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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老沈家人都睡了,沈老二如往常一样推了推旁边的钱氏,迷迷糊糊道:“壮壮娘,今晚还整不整?”
“整啥整,都整一个月了,连朵花都没整出来,不整了!”钱氏蒙着被子道。
沈老二松了一口气,揉着酸痛的腰秒睡。
钱氏头蒙在被子里睡不着,满脑袋都是沈薇家的秘方。
白天她刚听来这消息的时候,心里那个激动,恨不得立刻抗个锄头把老祖宗的棺材板给撅起来。可后来脑子冷静了些,一想,那可是挖老沈家祖坟的大事!
钱氏不想让老沈家其他人知道秘方的事,所以若是挖祖坟被抓了,她就完蛋了。
挖,还是不挖?
钱氏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对面屋里,郑氏和沈老三折腾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听的钱氏心烦意乱。隔壁沈壮也是整宿没睡觉,现在沈壮瘫在床上,脾气古怪的很,晚上时不时会冒出狼嚎一样的叫声,吓的钱氏一个哆嗦。
“唉,这日子,没法过!”钱氏坐起来,想起白日里婆婆的刁难,妯娌的奚落,想着想着,就觉得日子过不下去,必须得发财!
钱氏看了眼旁边,沈老二睡的正香,她偷偷摸摸穿了衣裳鞋子,轻手轻脚的推门,溜到墙根扛起锄头,回头一看,一双血红的眼睛睁着,瞪着她,吓的钱氏差点叫出声来。
“哎呦壮壮,你这不睡觉瞪着眼睛干啥呢?”钱氏小声走过去,想把沈壮的房间门关上。
“娘,大晚上的,你扛着锄头要去干啥。”沈壮眼睛死死瞪着钱氏,看的钱氏一阵心惊肉跳,赶紧把门关上,道:“壮壮,睡你的觉,别吭声。”
钱氏把沈壮的门关上了,贴着墙角悄无声息的溜出老沈家的后门。
此时已经是深夜,村里人都睡了。今个恰巧是阴天,天空连月光星光都没有,四下一片漆黑,钱氏四处张望,一个人都没有,提着一颗心往村子后头老沈家的祖坟去。
“快快,你瞧,钱氏出来了,还扛着锄头呢!”老沈家后门的树上,王小虎使劲推了推旁边的小伙伴。
“哎呀,钱氏还真去挖老沈家祖坟呀!?”
王小虎立马从树上溜下来,搓了搓手道:“你去给老大报信,我跟着钱氏!嘿嘿,咱跟老大打赌,钱氏如果真去挖坟,咱就能赢一包松子糖!我看这下咱都有糖吃了!”
王小虎想着松子糖的滋味,不由自主吸了吸口水,和小伙伴分头行动。
却说这边钱氏已经扛着锄头出了村子,野地里黑呜呜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钱氏踉跄着往前挪,偏巧她是去做挖坟掘墓的亏心事,生怕人发现,连火折子都不敢点。
老沈家的祖坟在村子后面的山脚下,这附近一片全是坟头,在这月黑风高的夜里,格外吓人,钱氏手里握着锄头,嘴里默念“阿尼陀佛,我只是路过的,各位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钱氏一边念着,忽的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一屁股栽倒,一看,竟然栽倒在一个坟头上,吓的钱氏立马跟火烧屁股似得跳了起来,手里的锄头哐当一下戳在那坟头的土里。
前几天刚下了场雨,此时的地下泥很湿软,钱氏这锄头一下子戳的很深,
钱氏一看,自己一锄头砸人坟里,吓的都快尿出来了。
要知道村民穷,大部分的坟里头连口薄棺材都没有,好些的有口席子一裹,穷的直接把人埋进去,钱氏这一锄头下去,说不定直接就戳里头的尸骨上了呢!
钱氏哆哆嗦嗦的把锄头往外拔,也许是因为太过害怕,脚底一打滑,压的锄头没拔出来不说,还把坟上的土拨开了好大一个坑,一脑袋栽了进去。
“哎呀我的娘!吓死人了!”钱氏手脚并用的从土坑里爬上来,使劲拔出锄头,吓的赶紧跑,窜的跟个兔子似得。
王小虎在钱氏后头跟着,捂着嘴笑的肚子疼,路过那被钱氏破坏的坟头一瞧,这坟看起来年代久远,墓碑被钱氏压倒了,歪歪扭扭陷进泥里。
王小虎没再继续看这老坟,跟着钱氏往前走。
钱氏这次是吓着了,扛着锄头跑的飞快,好不容易在一群坟头里,找见了老沈家的祖坟。
说是祖坟,其实就是一家人挨着埋,穷人家修不起好坟,村里最好的坟,就是沈薇给她爹修的那个,不在这个附近。钱氏放下锄头,先是双手合十跪在坟前磕了几个头,然后开始对着坟头念叨:“老沈家的祖宗们莫要怪儿媳妇冒犯啊,我这挖了秘方,实在是为了老沈家好啊,等以后老沈家发达了,给各位祖宗们迁坟,换
大棺材阔气的坟墓住啊!太爷爷,对不住了!”
钱氏说完,在手心唾了两口一唾沫,双手一搓,举起锄头,一锄头砸了下去……
王小虎躲在旁边的树上,看钱氏挖坟。
老沈家穷,也就太爷爷那时候家境好点,用的一口薄皮棺材,其他人都是席子卷着埋的。
于是乎钱氏挖着挖着,锄头从土里刚一刨出来,就连带着一只只剩骨架的脚丫子给一道刨了出来,也不晓得是老沈家哪个倒霉蛋祖先的。
钱氏看见那脚,吓的魂都快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的头皮都麻了。
缓了好一阵子,钱氏才从地上爬起来,拿锄头将那只脚骨扒拉回坑里,嘴里念着:“哎呀我不是故意的,老祖宗莫怪!莫怪啊!”
老沈家的祖坟都没有墓碑,下葬的时候用的木头板刻字,年代久远,木板早就腐烂了,钱氏也不认得字,黑灯瞎火的瞎刨一通,又刨了几只手手脚脚出来,锄头终于碰见地下埋的棺材。
钱氏心里一喜,晓得终于挖到太爷爷的棺材了,沈薇的秘方就藏在这棺材下头。一想到秘方,钱氏挖的那叫一个起劲,连旁边的其他老沈家祖宗的尸骨都不顾,锄头舞的虎虎生风,很快就在太爷爷的棺材旁挖了个大坑。坑里还有半截腿,不晓得又是哪个倒霉老祖宗的,钱氏此时脑子里都是秘方和银子,害怕都忘了,跳下坑,一锄头把那半截腿骨砸断,将锄头往棺材底下一垫,使出吃奶的劲往上撬棺材板,丝毫没有发现,周围的黑暗中,有一群人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