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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市场。
卖菜的小贩全都不见了,全都聚在街口,连摊子都不看了,街道两边的人家也都涌了出来,也聚在街口,还有的人站在阁楼上远远看着……
现在,这里不是菜市场,是法场!
官兵围城一圈,形成一堵人墙,将好事的不断往里挤的老百姓挡住。
看台上,一个穿着明黄色蟒袍的青年坐在中间,旁边两侧坐着两名监斩官,全是二品大员。
“这是要砍谁的头?好大的排场啊,去年我见一个贪官被砍头,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中间那是太子吗?”
“真的是太子啊!哇!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长什么样,看着还没我隔壁家的酸书生俊哩。”
“嘘,别乱说,当心祸从口出。”
“话说这刺客还真胆大,居然敢去皇宫里刺杀太子。”
……越来越多的目光瞄向行刑台。
行刑台上,刽子手早已准备好了凌迟专用的牛耳尖刀,只等时辰一到,太子下令,便立刻行刑。
好久没杀过这么漂亮的小妞了!
刽子手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满是龌龊的思想。
这场凌迟,他将要采用最常见的十八刀法,第一刀先剜舌、第二刀和第三刀剜掉两颗乳(和谐)头、第三刀和第四刀齐根切掉胸脯……
一想到这行刑变态的过程,刽子手就忍不住用余光看向犯人,心里默默祈祷行刑时间快点到来。
金镶玉显然不知道刽子手的龌龊心里,否则,以她的脾气,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老老实实的待着,即使被绑着,也能用嘴骂死这刽子手。
“唉!没想到我金镶玉居然也有今天,早知道就不来中原了,该死的臭蜡烛!黑蜡烛!害得老娘春心荡漾,忍不住跑来,这下好了,命都搭上了……”
金镶玉心里满是颓唐。
她并不害怕。
怕死是一定的,但是早在她第一天开始做黑店生意时,就已经想到会有今天。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杀了那么多人,现在轮到自己。
正常。
但是她后悔啊!
想她在边关虽然过的不怎么如意,但是好歹生命无忧,而现在……
故事还得从李杨离开时说起。
当时金镶玉也是一时性急,竟然真就独自一人来找李杨了。
原本还想着等找到李杨,就干脆靠上这个土财主,她在边关杀人越货开黑店这么多年,还不就是为了钱?
现在有一个现成的土财主摆在面前,若是抓住了,今后完全可以金盆洗手,过上好日子,而且最关键是这臭蜡烛不仅有钱,蜡烛还点的好,人又长的俊,这要是靠上了,今后的日子一定美极了……
来的时候,金镶玉想的都挺美的。
谁知道现在,竟然沦为了阶下囚,还被扣上了一顶刺杀太子的大帽子。
惨啊!
金镶玉忽然感觉自己好傻。
为了一个男人,就大老远从边关来到这中原,多傻啊!
傻的简直无可救药。
“唉,聪明了一辈子,如今在这根臭蜡烛上犯傻了……”
金镶玉深深叹了口气,转而看着那些冲自己指指点点的围观百姓。
她突然开口骂了起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杀头啊?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围观的百姓懵了。
好剽悍的女人!
金镶玉却还不罢休。
又转而冲看台上的太子,骂道:“草你爹,关了老娘这么久,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怎么现在上了断头台,反倒不给饭吃了?还太子呢,你到底懂不懂规矩?断头饭呢?断头酒呢?”
“好一个泼妇,死到临头还敢抖威风!来啊,行刑前先给她二十大板。”太子右侧的官员怒道。
“郝大人且慢。”
被骂的太子居然毫不生气,还笑道:“您贵为一品大员,自然不必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就给她酒饭吃。”
太子都发话了,郝大人还能说什么?
“就照殿下说的办。”
断头饭、断头酒端上来,金镶玉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刑台之上,堂而皇之的吃了起来,叫人瞠目结舌。
刚吃到一半,
“踏踏踏……”一阵儿密集的马蹄声响起,由远及近。
金镶玉、太子、以及所有围观的百姓们不由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头戴斗笠的马夫,赶着三匹大马,拉着一辆载满干草的马车,疯狂的朝这边冲来。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眼看都要撞上人群了,居然完全没有要停车的意思。
这时候眼尖的人才发现,那三匹大马的眼睛都被黑布蒙着,别说是人群,就算这里是悬崖峭壁,也会一往无前的冲过来。
围观的老百姓们,顿时吓得尖叫起来,纷纷向两边逃窜而去。
眨眼间全都跑光了。
偌大的法场,只剩下护住刑场的官兵,以及被护在官兵之内的太子、监斩官、行刑台上的金镶玉等人。
“停下!”
“快停下!”
……官兵冲仍在朝疯狂冲过来的马车喊叫。
可是,马车上的马夫就像没听见似的,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更加用力的轮动马鞭,“驾!”
三匹大马痛苦的嘶鸣一声,以更快的速度冲来了。
“拦住他。”
“别让他冲进来,伤到太子。”
“你们这帮废物,快上去拦啊。”
……两名监斩官护在太子左右,朝看台下的官兵们大喊。
上去拦?
那不就等于自己往车上撞吗?
早就已经被吓得乱成一团的官兵们,哪里会上去拦?
当然,也不是没有忠心的。
但见十几个最先反应过来的官兵,纷纷抽出兵器,朝前挥舞着拦了上去。
“啊!”
“啊!”
……利刃没有吓退马夫,血肉之躯也没有撞过三匹疯狂驰骋中的大马,这十几个官兵被撞飞的撞飞、倒地的倒地,沦为马蹄下的牺牲者。
当然,就三匹疯马,不可能一直这么冲下去。
一开始,占了出其不意的先利,而当官兵们反应过来,组织起阵型后,那三匹疯马便不再是威胁了。
“着!”其中一个官兵看准时机,竟将刀子当长枪使,掷向大马。
“噗”一匹大马被砍中,痛苦的长嘶一声,倒在了地上。
三匹疯马解决掉一匹。
其他官兵顿时有样学样起来。
这时,赶马的马夫动了,从怀里取出一个火折子,看也不看,往后一丢,火折子掉进车上的干草堆中。
“呼……”大火腾的一下燃起。
马夫并指成剑,一挥。
一道劲气从指尖射出,“噗”的一声,斩断了马的绳子。
那两匹狂奔中的大马,顿时不受控制的四处跑去。
让正要投掷的官兵们手忙脚乱了一下。
而马夫则趁这一下空档,一个后空翻,落入马车后。
双掌用力向前一推,狠狠击中马车。
“轰!”马夫掌力之强,竟将燃烧着的马车,震得向前飞去。
那飞去的方向,不偏不倚,直直冲着看台上的太子。
“保护太子!”监斩官扯着嗓子大喊,拉着太子拼命往一边躲去。
官兵们也顾不上那两匹疯马和马夫了,纷纷往回跑,营救太子。
马夫则趁此,一举跃上了行刑台。
“你……你是什么人?竟敢扰乱法场!”刽子手面对马夫,双手拿着小巧的牛耳尖刀,颤声道。
马夫就像没看见刽子手似的,只看着金镶玉。
金镶玉也顾不上断头饭、断头酒了,抬头看着马夫。
她看得出来,这个人刚才的疯狂之举,明显是来救自己的。
可这人为什么要救自己?
“呦,老板娘伙食不错嘛。”一道无比熟悉的调笑声从斗笠里响起,马夫抬手摘掉了斗笠,露出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李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