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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气之下并没有离开祥瑞宫,而是直接去了惠婕妤住得殿阁。
惠婕妤早已睡下,突然听到动静,说是皇上驾到,不由披上衣服慌忙起身。
殿阁内一时灯火通明,惠婕妤跪地迎驾,也不知皇上在皇后那边发生了什么。
皇上进来后,看到她说道:“你是有身孕的人,就不要跪了,地上冷。”
她忙谢恩,夏月扶起她,她才抬头看向皇上,只见皇上寝衣不整,披着得外衣也没系腰带。
她上前为皇上整理衣衫,“夏月快去倒些热茶来。”
皇上黯然神伤的任由她在系着衣衫的带子,这时小环子捧着皇上冠帽、腰带以及随身佩戴的饰物走了进来,小心的放在案几上,无奈的对阿绿使了使眼色,便退了下去。
阿绿心里明白过来,轻声问道:“陛下是和姐姐置气了吗?还请陛下息怒。”
皇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盯着她蹙眉道:“朕想就寝了。”
阿绿只觉手腕痛得要命,皇上抓着她的力度太大,可她又不敢挣开,弱声道:“可臣妾只怕不能侍寝......”
“只是想歇在你这里,不必害怕。”皇上松开她,极力平复心中未散的怒气。
在她的殿阁内随意走动着,无意间看到她床边放着一本敞开的书,他随手拿起来看了看封面《西域各国游记》。
阿绿想阻拦已来不及,皇上回身探究的看向她,“你也喜欢看此书。”
“陛下,臣妾......臣妾以前常看姐姐看这书,如今自个闲来无事也想学着读读。”阿绿说话的声音里透着胆怯。
皇上合上书,浅笑道:“她确实喜欢这游记之类的书,其实她一刻不想被朕困在身边。”
“陛下.....不是这样的,姐姐她......”
“不说这些。”皇上打断她问,“这上面的字你全都认得?”
阿绿摆手道:“有好多都不认识。”
皇上看了眼她,说道:“哪些字不7;150838099433546认识,朕来教你。”
阿绿只觉受宠若惊,呆在原地不敢动,皇上却含怒问:“你不想学吗?”
她忙上前,点头道:“臣妾想学。”
皇上伸手拉她,一起坐在床边,将书翻到了第一页,阿绿指着自己不会认的字问着。
皇上却觉简单,自负满满的教她,她恨不得将皇上此刻给予的温暖刻在心上,有点只觉在梦中。
她原本对皇上的圣恩早已没有奢求,只有依靠姐姐才能在这宫中活下去,姐妹情谊才是最重要的。
可今夜皇上待她如待姐姐的这般恩宠,让她恍惚了,
以前皇上来她这里不过是喝酒发泄,都不会看她一眼,那发泄时形同炼狱一般。
说实话那样的恩宠她不想要,她害怕,可今夜完全不同,他教她认字的样子,那浓而密的睫毛,那又长又亮的眼睛,让她的心蠢蠢欲动,好想永远留住这一刻。
皇上借教阿绿认字,读着书上的内容,心中满满都是兰儿的影子,原来这就是她一直想去游历的地方,有那么多有趣的人和事,比起这皇宫是精彩多了。
他想陪她一起去,但他却放不下这江山,他不得不自私的将她困在身边,也许总有一天他们能一起摆脱所有的束缚,去到她想去的每一个地方。
皇上走后,兰儿独坐在床上,殿内静得像深潭之底。
这事她做错了吗?她应该早些告诉皇上实情,不应报侥幸心理,以为救那梁太子是很轻易的事。
碧阑、喜来刚从慎刑司回来时见皇上去了惠婕妤那里,没有要离开的迹象,看来今夜是要在惠婕妤那里歇息了。
又听殿内无声无息的,她们互看了眼,一起缓缓推开殿门,轻声走了进去,想看看皇后可还好。
她们也见多了皇上和皇后甜起来如胶似漆,闹起来又天崩地裂。
碧阑在殿内收拾,喜来上前为皇后披上厚一些的外衫。
皇后低声问道:“常福去哪里了你们知道吗?午后本宫回宫时还见过他,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碧阑和喜来异口同声道:“奴婢不知。”
碧阑还有些后怕的道:“就在皇上和娘娘歇下后,禁宫的侍卫将奴婢和喜来带到慎刑司问过了。常公公到底犯了什么事?”
“侍卫没为难你们把?”兰儿抓着绣着金线的被衾,原来皇上早已部署好了一切,就连这祥瑞宫的宫人们都被问过话。
喜来忧心的道:“倒是没为难奴婢,可祥瑞宫里其他伺候娘娘的人都还在问话。只因奴婢和碧阑是您身边的人,他们不敢让奴婢们在慎刑司呆久了,怕娘娘身边没人伺候。”
没想到此事还会连累她宫里的其他人,她忙问道:“那惠婕妤还好吗?她有没有事?”
“她有什么不好的,现在好得很。”碧阑带着怨气道。
兰儿不解的看着她们,问:“什么叫好得很?她到底怎么了?”
碧阑不愿说的埋头收拾。
喜来支支吾吾的答道:“皇上一出娘娘这里,便直接去了惠婕妤的殿阁,现在已在惠婕妤那里歇下了。”
兰儿只觉心中一酸,嘴上却说:“皇上也该去看看她,她毕竟怀着是皇上的骨肉。”
她们见皇后这样说,便都没再做声,只是默默的服侍她就寝。
一晃半月过去了,宫中无人提起过这件事,而她宫里的人陆续被放了回来,只有一个平日负责打扫的宫女死在了慎刑司。
但没人知道那个宫女为何会被折磨至死,兰儿也打听不到一点常福的消息,不知他是被抓到了,还是逃了?
皇上最近去良妃那里最多,也来过几次祥瑞宫,不过不是到她这里,而是去惠婕妤的殿阁。
听说皇上在阿绿的殿内,常常在桌案前手把手教阿绿一笔一划的认字写字。
而对皇后的冷落是显而易见的,后宫那些捧高踩低的众人都开始去讨好良妃和阿绿。
阿绿再不需要她这个皇后照拂,也能吃到山珍海味,养好自己和腹中的胎儿。
兰儿正在镜前梳妆,望向窗外盛开的繁花,这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早已没有了寒气,渐渐地炎热的夏天又要来临了。
望着镜中自己还未老去的容颜,只觉每日倚红妆,却不知该给谁看。
“娘娘,今日想用哪种胭脂?”喜来正为她上妆。
兰儿道:“多打些粉,用最红的胭脂。”等会嫔妃们来请安,绝不能让她们嘲笑。
喜来按她的吩咐又扑了些粉,兰儿想起什么问道:“那个死在慎刑司的宫女叫什么?你知道吗?”
喜来停住手,想了想,回道:“奴婢听说好像叫春杏,平日里不过是在苑中打扫,没人注意过她,也不知这次怎么这么倒霉?”
“春杏?是负责花苑打扫的?”兰儿心中冒出了几种可能,春杏应该不是无缘无故的死在了慎刑司。
喜来点点头,为她打上胭脂。
她想着无论常福有没有被抓,那梁太子已然被斩了。
而春杏难道和常福一样是潜伏在宫中的梁国余孽,她知道宫中有一条通往宫外的密道吗?她把常福供出来了吗?皇上也知道了那条密道吗?
皇上让她不要管了,她也没理由非跑去找他问清这些事。
今日来请安的众嫔妃中,贤妃也来了,她一直借怀孕身体不适,没来祥瑞宫请过安。
只怕最近知道皇后又受冷落了,才故意挺着已出怀的肚子来了。
人人都盯着她的肚子,眼中说不出的嫉妒,而阿绿穿着宽大的锦袍将肚子掩饰的很好,是一副生怕别人注意到的样子。
兰儿有些欣赏阿绿的做法,看来阿绿已懂得如何在这后宫中保护好自己。
贤妃向兰儿微微行礼道:“本该常来向皇后娘娘请安,可这身体不争气,总算这几日好些,特来请安。”
兰儿勾起一抹笑道:“来与不来都不打紧,只要贤妃和肚子里的孩子平安便好。”
良妃献殷勤的笑道:“贤妃姐姐这气色真好,看着肚子一定是位皇子吧。”
一听到皇子,众人心中又多了几分妒意。
贤妃回座,抬眼看向良妃笑道:“听闻妹妹最近最得圣宠,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勾住了陛下的魂。”说着又瞟向皇后,看皇后的脸色变化。
皇后淡然的喝了口茶,本欲让大家都散了。
那良妃斜看向惠婕妤,“姐姐说笑了,皇上也不是独宠妹妹一人,惠婕妤沾了皇后娘娘的光,最近也挺得宠的。”
惠婕妤忙起身向皇后行礼道:“嫔妾没有,皇上不过是嫌嫔妾愚钝,不会认字来教嫔妾认字罢了。”
皇后和言对她道:“学认字是好事,本宫这里有对尚好的白玉笔赐于你。”
惠婕妤谢道:“嫔妾谢皇后娘娘。”
贤妃嗤笑道:“宫女出声的贱婢自然是不识字的,还要以此来勾搭皇上,真是不成体统。”
惠婕妤听她这样说只是闷闷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皇后脸色一沉,道:“好了,今日散了。”
良妃暗暗拉了拉贤妃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惠婕妤出身低贱。
她们二人从祥瑞宫出来后,慢慢的在宫中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