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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漫咩军队血腥摧残过的西宁州整体性沸腾!
听闻宋军北川河口大捷漫咩部被全歼,战后三日也确认了最坏的主将漫咩阵亡,几乎所有西宁州的人都于雪中跪地匍匐,感谢老天,感谢一切。
另外,没有人能随便成功。
西宁州民众迎接“王师”入城的时候,无一不伤心落泪。因为于严寒中赢得了战争宋军实在在凄惨,不但统帅病倒昏迷。不适应严寒、凛冬战争准备不足的宋军队伍战损也非常大。
哪怕大魔王战略战术应用得当,真正死于西夏骑兵的宋军并不多,连一成都不到。但是冻死的有,冻伤的不计其数。
在大宋的规矩上,所谓战损包括了死和伤。伤的不是指轻伤。只有残废了不能继续作战、必须退役的人才计入战损之中。
于是,北川河会战宋军最大的损伤,就来自于冻伤。
支撑着一口气进西宁州后,大部士兵倒地不起,感觉不到疼痛就疲惫的睡着了。
许多人的盔甲衣物已经和皮肉粘连在一起,尤其脚部:有不少人真的残废了,就算在西宁州民众全面的参与帮助下,不过现有的条件和手段,连安全做到分离军靴和脚都做不到。
情况恶劣的基本需要截肢,情况稍好些的,脚趾头坏死,需要切除。
不论如何这部分人就算救过来,也残废了,会正式结束他们的军旅生涯。
包括真正战死的,冻死的,当时从宗城出阵的两万人,以三集群加一的方式投入凛冬战争的部署,至全歼漫咩部进入西宁州后,战损高达近三成。
死去将士只是一千人左右,作为肉盾的马金偲部战损尤其高些。
其余的,近四千人就残废于酷烈严寒条件下的步兵战方式。
对此西宁州的民众除了尊敬就是膜拜。谁都理解不了,这只部队能在这样的形势下结束了河潢战争,且没有崩溃?
军官要好些,因为军官是最早一批的抚宁新军,都有高质量的御寒皮靴。但因决战时机赶的太急,严寒作战的准备不足,就算不计代价,也来不及组织抚宁县把御寒军靴制造的足够多。
这就是大魔王亲手打造的新军的能耐。
这也是宋军统治性完胜的完美光环下隐藏的血泪、所付出的代价。
但必须是血泪和风雨后才能看到彩虹,尽管代价非常残酷,却也正式宣告了这只新军完成了试炼,这剩余的一万五千人、是物竞天择方式下诞生出来的政治合格的真正铁军。
有这只军队在,大家都相信,大宋往后不会再输掉任何战争,不论对手是谁……
一月中旬大雪漫天。
暂时身在西宁州的王雱病情未见恶化了,但病退如抽丝,暂时还不见好转。
此外,对于老人而言凛冬总是最危险的时节。能撑过冬天,那基本又能病恹恹的多熬一年,就算后世也这样。现在生病的人不止大雱,唃厮啰也处于病恹恹的状态中,精力越来越不好,现在他已经很少见人。
现在大宋和青塘不在是唇齿关系。所谓实力为王,宋国志愿军于河潢战区的表现,足以定调大国崛起概念。于是现在完全就默认的主从关系。
吐蕃人从上到下基本都承认了宋军对河潢军的军事指挥权。
只因唃厮啰老将军还在,关于政治正确上、大宋朝廷要求王雱注意些吃相,暂时不许干涉青塘内政就是底线。
能被青塘军队尊敬崇拜绝非一日之功,这个工作王雱是最早时候就进行了铺垫,狄咏的“干部连”进驻河潢地区、指导员们在长达半年的艰苦战争中,对河潢军队的思想工作潜移默化。这是第一步。
任何时候不能只说不做,如果仅仅是指导员说辞,人家是不信的。不过后续王雱帅抚宁军过了黄河,正式投入战争,鉴于累创神迹不掉链子,于是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吐蕃人信了宋军指导员。
至北川河口大捷,全歼漫咩给吐蕃人报仇后,这个地区从上到下,全程见识了宋军的战力、意志、装备、先进程度等等,已经被折服。
加上董毡还有两个心思不太对付的兄长也在青塘军中,他们并非铁板一块。所以现在董毡有什么军事想法,也必须来找王雱汇报。
王雱处于病中,精力有限,但这时候正是唃厮啰的三个儿子密集来访的时期。
这其中透着暧昧,很明显他们三个都比较关心接下来反攻西夏的策略。且三个家伙都想以“青塘接班人”身份出战。
于这个唃厮啰身体越来越不好的时期、率军队征伐西夏,这个意义非常重大,甚至可以说:王雱委任谁挂帅,谁就会是大宋承认的青塘政权接班人。
此点上就算唃厮啰还有精力也干涉不了,现在吐蕃的残留军队不多了。活下来的人,他们一直在接受宋军指导员的洗脑,也的确在王雱的游击战略下存活的,时至今日的王雱对他们有强大的影响力,这就是魔王的实力。
没有王雱点头认可,就算董毡强行把他们拉上战场也不会有士气。
更何况,早年青塘累积下来的粮食和金银基本散失了,现在没有大宋的后勤支持,青塘军队完全不具备反攻西夏的实力。
“大宋登州团练使瞎毡,参见相公。”
瞎毡是唃厮啰长子,也获得过大宋册封,有个真真实实的宋国官职。这日早晨因瞎毡催促的急,穆桂英都拦不住,王雱无奈只得接见了他。
见礼后,精神不好的王雱道:“将军无需客气,来找本使想说什么?”
瞎毡神色古怪的样子先送礼在说话,一拍手,有他的两个心腹抬了整整两大箱子进来放下,他笑道:“请相公笑纳。”
唃厮啰的大儿子瞎毡一边说、一边打开箱子,乃是黄灿灿的金子。
王雱不禁有些眼泛蓝,金子这么好看谁能说不爱呢。
穆桂英尴尬的轻咳一声后,王雱也只得收起了表情,尴尬的岔开道:“客气啦,乃太客气啦,你我谁跟谁,用得这样啊?”
“要的要的,就算你我一家亲,在下也得为青塘民众感谢相公对青塘所做的一切。”瞎毡嘿嘿笑道。
“知道我有功劳苦劳,也知道我喜欢黄金,说明有诚意,来啊,收了。”王雱便犹如大昏官似的笑纳了以后,又进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瞎毡吓了一跳,急忙道:“哎相公别睡啊,话说现在一月中,眼看最冷的时节即将过去,所谓兵贵神速,在下特来请准相公发兵西夏,在下愿为先锋军?”
王雱却不回应,继续昏昏欲睡的态势。
“哎,相公别睡啊。实际稍纵即逝,这个时候应该趁西夏的空档期,最快部署反攻事宜?”瞎毡着急的上前两步。
穆桂英不好意思把他一掌打回去,只得跨一步,用身体拦着他。
少顷,王雱看似又清醒了些,也不提战争部署的事,从怀里超出了几张印刷工艺超好的票子递给瞎毡。
“?”瞎毡一看,乃是传说中的宋国交子,发行商号的确比较有名,其中有赵允熙公主的农交行,还有国舅爷曹集的煤交行票子。
再一看数额,瞎毡便有些尴尬,按照面值换算虽不精确,却大抵相当于此番送给王雱的黄金价值了。
“这……相公什么意思?”瞎毡楞了。
“这东西在宋国大部分地区是通用的,可以用于购买我宋国粮食,设备,丝绸,美酒,瓷器,茶叶等等。总之但凡你们需要的东西,基本都可以用这个购买。对此你怎么看?”王雱病恹恹的样子,故意只把话说了半截。
瞎毡明显有些不以为然,难以信任这花花绿绿的纸张。终归真金白银和铜钱拿在手里才是最踏实的。要不是因这是王雱在说话,他恐怕就要嗤之以鼻的怼回去了。
“瞎毡将军,有什么不妥吗?”王雱又轻声道。
“也……没什么太大不妥。只是一般人很难信任一张纸。多数人还是愿意把物资换为物资,或是真金白银更实在。”瞎毡尴尬的道。
“一般人的确应该这样的,但瞎毡将军,你觉得你是一般人吗?一般人能领军反攻西夏吗?”王雱漫不经心的道。
“这……”瞎毡不禁有些眼晕。
王雱微微一笑不在说的更多了,只是低声道:“好了,其实这些都是小事,我也就是心血来潮时和将军闲聊一下。这些交子是我商号发行的,现在青塘遭遇了战争很穷,将军别乱挥霍你的黄金,我就当做是你信任我,把黄金存给我了。这些交子是我给你的收据,将来若你需要,任何时候可来找我兑换为宋国铜钱。”
瞎毡楞了楞后,还是没有回应,陷入了思考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