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怨不得裴哥。”
“筝筝,你知道你让我们这些男孩子都很惭愧。”
“因为我会六国语言吗?”林筝问。
“这是其中之一吧!”肖恪想了下:“大概更意外的是,你并没有因为你姐的原因恨裴启辰!十八岁的孩子应该是被呵护在手心里,你却已经在英国生活了3年。”
林筝轻轻地笑:“最基本的生存之道还是应该会点的,我又不是魔王,说的这么人,换谁都可以,我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两人一起用完早餐后,肖恪看着她,欲言又止。
林筝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眼睛:“有话就说吧,吞吞吐吐不是你肖恪的风格!”
犹豫了良久,肖恪道:“筝筝,你搬出阳子的公寓吧!”
“呵呵”林筝闻言,扑哧乐了,“昨晚你就想说这话吧,一直憋着没说,很难受吧?”
“筝筝,搬出去吧!”
林筝收敛了笑容,很淡地回答:“这事还是裴哥来决定吧!”
“你在让阳子为难!”肖恪又看了她一眼。“拆散别人,是很不道德的行为哦!”
“拆散?”林筝轻笑:“肖哥,你这词用的我很惊悚,你在无形中就对我产生了别的看法,自己就给我下了定义,偏袒了程小姐。”
“灵波本就是阳子的女人!你这小丫头别仗着我们跟你姐姐的矫情趁虚而入,这样可是不道德的。”肖恪挑挑眉,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一双桃花眼里带着认真和严肃,更多的却是对程灵波的担忧。
“谁说我就要裴启辰了?”如同没有看到肖恪眼中的严肃警告,林筝淡淡地反问。“肖哥,是不是每个人都很喜欢用自己的思维随便去想别人?你这么想,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但你想过没有,裴哥跟程小姐之间的问题不在于我,没有我还有别的女人或者别的事!我从不认为别人可以干涉我的决定,程小姐和裴哥都是十分自我的人。他们在一起的路,本就比别人艰难的多。能走到头走不到头,问题不在我,在他们本身。”
“是啊!你没说要阳子,可我看着你怎么都像是要他的样子,虽然我不知道阳子为什么把你从学校弄出来一起住。我猜着或许是因为你姐,但你真的不是你姐!他们走的多艰难,那是他们的选择,不代表你有机会儿加入。”肖恪认真说道:“所以,别试图利用阳子的愧疚做什么,你不是阳子的对手!他纵容你,不代表你就可以恣意妄为。把男人的愧疚用完,你还剩什么?听哥哥一句话,回你们学校公寓去住。”
肖恪说完,抓了外套,朝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道:“哥几个最讨厌心机重的女人,你很聪明,哥哥不希望你变成心机深沉的女人!希望你好自为之!”
林筝轻轻地笑,眼中坦荡清澈。“我做什么,不需要别人理解,我要的从来也不是歌功颂德,我不是我姐,我也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我姐,这点我很清醒。不过肖哥,谢了,你的关心让我很是温暖。”
“别玩感情,玩伤了,苦的是自己!”他就是个例子,说完,大步离开。
望着消失的身影,关闭的房门,林筝突然就笑了起来,轻声的呢喃了一句:“原来每个人都喜欢自以为是!”
一整天,裴启辰都扣留了灵波的证件。
灵波后来没有再挣扎,也没有要,只是不发一言,无论裴启辰带她去哪里,都不发一言。
他有亲昵的动作时,灵波却是躲开的。
就当是最后一次分手旅行把!灵波为自己找了个理由,觉得两人并肩走在路上也不那么尴尬了,然后慢慢地,这种感觉就像自己走回到了过往时光,只是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走在伦敦的街头,裴启辰热情地为她介绍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