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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游风抬步走到曾经坐过的桌前,指尖在上面一抹,眼里满是沉重:“这么厚的灰尘,起码两个月以上无人打理了。”
那他跟三娘传信的时候,三娘在哪里?
云游风熟门熟路的走到柜台后面,从里面的暗格里取出一坛酒来,他拍拍酒坛子,喃喃自语道:“酒没有拿走,看来三娘是有要事离开了,出门这么久,她也该回来了吧。”
云游风打开酒塞,醇厚的酒香直接钻入鼻尖,勾的他馋虫都出来了。
他抱起酒坛朝着嘴里灌了一大口,脸上满是笑意道:“痛快。”
正准备灌第二口时,他想到之前有一次三娘为容娴专门去拿的一种酒,心里就像猫抓一样痒痒。
他直起身子,眼珠子转个不停。
反正三娘也不在,他悄悄去看看,若是还有拿酒,他便偷偷尝点,若没有便罢了。
云游风将酒坛放在桌上,说干就干,雷厉风行的朝着后面的酒窖跑去。
酒窖里的酒依旧很多,所有的坛子都被木塞紧紧封住,一点气息都没有漏出来,可光是看着便让云游风差点流出口水来。
他盯着一个个酒坛眼睛发直,脚下生根挪不动了。
半晌后,他艰难的移开目光,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想喝这些酒有的是机会,但容娴那个酒若不趁机尝尝,等三娘回来就喝不到了。
他咽了咽口水,赶紧转身朝着偏僻的一角去寻酒。
但将整个酒窖都搜了一遍,云游风依旧一无所获。
难道没有了?
不,不可能没有了!
三娘说过每年为容娴酿一坛的,容娴喝的次数不多,上次将一坛子都没喝完呢,那酒肯定是被三娘藏在哪儿了。
云游风抓耳挠腮的在酒窖又绕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所谓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藏得最严实的一定是好酒。他此时完全没有心情喝酒了,脑子里全是当初只闻了一次的惑人心神的酒。
云游风将背后的大刀随手放在,一门心思的找起了酒。
酒肆内,柜台里,后院,连茅厕他都跑进去看了,最后在楼三娘卧房外的一丛野草下挖了出来。
他激动地抱起酒坛子哈哈大笑,不管三娘怎么藏,这不又被他找到了吗?可把他给得意坏了。
云游风却不知道埋酒之处的那丛草并非是什么野草,而是忘忧,他抱着的这坛酒也不是普通的酒,更是毒。
云游风一无所知,他走到院中的亭子里,坐在石桌前慎而重之的将酒坛的木塞打开,熟悉的惑人心弦的香味传入鼻尖。
这股味道诱惑着人去喝,只要尝一尝,便能忘却一切烦恼,不为任何事情忧愁。只要喝一口,便能感受到无边的快乐,只要一口……
从天而降的剑符砸在云游风头顶,让云游风猛地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他的嘴已经凑到了酒坛上,只要手一抬,便能将那清澈似水的酒喝下去。
他哆嗦了下,立刻将酒坛放下,一蹦三丈远,再看那坛酒时满是忌惮和后怕,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仿佛那坛酒长出了翅膀飞上了半空,长出了鳃游在了水里。
不过是一坛酒,竟然有能够蛊惑人心的力量。
云游风深深看了眼酒坛,伸手将悬浮在半空的剑符拿出来,原来是久留回到了圣山,传来消息报个平安。
消息传达后,剑符消散。
云游风看了看石桌上的酒坛,迟疑了下,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然后又猛地后退了几步。
果然那酒在蛊惑人心!
他深吸一口气,眼里划过一道沉思。
这酒是三娘专门为容娴酿制的,酒香也是一模一样勾人心魂,当初他亲眼见到容娴喝了好几杯,好似并无异常。
难道是因为容娴是大夫,所以她可以喝,其他人不行?
一个普通大夫的定力什么时候比修士还强了?
云游风踌躇了下,想到紫薇城地牢中关押的那些大奸大恶之徒,决定将酒带回去让那些人试试效果。
打定了注意后,他跨步上前,一把将木塞塞进酒坛中,将那惑人的酒香盖住,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酒窖取回大刀,云游风抱着忘忧酒走回了大堂。
看着积了一层灰尘的柜台,云游风翻出了两张白纸,给干涸的砚台了倒了些酒研了研墨,快速的在上面留下了一句话,大意便是让楼三娘回来以后给他传信,他会一直在紫薇城等消息的。
留下讯息后,云游风指腹在纸张上一点,一点微薄的灵力将整张纸护住,防止灰尘落下污了上面的字。
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无心酒肆,抱着酒坛走了出去。
站在巷子里,他回头再次看了眼酒肆,随手布置了一道结界,以防里面的美酒被人偷走。
云游风脸上痞痞的笑意消失,明亮的眼里满是隐隐期盼:“三娘,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我会在紫薇城等你的。”
云游风嘴角一勾,笑容不似以往的脾气,反而带着几分认真和细腻:“三娘,一定要回来。”
我如今不再是以前的浪子了,我有了一座城,叫紫薇。
我有了一个新称呼,叫城主。
我已经有能力给你安定的生活了,等你回来了,我们便成亲,以后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
云游风转身离开了,他带着对未来的美好幻想回去了。
他却不知道,他等的那个人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出现了,那张被灵力庇护的信纸在灵力耗尽后,终究会落满灰尘,在时光中风化成灰。
他更不知道,他与楼寒溪的相遇本就充满了算计。
当初容娴确定了他是闯入石桥涧的人后,便派出楼寒溪与他接触,暗中监视着他,想方设法打探出那伙凶手的身份。
而这酒肆,也不过是图其所好而已。
酒肆内的美酒,除了忘忧外,每一坛都是楼寒溪为云游风所酿。
即便楼寒溪没有爱过云游风,但起码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云游风的身上。
这里的酒够云游风喝一辈子,但云游风这一辈子却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那个专门为他酿酒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