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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淮南坐上车,王中校问他去哪儿,他没有说话,仰头靠在座椅上,目光忧伤又孤独。
王中校知道他这段时间的心力交瘁,没有再打扰,静静等待他再次开口下达指令。
他打开窗户,掏出烟来准备抽,可是打火机刚刚亮起他忽然就将它熄灭了,因为他发现此时此刻连抽一根烟都变得疲倦。
她说她的痛苦他无法分担,无法体会,那么他的痛苦呢,她又曾明白。
对于她来说,出了事他永远不是她第一个相信的人,她有她的兄弟,甚至是那个林浩,而自己,就像是个外人。
随时可以被她怀疑,鄙弃的外人。
她会相信是他杀了她妈妈,她会相信是他负了她,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她唯独没有相信的,就是他对她的爱。
也许在某些时刻,那个死了莫琦玉都比他给她的安全感更重。
曾经,他以为自己走进了她的心,他们可以相互扶持依赖,可原来只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他对她的隐忍,守候,爱恋,都无法被她看在眼里。
她离开他,总会有别的男人对她献殷勤,也许……她还很享受吧。
他的爱于她而言,是不是一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
以后……学会放手吧!
厉淮南疲惫的闭上眼睛,嗓音有些沙哑:“方如跟路菲怎么样了?”
“已经按照司令的吩咐给她们立谋杀罪,收押监狱了,不过路长远一直四处打点,想将她们救出来。”
“让他去吧,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给他走后门,对了,你让狱警给方如下点药,让她可以常常梦到路瑶的妈妈!”
王中校立刻领会,打电话照办了。
“司令,接下来你准备去哪儿?”
“回军营,把F城毒枭的资料调出来,我要看,还有医院这边多派人看着,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
王中校应了,立马发动车子离开。
*
路瑶再去病房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卓青鸾,问了护士才知道她早就走了,心中不由生气,刚还在厉淮南面前表现出一副母女情深的画面,没想到连最后一天都呆不了。
花花已经醒了,看到她进来眼睛闪烁了一下,有些不安局促。
她知道她是怕她怪她,脸上立刻盛放出亲切的笑容:“要不要吃水果,姐姐削个梨子给你吃,好不好?”
花花默默点头,坐在长头绞着手指,然后小声询问:“妈妈……卓阿姨呢?”
路瑶手一顿,然后笑道:“她说她有些饿,去买东西吃了,估计没多久就回来了,你不用担心!”
她摇了摇头:“你不用骗我了,我知道她是走了,爸爸告诉了我真相,我对她再没有用了,所以她不会再留下来!”
小女孩眨着眼睛,一颗颗纯澈的泪水落了下来。
路瑶瞧了心酸,这孩子早慧的让人心疼,她伸出手抱住她:“花花不哭,以后姐姐会陪着你,你……厉叔叔也会陪着你。”
“你们会结婚吗?”她在她怀里仰着小脸蛋问。
路瑶脸一热,随即又有些黯然神伤:“我跟你厉叔叔情况比较复杂,你别多想了,好好把病养好,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长大,知道吗?”
花花点点头,然后道:“姐姐,你能帮我找妈妈吗,我好想见她!”
路瑶鼻子微酸:“好,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找!”
“我好不了,我偷偷听到医生们说话,说我很可怜,快要死了!”小女孩声音闷闷的,有些近乎木然的说出这些残忍的话。
路瑶祥装生气:“你别他们胡说,我们马上就能找到了跟你合适的骨髓,到时你就可以健健康康的。”
“真的吗?”花花的眼睛亮起来,像是涌动着小星星。
路瑶狠狠点头,然后抱住了她,她笑着,也同样伸出手抱住她,然后皱着小鼻子:“姐姐,对不起,我之前做的不对!”
她摸了摸她的头发:“知错能改,以后不那么做就可以了。”
卓青鸾其实并没有走,她倒是想走,不过发现周围有厉淮南安排的士兵,所以就敲晕了一个护士,躲进厕所换衣服,想着临走前最后看一眼花花,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路瑶跟她情深意浓的恶心样,顿时深深感觉受到背叛,心里的怒火也空前高涨。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厉淮南跟路瑶不要她好过,她也不会轻松放过他们。
她拉好口罩往外走,一个人突然拉住她:“这位护士,麻烦问下路瑶在哪儿?”
卓青鸾仔细看了这中年男人一眼,终于想起他正是路瑶的父亲路长远。
她装作很热情道:“路小姐好像有事刚出去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先告诉我,等她回来我再跟她说。”
路长远摇头,家里的这些杂事,怎么能随便说:“谢谢啊,不过我还是等她回来亲自告诉她吧。”说完还伸着脖子四处看。
卓青鸾见他不张口心里暗恨,本来想再问问的,可是自己时间不多了,只能先离开,但她可以肯定,路家一定是去事了,否则路长远怎么会破天荒的找路瑶。
她乔装出去后立刻打电话询问熟人,立刻知道了路家的状况,没想到路菲跟方如母女竟然那么倒霉,那么长时间的案子被翻出来,并且铁板钉钉,她相信除了厉淮南没有人能办到。
这下子她倒是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了。
监狱里,路菲正抱着方如手足无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吃过午饭后她就发疯,一直喃喃着方心活了过来,来找她索命。
其实自从被关后方如就没有一天睡得着,那天路菲扮演的自己不停提醒着她曾经的恶毒,而对于方心的愧疚突然如潮水涌来,一遍遍折磨她,尤其是在夜里,一闭上眼睛就看到方心在她面前哭,凄厉的跳起来要打她。
“姐姐,你不要过来,对不起,我也不想害你的!”方如痛哭大叫。
“妈,你胡说什么呀,我是小菲,方心那贱人早就死了!”路菲焦急的安慰着自己的母亲,眼泪都急得要掉下来,心中对路瑶更是恨得要死。
这时狱警打开门,冷声道:“三十六号,出来,有人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