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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淅淅沥沥水声响着,覆盖了卧室里的铃声,过了几分钟,霍修默冲洗完身躯上汗水,迈步走出来看到,才拿起手机回拨过去。
他在谈公事,江雁声裹紧浴巾跟着出来,也没打扰,而是转身去衣帽间,给男人那一套铁银色的西装和深色大衣。
她眉眼间带着一丝累倦的情绪,把衣服放好后,身体放软躺在了床上,合着眼眸休息。
霍修默挂了电话,走到床沿俯身,温柔亲了亲女人微蹙的眉心:“我去上班了,嗯?”
江雁声半眯起眼眸看了他一下,累的不想说话,然后扯掉裹紧胸口的浴巾,身子钻进还残留男人浓烈气息的被窝里,顶着凌乱的长发点点头。
霍修默没在打扰她,修长的大手把染了女人香的浴巾捡起放在床脚,又收拾了下扔了一地的纸巾团,过了五六分钟,卧室随着一声关门动静,彻底陷入安静气氛中。
江雁声睡的很快,一早被他索取得精疲力尽了,又被男人独特好闻气息包围着,脸颊红晕妩媚,长长的眼睫闭着。
她一旦累到极致了,就很容易陷入沉眠的梦境,等睁开眼眸时,突然发现自己在一个阴深恐怖的照相馆里,里面惨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张她所认识的人相框,也有她的。
江雁声下意识走进点看,却看见了半旧不新的相框里,每个人的眼睛都是空洞无神,就像地狱魔鬼的眼紧紧盯着她。
她心一紧,接着环境骤然发生变化,黑色的雾瞬间包围而来,有个很小一团子的物体隐隐爬过来,太暗了她看不清,却听见了刺耳的啼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一声啼哭声,直直刺入她的心脏:“妈妈。”
“我的孩子……”江雁声呼吸停滞,她瞳孔蓦地的扩大,顷刻间,看清了前方有个血肉模糊的孩子朝自己爬来,哭着喊妈妈。
那是她流掉的孩子……
江雁声眼泪砸掉下来,踉跄的想上前抱它,却突然踩空,整个人都摔进了深渊里,身体也不受控制猛地坐起来。
她从梦中醒来,呼吸急促又极重,汗水染湿了长发黏在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眸很红,无神般看着前方墙壁。
过了许久,江雁声白皙的手捂着胸口,压抑的哭出声,每一次想到失去的孩子们,这里就会很疼很疼。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佣人来敲门了,才狼狈的止住哭声,不想被人撞见自己在哭,以免霍修默会知道。
“太太,午饭好了,你起床了吗?”
佣人只是在门外敲门,并没有进来。
江雁声轻轻嗓子,对外道:“嗯。”
她现在才发现一睡就中午了,在意识里还以为只是浅眠了会,佣人没在催,脚步声响起,像是已经下楼了。
江雁声去浴室洗了脸,看到自己一双红肿的眼眸,片刻功夫也消不下去,只好浓妆艳抹的掩盖住。
做了一个伤心的梦,让江雁声没什么胃口吃饭,随便尝了几口,就让保镖开车送她出去。
到了公司。
南浔在办公室里,刚跟张琶谈完解约工作的事,灌了一杯茶压下火气,看到江雁声来了,脸色才好点。
江雁声进公司,看见张琶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便问:“谈妥了?”
南浔放下茶杯,冷笑:“给她脸不要,还问我赔付解聘的违约金。”
江雁声挑起眉尖,拉开椅子坐下,也不急问结果,以南浔这个性子能给出一分钱都不是她本性了。
“她还好意思给我举咧,说乐娱家经纪人都玩这一手,已经成为圈内公认的潜规则了,说我矫情?”南浔被说得火气都上来了,吐槽道:“乐娱?呵,霍负浪都没什么好的作风,公司作风能好到哪里去?她也不打听一下……乐娱里哪个姿色上等的女人没被霍负浪潜规则过?”
江雁声又给她倒了杯冷水,降火气用:“一个被解聘的人,你跟她气什么。”
“你是没看见明兮昨晚躺在医院的样子。”南浔跑上跑下,半宿才回去,又一大早来上班,那股火气不发泄出来都怪,她把张琶轮了一遍,看到江雁声脸色很白的样子,才停下。
“你没休息好?”
南浔看她眼下青色一片,人也看着疲倦。
江雁声指尖揉揉眉心,过了许久才说:“我记得你家小周先生信佛?”
“对啊。”
南浔道:“你难不成要找人算命?那我家小周先生帮不了,他只是一个信仰而已。”
“……”
江雁声有些心神不宁,对南浔道:“不是,他知道宛城哪些寺庙里的大师超度厉害?”
南浔眼睛瞪圆,问道:“你要给谁超度?”
江雁声眼中划过一丝伤痛,牵强扯着唇:“我的孩子。”
……
南浔直接一通电话,周宗儒那边给了寺庙地址和大师名号,两个女人下午时就开车过去一趟。
江雁声让保镖跟着,却只是让人守在寺庙外。
南浔不信这个,架不住家里的男人信佛,也懂了一二,她陪着江雁声去找大师,然后在旁边看着。
江雁声拿着笔,秀丽的字在纸上写下了她的生辰八字,两个孩子都没出生也没有名字,她怕找不到它们,便写下自己的。
“声声,你这里写错了。”
南浔看她在名字后,写下两子,便出声提醒。
江雁声却低着头,继续写着,眼睫毛不曾颤动一下,似乎,南浔也明白过来了。
半天,都说不出话。
写好后,江雁声将一张纸递给了大师。
大师看了一眼,在两子上多停留一刻,便说:“堕胎是大怨,纵然调和了也有余怨,如果下次再遇时,他就是来报仇,还望施主多做善事。”
江雁声没说话,淡淡点头。
她看着大师超度,又拿出一笔钱捐了香油钱,到了快天黑了,才和南浔离开这个寺庙。
一路上,有保镖在,南浔憋着没问。
等两人找了个餐厅吃饭时,包间里没了别人,她终于忍不住了:“声声,你不是只流过一次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