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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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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

    简单的吉他和钢琴旋律,配上孙燕姿独特的嗓音,伤感中又透露着无限坚强,一段唱完耳麦传来娓娓动听的女声——

    “世界真的很小,好像一转身,就不知道会遇见谁。世界真的很大,好像一转身,就不知道谁会消失。”

    “星光璀璨的今夜,此时此刻的你,正错过谁,亦或者正遇见谁,开始或结束着怎么样的故事。”

    “北京时间23:00整,这里是江城广播电台深夜栏目《听你》,听你说,听TA唱,我是主持人李瑾。”

    “今天的节目开场音乐是孙燕姿的《遇见》,这首歌是电影《向左走,向右走》的主题曲,由易家扬作词,林一峰作曲,收录于孙燕姿2003年8月1日发行的《The Moment》专辑中,同年该歌曲获得Hitfm年度百首单曲第一名,2004年获得最受欢迎港台地区歌曲第11届中国歌曲排行榜。”

    ……

    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

    我们也曾在爱情里受伤害

    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总有一天我的谜底会揭开

    ……

    “短信平台上的第一位听众是一位叫花花的20岁女孩,她说:李瑾姐姐,我是花花,在《听你》听过很多别人的故事,今天我也想讲一个。有一个男生,所有人都说他喜欢我,可他从未正式表白,直到他出国,走的前一天他打给我,话里委婉表达希望我能送他,因为其他事情时间上的冲突我拒绝了。

    可当晚我无法入眠,好像我拒绝送他就像是拒绝了他这个人,那种内疚甚至多过即将分别的难过,我本身不算是很矜持矫情的女生,思考一整夜的决定便是赶了早班车从临市到江城的机场,那一刻的壮举像是在宣告,如果他表白我们就开始异地恋吧,可惜,我到晚了。

    知道他已经过了安检的一瞬间,整颗心的莫名松懈居然大过两个人错过的失落,好像我既然为此作出了努力就可以撇清两人最后走不到一起的责任。

    这之后我们像以前一样相处,他依旧没提喜欢不喜欢的事,我甚至连起初的好奇猜测都不再有,原本以为这条线已经潜移默化的走向了单纯好朋友的方向。

    可就在今天,他出国3个月不到,突然从洛杉矶飞回来,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说他喜欢我,希望我能等他三年。明明这句话并不意外,甚至我曾经也偷偷想象过,可我还是愣住了,心情很复杂,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并没有很惊喜,反倒觉得负担不堪,不知道如何回应,甚至些许怨怼他的突然将之前的和谐打破。

    我不否认我喜欢他,他符合我对白马王子的一切幻想,但我却又记不住或者说压根没想过要去记住他的生日和他的喜好。我平日里头脑很清晰,替姐妹分析感情问题时像个专家,可到自己的事情上,我怂的像个二货,李瑾姐姐,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你觉得我是真的喜欢他吗?那他呢?如果是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走之前那么多机会都不说?”

    李瑾头次遇到这么可爱的听众,短信读到后面语带真诚的笑意,“这位听众朋友十分可爱,已经有很多听友发来短信发表看法,我们先听听他们怎么说。”

    朱小鹿的头以及上半身被凉被严严实实的裹住,她闷在里面满头大汗,却丁点儿不愿意松一松,甚至有越裹越紧的趋势,好像一旦有空气流进来就会有旁人听到她的故事。

    不确定有多少熟人也在听《听你》,但她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她有每周两次持续在深夜收听这个栏目的习惯。

    郭宇的生日已经过去一周,她不到三天就从忘记他生日的愧疚中走出来,还没来得及实施补礼物的计划,他真人竟出现在她面前,那一刻的心情用震惊来形容一点不为过,一度以为自己眼花,这还是她认识的郭宇学长吗?

    精炼的短发短到可以归类为板寸,肤色暗了好几度,显得人更加健康阳光,她怀疑洛杉矶的紫外线会不会太强了点,露出来的胳膊能明显看到紧实的肌肉线条,和之前略显温和甚至儒雅的气质不同,现在的郭宇像是经过了一轮打磨,剃去了外在柔和的部分,多了一层由内而外的硬朗。

    重点是,他正式的像是从某个商务会谈或者重要酒会上过来,穿深色系的西装搭配领带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朱小鹿有一瞬晃神,竟觉得这样的郭宇神似某个人。

    意识到自己脑神经开始答错线,她拧着眉小幅度的甩了甩了头,齐额的刘海还是有几缕飞了起来。

    郭宇的手伸向她的脑袋,想替她把那几根不安分的刘海拨过来,朱小鹿被他突然的亲昵吓得后退了一步,“学,学长,你怎么回来了?”

    “有事。”郭宇收回手,回答的很精简,虽然带着笑,却和以往温和的形象略有不同。

    仔细看,连那么笑都似乎夹杂着某种急切和……渴望。朱小鹿心下一震,她怎么会想到渴望这个词呢?

    “哦,那你的事忙完了吗?什么时候走?”朱小鹿提了提滑下去的书包肩带,觉得周遭的空气莫名变得稀薄起来,隐隐感到不安,下意识左脚往后挪了半步。

    “我刚下飞机就过来找你。”郭宇右脚上前,将她刚刚拉开的半步距离补了回来,“我回来是找你的。”

    “找我?”朱小鹿眼神左右乱飘。

    “对。”郭宇右手在领带结那里摩挲了几下,深呼吸,笔直的看向面前的女孩,“小鹿,我喜欢你。”

    “啊?”朱小鹿猛地看向他,后又迅速低头。

    郭宇像是终于迈开艰难的第一步,往后的第二步第三步便开始大刀阔斧,“我知道异地恋很辛苦,但你相信我,就三年,三年后你毕业我就回来。”

    “我想过给你慢慢选择的机会,但我高估了我自己,才三个月不到我就受不了。”

    郭宇在听完许晋来讲他如何错过夏程程时便当即决定飞回国,在那种晚一步就抓不住的心慌之下完全不需要任何人指点迷津指引方向。

    因为要引开爷爷放在暗处的保镖,郭宇花了好些工夫才能脱身,对他来说向告白是多么郑重的一件事,下飞机第一件事先去换了装扮。

    看着镜子前的自己,想象着白纱下的女孩,长途飞行的疲惫全然不见。

    郭宇仿佛看到了又一个曾经年少得意的自己,是继父母离开后就不不敢再任性自我的郭宇。

    ……

    深夜的机场线竟然出奇的堵,魏森看着前面纹丝不动的车队,后视镜里看了看一脸平静的老板,随手按下了车载广播。

    车内传来女主持人的声音:“……姐姐,我是花花,在《听你》听过很多别人的故事,今天我也想讲一个。有一个男生……”

    魏森条件反射的关了广播,下意识朝后视镜看了看。

    “打开。”许晋东声音很急。

    “……”魏森条件反射般重新开启广播,满脑子疑惑,老板不可能这是谁的声音啊。

    想到他最近一周心情都很古怪,魏森没敢多想,调整了合适音量,浑身不自在的听李瑾主持情感类节目。

    “一名叫真真的听友发来留言说:花花妹子,你这根本就不能算是真正的爱啊,顶多就是好感而已。”

    “叫浩南哥的听友留言:他不说可能有不说的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因为没在你期待的时间说,导致错过了你想要让这段关系往前走一步的机会。”

    “花花的故事引起了大家热切的讨论啊,叫真情错爱的听友留言:没什么可纠结的,因为但凡纠结的都不是真爱,真爱是条件反射、义无反顾。”

    是这样吗?朱小鹿终于有点喘不过气,松开被子的一角,新鲜活络的空气涌了进来,满头大汗的她竟感到一丝凉意,她想到郭宇最后那双布满了真诚恳切的眼睛,心揪的难受。

    “学长,怎么……”这么突然,突然的不是知道你的心意,突然的是你为什么现在说。

    “突然是吗?”郭宇笑,“小鹿,一点都不突然,这件事搁在我心里一年多,错过了很多可以当面跟你说的机会,我以为我可以再等三年,但现在我做不到,我必须现在就要知道你的想法。”

    “……”

    “我回程的航班在明天上午十点,我知道你九点四十五有课,明早9点钟之前我想听到你的答案。”

    “我……”朱小鹿脑子很乱,像考试一样,这道题会不会做,看一眼就知道,思考的时间越长心情越糟糕,一向喜欢快到斩乱麻的她此刻有点烦躁。

    郭宇像是自信满满,又像是在回避,“你不用急着现在做决定,我知道异地恋对你不公平,但你相信我。”

    主持人一连读了六条听友留言,五一不是在讲她并不是真心喜欢,言辞犀利的甚至说她矫情想把人当备胎发展。

    朱小鹿:“……”

    “谢谢热心的听友帮助花花分析,所谓旁观者清,希望大家的留言能够让花花思绪更加清晰。”李瑾像个温柔的知心的大姐姐,“但感同身受并不是真的亲身体验,真正的领悟还是需要当事人冷静处理,爱情是冲动,但冲动也是建立在理性的认知上,每个人爱情观不一样,在感情里所追寻的东西也不一样,希望花花遵循本心,心所向之,便是你要的答案。”

    前方的事故已经处理完毕,机场线恢复正常,魏森提了速,电台正在播放一首于他来说有点熟悉但叫不出名字的歌,他是第一次听李瑾的节目,这种深夜情感类节目在他眼里就是无聊的矫情做作,刚才那个叫花花的听众蛮有搞笑的,这种小儿科的情感问题也拿到电台上讨论。

    “查一查小宇的航班动态。”后座的许晋东突然开口。

    魏森说了声“是”,拨打电话之前调小了音量。

    “关了。”许晋东开始闭目养神。

    魏森关了车内照明灯:“……”刚刚明明听得很投入啊。

    那边很快回电,魏森收了电话直接汇报,“昨晚旧金山飞回国,中午到江城,明天上午十点飞回旧金山。”

    黑暗中许晋东睁开眼,只一秒又闭上,半天“嗯”了一句,便没有下文。

    魏森犹豫着说:“要不要……”

    “不用。”许晋东语气平淡,“既然他不想让家里知道,你便帮他做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