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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狄大人刚刚出去了……”
明西洛闻言沉默片刻,去哪里还用说吗:“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等一下,东宫有没有见跟我说一声。”
“是。”
……
“身体好些了?”项心慈看他一眼,说起来,他病了这么长时间,她一起没有去看他:“本来要去看看你,临走的时候事情多了起来,回来了,又是这种局面。”
“……”
项心慈知道他不爱说话,心思单一,没什么想法,相比于恨不得长十二颗玲珑心的人,狄路的世界好懂的多:“来,站过来一点,最近盛世华裳没有送衣服过去吗,怎么穿的不合身了,不过,还是一样有气质,秦姑姑你说,是不是更显少年腰身,楚楚可怜、俊美无双了。”
秦姑姑满眼心疼,本就是可怜孩子,如今还瘦成这样,比他刚被带回来时还瘦一些:“嗯,好看,眉目清润,最是好看。”
“看你秦姑姑多偏心你。”
狄路向秦姑姑颔首。
秦姑姑急忙退后一步:“不敢,不敢,狄大人折煞老奴了。”
项心慈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大殿外。
申德看眼林统领。
过了会,又忍不住看眼林统领。
林无竞突然看向他:“有话就说,犹犹豫豫的像什么样子!”
“不敢。”但申德又有些不确定,狄大人有刑部的官职,本就离开了禁卫,但禁卫统领一职一直在他身上:“狄大人伤的很重。”
林无竞想到刚才进去的人,除了脸色有一些白,精气神均看不出什么不妥。
“狄大人猎兽场出身。”受伤是家常便饭。
这点林无竞不知道,只听说他是景侯府找回来的嫡子,关系有些复杂,闹的梁都城人人皆知,一度让嫡子与庶子差不多出身的主母排查了身边最亲近的人。
申德见林统领不在意,不敢再多说,他本想着,如果林统领问,他就将知道的全盘托出,求一个跟随林统领外出的机会,看来没希望了。
大殿内。
项心慈揭过了那段冲突,直接说起了东宫最近的安排:“太子登基那天,辛苦你了。”
“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桌上的兵符你拿走吧。”放着也是放着,当做那件事后的补偿。
“娘娘,兵符给明大人更为合适,属下手里还有半只禁卫,想把他们另编。”
项心慈有些不放心:“会不会出事?”
“娘娘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让事情发生。”
“行。”顺便解释了句:“林无竞过两天外放。”
……
容度并不意外:“狄路是原禁卫军统领,他进出东宫根本无需通报。”话虽这样说,但也颇让人……
……
宵禁的更声从街道的另一头传来,漆黑的大街上空荡荡的,白幡在暗夜中飞舞显得更加阴森。
狄路踏着月色走来。
明西洛便站在朦胧的月色中,看着缓缓走来的人。
狄路神色如常,恭手:“明大人。”
明西洛颔首,仿佛隔阂没有发生过:“见到新换到她身边的人了。”
狄路没想到明西洛会说这些,太子妃身边的人,身边的人不就是……禁卫军新换上的统领?
狄路想起娘娘的那一句话,以为只是普通的调职提醒,狄路抬头看向明西洛。
明西洛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身体还没有好利索,还是要多注意。”
所以他出事后,太子立即找了人接替他的位置。
“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这里并不比景侯府,自己小心些伤口。”
“多谢大人挂念。”
狄路在他转身回去后,才回头看向重新关闭的木门,他等在这里是位了告诉他这些。
月色周围弥漫了一层毛光,明天恐怕要变天了。
……
翌日,狂风大作,黑压压的天气风雨欲来。
“此乃龙归之兆啊!”
“皇上——皇上!您看看老天都来送您了!”
“皇上,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大梁风调雨顺,太子洪福齐天!”
百官跪在偌大的广场上哀泣,哀鸣声响彻大梁上空,一道道齐天白幡扬起,棺木灵柩随时准备入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西洛看着外面的天气,吩咐道:“给内里的女眷没人发一套蓑衣,年龄大的一会可不用跟着队伍出行,这里的大人,没人发一个斗笠。”
“是。”
“看好这里,我去东宫看看。”
“是,大人。”
……
明西洛一进来便看到了放在大厅中的兵符,脚步下意识顿了一下,是莫云翳手里那一块,上缴了,他以为这块兵符直接给了莫云翳。
明西洛神色很快恢复如常:“劳烦焦耳姑姑通报。”
项心慈早已穿戴好一身纯色蚕丝织就的云团服,头上朱钗是一块完整的白玉石,打磨的一颗颗米粒大小的珍珠串成的华钗,耳唇上缀着同色却又微微偏绿的素色耳坠。
她走出来,微微抬头看过去,眼睛微红,清理不可方物的容貌上楚楚可怜。
明西洛下意识上前一步:“怎么了?”哭过。
项心慈声音干净,又带了些委屈了:“滴了点生姜水,疼……”
明西洛顿时哭笑不得,是疼。
项心慈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没散去的泪珠。
明西洛刚要伸出手,又垂下。
项心慈仰着头,用小手忽闪着风,企图让效果减缓一些:“怎么过来了?”不是都在天祈殿那等着为皇上送行。
明西洛想起正事,至少今天她最好不要出现在众人面前:“太医在皇上的用药里发现了一些不明成分。”
项心慈闻言,扇风的手停下,看眼明西洛:不是你放的?
秦姑姑立即用巴掌大的团扇为娘娘扇着风,扇尾的紫玉风铃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明西洛神色平稳:“皇上与文贵妃有傻子之仇,娘娘还是小心些,何况张天师已经跑了。”
项心慈想起来了,很久以前的事,她都快忘了,这次文贵妃并没有跟着一起去宝珠:“这次的事是她做的?”
说不清谁做的,最后的结果都是皇上的身体折腾不起,毙了!明西洛只是觉得:“文贵妃的仇人可不止皇上一个。”太子,二皇子,她都恨才对,今日皇上出殡,她未必不会做些什么,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太子妃和太子最好都不要露面。
“那还等什么把她杀了。”
“她会在皇上入葬的一刻,与皇上殉情,情比金坚。”
项心慈明白了:“既然如此,还担心什么?”
明西洛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小兔子一样,雪白雪白的,忍不住让人想揉一揉:“即便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我们的人也会时刻检查着她的一举一动,但也不排除有些人我们没有顾及到,所以还是要注意一系诶。”
“还有人为她报仇不成?”
“娘娘,谁没有几个忠心耿耿的属下。”
项心慈被噎了一下。
明西洛伸出手,还是没忍住摸了一下,真软,领口的云纱仿佛穿梭的云雾一般柔软:“何况她在宫中多年,万一有什么狗急跳墙的手段,对你,对殿下都有危险。”
项心慈不让他把自己的领形弄乱:“梁公旭对他爹执拗的很,不让他送行绝无可能。”
明西洛想想,又快速抓了一把她腰间的云纱:“微臣再想想办法。”
项心慈不高兴的跺脚:“都不飘了。”眼睛好疼,好想哭,项心慈又急忙仰起头,急忙扇扇风。
秦姑姑也急忙帮忙。
明西洛看着她圈圈转的样子,觉得更可爱了,真漂亮,这种时候说这话或许不合适,但是一身白纱的她,美的像一座无人踏足过的雪峰,一片人迹罕至的雪域:“微臣一会让延古过来与娘娘商议后续,微臣先行告辞。”
项心慈急忙吩咐秦姑姑拿水,还扇什么,没听不去了:“等等,桌子上的兵符,还在桌子上吧,你拿走。”
明西洛看向她:在不在桌子上都不能确定!这么随意的摆放!
而且,为什么给他——
项心慈急忙接过湿手帕,护住自己的眼睛,怎么更疼了:“啊——”
明西洛瞬间上前抽开她的手帕,揽住她的肩,将她的头半压在水盆里,手法轻柔的帮她冲洗。
“明大人您轻点,轻点……”
“会弄痛娘娘的……”
“嗯——我都看不见了!”项心慈挣扎着。
明西洛毫无费力的钳制住她,不容她移动一分,声音不急不缓的在她耳边哄着:“别动,一会就好了,你们让她慢慢的擦,擦到什么时候。”
秦姑姑不放心:“那也……轻点……”
“对,明大人轻点,娘娘的头都要扎水里了!”
项心慈眼睛疼的不得了:“把他弄开,他在公报私仇,你们给本宫把她弄开!”
秦姑姑心疼不已:“娘娘,您忍一下,一下就好。”
“是啊,娘娘,您忍一下……”谁知道您放了那么多生姜进去。
明西洛被她喊的哭笑不得:“我跟你有什么私仇。”不是只有感情。
一阵疼痛过后,眼睛瞬间清明很多,安全感刹那回归,项心慈张口就来:“相爱相杀的私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