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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羽红黄相间,平日里被养的肥肥壮壮的一只大公鸡不知几时扯开了它的大嗓门,而对于正酣睡的村民来说,听闻这鸡鸣之声,无非是翻个身继续美梦而已。
相隔数里之外,此刻的牛头山寨中却是嘈杂一片,众人翻箱倒柜找寻半天,依旧未见大当家仇佶的身影。
良久之后,却见两名差役从里屋抬出来两只大箱子,看脚步沉重的样子便知里边定有不少“硬头货”。
“守在门外,没有本县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摒退左右,关好房门,樊文予警觉的望了望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那两只箱子上。
大大小小的银块摆放的七零八乱,中间夹着一些成色不一的珠宝,有大户人家的金银玉饰,也有小门小户的散碎银子,明晃晃的堆在一起。
果不其然,这是两个货真价实的“硬”箱子
匪“式”装饰,银箱外围钉了一层兽皮,樊文予觉得碍眼便用短刀将其剥去,折腾一番后却无意间发现一件非金、非银、非玉之物。
几封书信被扒了出来,他立刻将其拆开,只看一眼,便急忙将其收起,箱子马上归位摆放。
此刻的樊文予颇有成就感,来蠡县赴任一来,终于扬眉吐气一把,他打开房门,大声说道:“箱中有重要物证,由本县亲自押运,曹典史带人先到小王庄,天亮后一路敲锣打鼓回县衙,让众人看看我县衙之威、县衙之严”。
一高兴过头,樊文予这才发现他的仲先生没了踪影。
见樊知县所问,罗英急忙道:“仲先生带人去了后山,庭院都翻遍了,匪首一直未露面,只能到后山试试”。
樊文予点点头道:“你们一定要保护好仲先生的安全,天亮之后必须下山,与曹典史在小王庄会和”。
罗英满意的看着大队人马下山离去的背影:他还有一件差事要办,这是他们仨的约定。
众人离去之后,牛头山立刻安静下来,除了罗氏兄弟,樊文予特意挑选几名差役专司仲逸的安全。罗英将他们安顿在山寨前院去盯梢,自己则急急忙忙跑向后山。
山寨之后便是山野,一片小树林后是一大块空地,之后便是一道斜坡,由于后山属于无人区,杂草长到一人多高,地上零星散落的石头没准就会将人绊倒,若从斜坡跌落下去那不是粉身碎骨便也率个支离破碎。
罗英依旧未见人影,仲逸当时只是告诉一个大体方位,只能自己慢慢摸索了。
仲逸特意留下他,为的就是樊文予问及时可随时回话,上次他们仨被带上山寨,官匪角色互换,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就约定找个机会单独羞辱仇佶一番。
计划妥了,可不成想其他人都落网,唯独不见这个匪首仇佶,仲先生只能到后山试试。
仲逸所言,他们深信不疑,哥俩多年当差经验,自知山匪异常狡猾,俗话说“狡兔三窟”,给自己留条后路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罗英便小心翼翼的踩着脚下的碎石,嘴里却念叨:千万不能踩空了,我还要保护我的兄弟和仲先生呢。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叫喊声:“抓住了,抓住了,看你往哪儿跑?”
闻声而来的罗英终于寻得他们的人影。
毫无意外,还是那个洞口。
上次华老大从密道逃走后,仇佶对此一直耿耿于怀,费了不少心思终于是找到了密道进出口。
可是,他哪里知道华老大与仲逸在小王庄的大树下推心置腹的时候早就将这一切都告诉他了。可惜罗氏兄弟当时呼呼大睡,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处心积虑找到的密道第一次使用便被逮个正着,仇佶懊悔的在他左腿上拍了一下:若不是当初摔伤这条腿,也不至于如此束手就擒。
“胆大的不行,敢抓县衙的人上你这个鸟地方,还讨价还价,老子给你个大嘴巴子”,难解心头之恨,罗勇上前就是一顿耳光子。
仿若外人置身事外一般,仲逸没有管眼前的这个人,反倒似如释重负般坐下来歇息片刻。
他心里清楚:等罗氏兄弟行完“见面礼”,才能开始自己的计划。
“仲大哥,我看差不多了,够这小子“舒服”一阵了,我们何时下山?”。
拍拍身上的灰尘,振作疲惫的精神,仲逸淡淡的说道:“着什么急呢?咱们逮住了仇佶,怎么着也算是头功一件。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吗?”,仲逸靠近他俩,低声道:“此次上山,你们可曾见到华老大?”。
罗英恍然大悟道:“对啊,把这事给忘了?就忙着找仇佶这小子,没想到忘了华老大,上次仇佶信誓旦旦说不会为难他,该不会是被灭口了吧?”。
罗氏兄弟哪里会想到,华老大此刻已陪着家人享受天伦之乐呢。
“山匪间灭口倒也不足为奇,既然到这一步了,那就不妨再找找,”仲逸道:“若能抓住华老大岂不更好?两个匪首,那是何等大的功劳?”。
“好好,我这就去前寨再搜搜看,没准还有其他密道呢,谁让他也曾是大当家呢”,罗勇分析道。
仲逸做出一副疲惫的样子:“罗勇兄弟所言有理,先让我审审仇佶,看这小子到底做了多少丧心病狂之事?一会到前院与你们会和”。
“这样啊?不行,仲先生,万一这小子偷袭怎么办?”,罗英还是不放心,在他眼里,仲逸就是个书生。
“嗨,这有何难?看我的,保证他反抗不了”,罗勇的话刚说完,取下随身携带的绳子便是一阵捆绑。
如同僵尸般,仇佶此刻若想行走,必须要跳着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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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与罗氏兄弟那般说说笑笑,仲逸眼神中全无一丝温情:“仇佶,此刻只有你我二人,有件事若你能坦诚相告,没准还能有条活路,如若不然,勿等下山,老子立刻将你碎尸万段……”。
仇佶一副求饶和委屈的样子,他心里却在盘算着:以他的江湖经验,即便到了县衙也未必人头落地,自己有两箱藏银,以此博的一命未必不可。
不过,听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的语气:事情远非如此。
多年的生死经历让他敏锐的察觉到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绝不是用金银可以轻易应付过去的。
见来者不善,仇佶便开始新的博弈方式:“这位兄弟,上次之事虽有得罪,但在下却从不敢怠慢于你,知道你是官家不好惹,若有冒犯之处,千万不要误会啊”。
仲逸嘴角掠过一阵寒意,他衣袖一拂,体内真气雄浑,双拳紧握,而后慢慢展开,脚下生风却默默上前……
顷刻间,骨头和血肉强烈摩擦发出的刺耳之音,伴随着惨烈的叫声,仇佶只觉浑身一阵颤抖,却因口嘴被捂,撕心裂肺之下只是一阵微微的呻吟之声。
定睛一望,仇佶已断一臂。
“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之人,没想到事到临头还在演戏,看来你一点都不老实”,仲逸恶狠狠道:“若你继续装下去,老子立马结果了你”。
仇佶频频点头道:嗯、嗯……
“你如何上的牛头山?上山之前是何来头?”,对着仇佶的,是那个冷冷的背影。
面对突如其来的手段摸不清底细,但华老大当初离奇下山后他就心存疑虑,不知仲逸什么来头,在他的心目中,除了那件事外,便是与华老大争夺头把交椅时得罪人。
仇佶盘算着:若眼前此人真是因华老大而来,那他上山这段便不敢再隐瞒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能再受皮肉之苦……
仇佶咬紧牙头,打算做着最后一搏:“在下之前因得罪了人,差点丢了性命,后来是被华老大所救才上的山,我对不起他呀”。
突然,仲逸冷冷道:“和陆家庄的事有关吗?”。
果真还是来了。
仇佶顿感胸口一阵发烫,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头顶上却似有一阵寒风袭来,头皮瑟瑟发冷。
片刻后仇佶突然如发疯般的咆哮道:“常昱?还是陆本佑派你来的?”。
听到“陆本佑”三个字?仲逸立刻上前抓住他的衣领道:“我爷爷还活着?快说,他在哪儿?”
“你就是十八年前的那个婴儿?果真是天不灭陆家,这都是天意啊,我的报应到了……”,突然,仇佶满脸抽搐,放大的瞳孔中皆是恐惧之情,不知何时嘴角处一股鲜血涌出,眼神却很快暗淡了下来。
他整个身子顺着树干缓缓下滑,嘴间微微细语道:“小兄弟,我只知道派我们的人叫常昱,他是兵部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