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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守在附近,温姮也知道。
但她没有阻止,也没有驱赶。
三人各分东西,谁也打扰谁。
温宁和楚厉在距离几千米的位置找了一个地方住下,白日里他们在周围转悠,希望能够碰上那男人过来。
晚上,两人就坐在树杈上,欣赏这秋日里的星空!
连续三天,他们守在这里。
温姮也没有从那个地方出来,存足够的粮食,温姮根本就不需要离开。
虽然他们没有神仙那种僻谷本事,却也能忍常人不能忍受。
“她太坚持了。”
温宁坐在树杈上,靠着楚厉凝望着这片漆黑的夜空。
今夜,没有星。
月亮却格外的明亮,光华折射下来,有一种迷人的颜色!
“我担心她会这样下去,”要是那个男人不出来,难道他们要一直在这里守着?
何时才是个头?
温宁转过身,看一点也不急的楚厉,“这样到显得我心急了。”
楚厉抓紧她的手,节骨分明的手轻轻捏着她的手指,左手上戴着的那枚老式戒指,在星辰的点缀下,闪着神秘的光芒。
想起楚昔偶然和家里人讨论电视剧剧情,莫名记起那么一句。
每个女孩,有生之年都希望拥有梦寐以求的浪漫婚礼,昂贵的钻石!
想起和她结婚不过扯了证,家里摆两桌吃吃饭就过了。
那段时间,他没有将这些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
甚至是答应了她婚后约定离开的时间。
现在想来,何其的可笑。
手倏地握紧。
温宁抬头看他。
男人稍低着头,似在端详她手上的戒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宁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他开口说话,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发现他有意无意的摩擦着自己手上的戒指,顺着视线看去,忍不住笑了笑:“眼光很好!”
楚厉的动作微顿,然后继续摩擦,“嗯。”
温宁看着沉默寡言的男人,摇了摇头,这个人有时候言语少得可怜。
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这个寡言,性子又冷淡的男人,脸上从来没有笑容,那怕是后来慢慢的走进他的心里,她见过他笑的机会五指都能数得出来。
每天沉着脸,让人觉得他心思深沉,难以捉摸,威慑感极重。
自从来到这儿后,温宁却看见到了另一面的情绪。
初在丹城相见,他那股匪气叫她讶异。
楚厉低头问她:“在想什么。”
月华很柔和,温宁抬眸看楚厉,对上他深邃的眼睛,这个时候的他,不显半点情绪。
也许是月华的照射缘故,温宁觉得这双眼今夜格外的温柔。
“在想你。”
她的话让楚厉有瞬间的错愕,继而手伸出,捏上她的腰:“我就在这。”
“在想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第一次见面么?
楚厉只记得夜总会那一面,往前的第一面,他竟然觉得模糊。
当初怎么见面的,已经忘了。
他有很多事情要忙,根本就不会费心思去记得和女孩的第一次见面。
“是么。”
楚厉的手箍紧她的腰身,“那时候,我很庆幸回了京城。”
军演结束,他授老爷子的命令回家一趟,接到她的短信,他正要打电话。
他犹豫过几分钟,最后还是掉头去了夜总会。
看到她从里面出来,他有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我也庆幸。”
庆幸这人是你。
庆幸你的出现。
那晚如果他没有出现,她独身回到那个公寓,再等上个两三日,自己必然会马上结束了与他的婚姻关系。
至于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走,她也说不出来。
或许是被他的美色所迷,或许是因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她情不自禁的跟随他离开。
死的时候,心魔已成。
爆体重新来过,她庆幸。
当初若带着心魔醒来,那她的生活必然一团糟。
是那个平行世界救了她。
楚厉将她从树上抱了下来,轻轻落地,朝着那间点头油灯的简陋屋子走去。
里面就铺着一张木床,是贫苦人家才会有的那种木板床。
温宁清楚接下来他想要做什么,被放到木床上时,她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揶揄道:“药准备好了吗?”
楚厉黑眸一沉。
“温宁,不要在这时候提这个。”
温宁见他严肃的模样,轻笑。
躺在木板床上,仰着头看眼前的男人,笑着笑着,眼眶便有些热,泪花在眶里微微打着转儿。
楚厉撑在她的上边,看着她。
“如果没有你在这里,我也许真的过不了那一关,我心里记得你在……不断的提醒自己要清醒,一定要清醒。那一次我差些将你杀了……其实醒来的那刻,我很害怕。”
害怕她一下子就将他的脑袋扭了下来。
楚厉似叹息了一声,伏身下来,吻住她的唇。
将她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这次,温宁在他的身下,淌了泪。
或许是因为积得太久太久了,或许是因为面对的是他。
想起温家那辈子的生活,让她生不如死,有时候她甚至是血淋淋的躺着等待死亡。
这是她两世为人来第一次流泪。
楚厉很紧张,中途的时候停了下来,紧张的问她是不是疼得厉害。
温宁将他拉下来,重新覆上。
一晚上温宁的情绪都很重,楚厉半夜离开,她都没有醒过来。
身上清理得很干爽,床上的床单也换掉了。
楚厉坐在边上,抚弄她的鬓发,然后转身走出门,往里面走。
温姮站在废弃的屋角前,迎着风,似在等着什么,又像是谁也没有等只是单纯的吹风。
“温宁没有跟着你一起。”
“她累了,”楚厉说。
“你想问什么,”温姮问。
“什么也不问,”因为这个人不会回答他,他来,是想要等她说。
或者说给一个解释。
“对他做的事,我很抱歉。”
“很伟大。”
平板的声音充斥着浓浓的讽刺!
温姮愣了愣,苦笑:“我知道很傻,可我只是想要保护温宁而已。至于你的家人,我很抱歉。”
楚厉道:“你知道我们不会放任他。”
温姮的眼色沉了沉,道:“我亦不会放过他。”
温姮现在非常的矛盾。
楚厉冷冰冰问:“为什么由他。”
“楚厉,我很感谢你将温宁照顾得这么好。”
楚厉漠然看着她,眼神深不见底,让人对上心悸。
温姮没看他,而是越过他看向前,“替我向温宁说声对不起。”
“要走。”
“嗯,总是要解决的,拖太久了……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她的父亲也不是合格的父亲,我们都对不起温宁。一直让她一个人受苦,让她一个人承受。”
楚厉静静看着这个默然落泪的女人,面容的冷峻让人觉得他是在看一块石头,而不是一个为女儿落泪的可怜女人。
“谢谢你楚厉,谢谢你替我们做了这么多。”
“我并没有。”
温宁心里的创伤,谁也抹不去。
他没有真正的见过那个温宁,见不到她卷缩在角落无助的样子,却可以想像得到。
“她是我的妻子,这辈子不会让她再受到伤害。”
温姮勉强的一笑,迈步离开,远远的将楚厉甩在后面。
楚厉目光冷凝地看着女人的身影远去,投影很快掠出去。
无形的风刃从温姮的背后迅疾横来,温姮感知危险,闪身避开。
回头。
那条颀长的身影正冷冷地站在那儿,看着她。
他的眼神依然的冷无情绪。
“你要拦我。”
楚厉往前一步,无形的压力冲击过来。
温姮骇然后退,感觉到了他的杀意,苦笑道:“你不是要拦我,是要杀我。就不怕温宁知道你偷偷将她的母亲杀了,会恨你。”
“她不会。”
两字落下,楚厉往前一步,气场大开。
明明只见他走动,无形中却又蓄发着修为,朝她攻击。
“你让她为难。”
一个死掉的人,因为时间的原因,让她有了记忆有了修为。
楚厉想,杀一个不存在的人,没什么。
温宁下不去手,他来。
楚厉说会让温宁为难,温姮却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让温宁为难。
如果温宁要杀她,她也绝不会逃得掉。
在温姮看来,温宁未必真的将她看得重,从睁开眼看到温宁那一刻,温姮自己心里就很清楚了。
温姮没让他多犹豫,率先击开他无形扫来的冲势。
手轻轻一拨,就将前面的阻障屏除了。
楚厉制压出来的磅礴伤人无形的气,那是一种看不见的制压。
楚厉一点一点的往前。
淡静,从容又沉稳。
杀她之心,没有犹豫。
温姮的身体抵御不了楚厉无形释放的气压,呼啸的风沙,像坟冢那种幽深凄厉叫人毛骨悚然的气势。
温姮感觉自己的骨头在碎裂,抵御不了的气势将她往后制压得死死的。
“砰。”
温姮的身体抵不住,终是被打飞出数丈远。
重重摔到地上,口吐鲜血。
未等她反应,又是一波刮骨般的疼痛扑来。
坐起来的身体又朝后仰倒,身体的外伤又添了一片。
几乎是没有一寸是完好的。
楚厉下手,半分不留情。
既然要杀,何来留情一说。
温姮也不怪他,换作是她站在他的位置,她也会那么做。
风,从后背吹来,时而灼烫如火,时而寒冷如冰,似薄刀剔肉,虚弱的身体被一口黑风吹刮,温姮浑身一僵。
黑气!
温姮倏地抬头,盯着前面的楚厉。
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他修长的身形,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轮廓。
怎么回事?
他身体里怎么有魔晶的修法?
“你怎么……”
温姮话未落,迎面就是一波浓黑的气体扑来,眼前一黑,温姮瞬间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温姮被冲击出去数千米远,周身血色染模糊。
“叮叮!”
温姮周身冰蓝色水晶墙面做起了屏障,将外面的攻击抵挡。
但很快,她支撑不了多久。
楚厉根本就没有使用全力,从头到尾,他只是往前走十几步,深黑的眼眸盯着她,连手都没有抬一下。
温姮终于晓得楚厉的厉害之处,这就是来自自然力量的修为吗?
真可怕!
而这股自然力量又是如何成为他身体里的一部分?
一定是有什么做媒介。
只要找到背后的原因,她要破简而易举。
一面倒了再竖起另一面,温姮不断的制造保护层,然后一点又一点的逼近。
楚厉随手朝前一指,两丈淡紫色的气如有灵性一般,腾跃蹿出去,直直朝着温姮射去,直到最后化为细小的光,欲要破入温姮的身躯里。
“咔嚓!”
一道淡青的气伏冲过来,生生卡在楚厉的能力之中。
楚厉右手抬起,手背以一个随意的动作往外面摆了摆,挥甩着冷凌的能量。
温姮被那股淡青色的力量横加相助,得以喘了一口气。
身形纵起,横在两股相较的力量之中,背着楚厉,面对那个方向,大声呼喊:“聂承驭!住手。”
淡青色的幽光击在温姮的身体上,身后又有楚厉不留情的冲击,几乎那瞬间,温姮觉得自己快要碎了这具身体。
“啊。”
因为痛苦的折磨,温姮厉声喊了起来。
淡青色的气体先迅速的撤了回去,改了一个方向击碎了楚厉这边穿刺般的力量。
“噗。”
楚厉微微一侧身,被弹回来的紫芒从他的身边碎散成光点,最终消失不见。
黑眸倏地一眯,冷冷看着前面的那个方向。
那个人,来了。
“噗……”
温姮直接承受了两人的攻击,身体已经摇摇欲坠。
往地上一倒,几乎无力再站起身。
“走,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走啊……”温姮是要那个人滚出她的视线范围。
隐在空气后面的人似乎犹豫着,并没有马上转身离开。
“你走,她死。”
楚厉无情的声音从风中吹过来,传进了那个人的耳朵里。
温姮急了,“滚,我不想见到你。”
楚厉蹙眉,仍旧不明白温姮为何要这么做。
那个人明明已经将她伤害成这个样子了,却还要护着他。
那一次,她可是毫不犹豫的碎了自己,去引他出来。
楚厉看着温姮,黑眸眯得更紧。
谁也没有看见他对温姮下手,而温姮醒来也没有和他面对面。
背后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楚厉盯着前面的方向。
聂承驭!
是聂家!
这个人竟然能利用时间的空隙,改变了自己的姓氏。
不是姓徐而是姓聂。
记得兰见微说过的话,聂家和温家是世交,而温姮和这个人确实是青梅竹马。
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