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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就想打听这个吗?你妈妈身体底子差,怀孕后情况也没有多好转,肚子也不显, 我们都以为只怀了一个。”宋子非见何慈颂打算说话,说道:“你别问我为什么不去做B超,三十年前那东西还没有那么普及。虽然也有一些医院可以做,那时候的理念也没那么先进,也没有特别详实的产检,几个月去医院报到一次已经算是对孕妇和肚里的孩子表示重视了。有不少是盲怀盲生,生孩子也直接在家里嗷嗷
叫着生完就完事。”
何慈颂被这种形容词震惊了,其实他也不太明白B超这种东西是做什么的。“我不确定你妈妈之前是不是有什么预感,在生产的时候坚持让我陪她进产房。知道你生下来后,她就让我把你藏起来,只告诉褚家人生了一个孩子。那时候她很坚持,介于半昏迷半清醒之间,我就照做了
。请我的一个后辈将你藏了起来连夜送出医院,并让在场的人保密。生下陆一语后,医护人员才出产房报喜。”
“陆一语怎么会流落在外?”
“这件事我了解得并不多,听说是被调包了。”宋子非神色很平淡的说道,俨然不似在说她的外孙女。
“您对我这么疼爱,为什么对陆一语这么冷淡?”何慈颂疑惑道。“从血缘的角度看,我确实不该对陆一语如此冷淡。外公外婆对外孙、外孙女没有天生的亲近感,需要相处才会产生亲情。在我选择把你藏起来的那一刻,我在你和陆一语之间做了选择。你妈妈在要求我这么做的时候也已经在你和她另一个孩子之间做了抉择。说白了,也就是命。她要是比你先出生,现在在我们身边的孩子会是她,流落在外的就是你,世间的种种就是这般冷漠和残酷。后来得知她被调包后
,我和你外公基本就当她不存在了。”何尊打断宋子非的话,说道:“你别说这些话来误导慈颂。在陆一语失踪的开始,我们也找过她,起初的那三年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找她的事情上,但都没有什么收获。后来这件事就慢慢放下了,全心
放到你身上。”
“您两位为什么不拆穿褚韵峰现在所养的孩子的事?”
“为什么要拆穿?那孩子有幸到褚家也是缘份,没必要误了他人孩子的前程。”何尊说道。
何慈颂听着那些话他本人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但有种陆一语被何家、褚家排除在外的感觉。
她长大的家庭不接纳她,她的外公外婆不要她,褚家同样也不要她。
这个他看起来不太舒服的女人,确实不怎么讨喜,也不知道她生下来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让别人嫌弃她?
这个女人来地球的目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何慈颂说道:“您两位真看得开。陆一语现在出现了,您两位有什么想法?她就在慈城,今晚还参与了我公司的封顶酒会,您两位不打算见见她吗?”宋子非沉默了半晌后,说道:“她已经长大到不需要长辈的照拂了,我们这些人也没必要去打扰她现在的生活。她的成长与我们何家无关,她的成就也与我们无关,以后也照样如此。她除了带了那层薄薄的
血缘之外,跟陌生人无异。”
宋子非说完后,过了片刻又补充道:“我们只是洒了一粒种子,没有施肥、灌溉,又怎么能厚着脸皮去收其他人地里的庄稼?没有这个理儿。对于这件事,你还有什么问题需要问吗?”
何慈颂思索了一会儿,“暂时没有。”
“那等你想到了再问,让李伯给你准备饭菜,你吃点东西,别把身体折腾垮了还不自知。”
“知道了。”何慈颂起身离开暖阁去了吃饭的小厅。
来的时候心里还一阵熊熊燃烧的火气,现在已经被浇熄了一大半,对于他外婆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手段,他除了佩服也不知道该发表点什么想法了。
暖亭内的何尊与宋子非见何慈颂走后,也互相搀扶着回到他们的卧室。
宋子非走到与卧室相连的小书房拿了一个长形的木盒子放到卧室的桌子上。
他们这座宅院都是中式风格的,屋子、家具都是如此。
何尊打开那个木盒子,将一叠又一叠厚厚的文件袋都拿了出来。
每个文件袋分别是以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以及工作后来分,还写了具体的年份。
何尊打开的文件袋是高中的,陆一语的照片便映入眼帘。
那时候陆一语开始独自生活,他们就请了一个人暗中跟着她,在她有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保证她的安全。
他们也拐着弯委托隔了几层关系的商人在她的学校开设各种奖学金和优抚项目金,让她在学费这一块不用操心。
她高中毕业之后,她的穿着打扮实在不像一个年轻的小女孩儿,他们又让人去提醒她,让她适度修饰她的外形,别忽视了她的外表。
她上大学之后,他们也在暗中帮她留意工作机会,让她有机会凭实力做对她最有提升价值的工作。
他们对她而言就是一个曾经放弃过她的狠心亲人,再出现在她面前也没有多少价值,除了给她添堵之外也没有其他效果。
他们的行事风格也不喜拖泥带水,放弃就是放弃,哪儿来这么多苦衷与为难。
唯独对陆一语他们不算放弃了,也还是忍不住关注她的近况。
但也从未打算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任她在心里随便编排他们。宋子非无比珍惜的抚摸着那几个文件袋,叹道:“看到褚韵峰和霍予沉做的那些事我已经渐渐能把陆一语从心里挖出去了,结果慈颂还整这么一出,真是不知道陆一语注定要重新回到属于她的一切还是怎么
的。”
“我们的遗嘱不是有她吗?要是命运是这么安排的,我们就按着命运的指向走。”
“行吧。当年看护她不利,我们也有责任。这些年来我们做的那些事也是份内事,也没多为她付出什么。虽也没到内有愧意的程度,但心里也是不舒爽的。”
何尊点点头,已经将陆一语最近的一张照片翻了出来。那是陆一语和余郝去博物馆洽谈业务的照片,照片里的陆一语嘴角含笑、眉目舒展,脸上也荡进阴霾,整洁而素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