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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啸问道:“凶手不在这里?”
楚轻摇摇头道:“不一定,要么是凶手不在这里,要么,就是对方才是真正擅长隐匿情绪的高手,此刻说不定正躲在暗处,偷窥着这一幕。”
李天啸愣了下:“可我并未感觉到任何的异样。”
楚轻道:“那就是前者了。”看来对方比他想象中的要难对付的多啊。
“吕老爷这是毒发了?”李天啸道。
“不是,我先前提醒他喝一种茶水,能够逼出体内的毒,现在不过是吐出体内的毒罢了,对他的身体有益无害的。”楚轻道。
“你不怕对方知道他体内的毒被察觉到了?”李天啸道。
“我们在明,敌人在暗,这么几日,估计也差不多该知道的也知道了,所以,也就无所谓了。”她这次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凶手以为提前毒发了,若是如此,他脸上会有微妙的变化。不过很显然,她低估了对方,对方这表情是丝毫都没有变化啊。
凶手到底是谁呢?
那么如此一来,要改怎么查?
“需要我做什么吗?”李天啸问道。
楚轻摇头道:“暂时不用,余公子那边怎么样?东西找到了吗?”
“还没有,榆林子太大了。”想要全部翻一遍,还需要些时日。
吕玉的棺樽就摆在吕慈念旁,吕贵被管家搀扶着上了香,一夜的时间,头上白了大半,不过因为吐出了淤血,精神却是好了不少。他红着眼圈走到一旁,坐在蒲团上,低着头,很是伤心。
楚轻与李天啸走过去敬了香,才走到吕贵面前道:“吕老爷,节哀顺变。”
吕贵无力地摆摆手,没说话。
管家道:“两位见谅,老爷昨夜醒过来之后一夜未睡。”
“他的病如何了?”楚轻道。
管家道:“大夫说,老爷的身子骨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些时日心思忧虑,所以才导致气血上涌,吐了血。”
“这样啊。”楚轻笑笑,朝吕贵看了眼,“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回偏院,稍后再过来好了。”她朝李天啸看了眼,两人走了出去。
不过在出灵堂时,差点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撞了下。
好在李天啸揽住了她的腰往自己这边一拉,才没有撞到。
楚轻抬眼,男子一错而过,她只看到了对方的侧脸,男子就到了灵堂前,明显感觉到情绪有波动,下一刻,情绪又稳定了下来,上了一炷香,这才走到了吕贵面前,跪了下来:“老爷!”
吕贵没说话,管家拍了拍他的肩膀:“府里还有很多事,你先去帮二公子处理吧。”
男子点点头,这才走了出去。
楚轻站在李天啸身边一直没说话,目光直望着男子,等男子离开了,才回过神,朝看过来的管家笑笑,走了出去。楚轻一直等走出灵堂,才察觉到李天啸的手臂一直揽在她的腰间,她低下头,愣愣的没回过神。李天啸也察觉到了,收回手:“抱歉,刚你差点撞上那人,顺手。”
楚轻愣愣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腰:“没事儿。”
李天啸把收回的手臂背在身后,手指蜷握住,眼神闪过一抹极深的幽暗:没想到这楚公子的腰,竟是这般的细?
等李天啸回过神,才发现楚轻已经喊了他好几声了:“怎么?”
“你怎么了?”楚轻狐疑地看过去。
“没事,你刚刚说什么?”李天啸问道。
“你知道刚才差点撞到我的那个人,是谁吗?”楚轻道。
“从年纪上来看,应该是管家的儿子,吕达。”李天啸道,他先前让人查过吕家的人,从年纪上与穿的衣物上来看,应该就是吕达。
楚轻点点头。
“怎么,有问题?”李天啸道:“吕达今年三十有二,是管家的义子,这些年对吕家忠心耿耿,应该没什么问题。”
“义子啊,”楚轻摸着下巴笑了笑,脑海里闪过那张木讷的侧脸,道:“你有没有觉得……这吕达长得像什么人?”
“嗯?”李天啸愣了下。
“先前我问管家吕老爷的病如何了,你想想管家是怎么说的?”楚轻道。
李天啸认真思考了,道:“管家说并无大碍,不过是心思忧虑,所以才导致的气血上涌。”
楚轻点点头道:“嗯,听起来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吕老爷吐出的是黑血,你觉得大夫不会怀疑?更何况,毒吐出来之后,吕老爷的身体状况,肯定大夫有所察觉,不可能‘无碍’。吕老爷这样,估计也没心思管自己的身体,身为吕老爷最信任的管家,管家却说没大碍,这才是最有问题的。”
李天啸道:“你怀疑管家是凶手?可怎么可能?别说这管家跟了吕贵三十多年了,可忠心的很。”
楚轻道:“他不是凶手。不过,他在帮凶手隐瞒。”
李天啸不解道:“怎么?”
楚轻道:“他先前应该是不知道吕贵体内有慢性毒,所以等大夫说出来之后,他第一反应是隐瞒下来,这就奇怪了,除非,他知道是谁凶手,知道是谁给吕老爷下的毒。他想保护那个凶手。因为,如果管家是凶手的话,他知道我们在查,肯定有所察觉,不会这么贸然隐瞒,因着这会暴露他,可他不是,当时心一乱,保护凶手的想法占了上风,自然也就反射性的想要瞒住了。”
“那你是怀疑?”李天啸问道。
楚轻笑笑:“你先帮我去查一件事……”
一日后。
楚轻与李天啸再次出现在了灵堂,吕贵毒虽然清了,可情绪不佳,所以看起来萎靡不振,听到禀告,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像是濒临死亡的苍鹰,捕捉到了救命的食物:“是不是找到凶手了?!”
楚轻在吕贵与管家的目光下,点点头:“找到了。”
“是谁?”吕贵猛地站起身,拽住了楚轻的手臂,紧紧的。
李天啸把他的手给拉了下来,眸色锋利:“吕老爷,还是冷静些的好。”
吕贵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老夫……只是太心急了!楚公子,快告诉老夫,到底凶手是谁?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敢害我儿!”
楚轻道:“凶手呢,我肯定是会说的,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管家把吕家所有的人,都喊到这里来。”
“所有人?”管家愣了下。
楚轻道:“是,包括家丁仆役,所有人。”
管家神色间闪过一抹慌乱,很快克制下来,不安道:“那……用请官府的人来吗?”
楚轻摇头道:“不必。”
她本来就只是来帮忙查案的,不便牵扯到官府的人,能低调就最好低调。再说了,等事情明了了,就要看吕贵怎么处置这件事了。
管家松了一口气,很快就去通知所有人前来灵堂前集合。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
五十来个人,把灵堂前的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吕贵的视线迫不及待的在一众人身上扫过,却看不出到底哪个是凶手。
他急了:“楚公子,到底凶手是谁?”
楚轻没说话,而是绕着这五十多个家仆都转了一圈,最后,站在了吕进财的面前,吕进财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刚想说什么,楚轻又往一旁走了走,站在了管家面前,管家眼底更是怔愣,不明所以。楚轻谁知,又朝一旁挪了挪,站在了吕达的面前,吕达木讷的脸上,很是茫然地看着楚轻。
楚轻脚下一挪,又重新站在了吕贵的面前,就在吕贵急得不行时,楚轻道:“凶手是……吕老爷你的儿子啊。”
所有人:“……”
吕贵反应过来,一张脸憋得铁青:“楚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念儿已经死了,难道你的意思是,念儿自己杀了自己么?那叫什么凶手?!”
众人也都是一副愤愤,除了两个人,身形微微一震。
楚轻却看着吕贵笑了:“吕老爷,我可没有说凶手是吕大公子,我说的可是‘你的儿子’。”楚轻加重了“你的儿子”四个字。
吕贵茫茫然看着她:“那不就是念儿吗?”
楚轻却是扬扬嘴角,诡谲的笑了笑:“不一定哦。”
吕贵怔怔坐在太师椅上瞧着楚轻,他混沌的眼珠转了转,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身体猛地一震,骤然抬起头,眼底闪过一抹惶恐:“你……你你……”他飞快地朝着四周看过去,眼底闪过愤怒、震惊,可更多的是一抹诧异之后的狂喜!
楚轻缓缓道:“看来,吕老爷,你是想起什么来了。”
吕贵撑着扶手站起身,身体激动道:“楚、楚公子,你这话可是当真?”
楚轻耸耸肩道:“当真如何,不当真又如何?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觉得,吕老爷,你应该先见见一个人再说。”
“一个人?谁?”吕贵飞快地朝四周看去,眼珠子乱转。
楚轻话音刚落,一众家仆中,一人缓缓走了出来。
吕贵恍然看过去,看了看那老妪,又看了看楚轻:“不会是哑婆吧?”这楚公子让他见哑婆做什么?
只是下一瞬,让人更震惊的事情出现了。
哑婆之所以被唤作哑婆,因为她在吕家已经二十多年了,只不过,她一直都没说过话,据说是伤到了喉咙,说不了话,可此刻,她突然唤了一声:“吕二苟,你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