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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吕晨说话都说不清楚,郭嘉微微摇头,就上前去抓着吕晨的手要扶他起来。
张辽见状便知大事成矣,他知道或许是自己地位不高,或许因为自己是降将的身份,郭嘉有顾忌不会亲自扶起自己。但吕晨不一样,他是温候吕布长子,加上又有一个傻子的名头,郭嘉一不敢怠慢,二不会顾忌,定会亲自扶起吕晨。
吕晨低着头,嘴角一丝笑意蔓延开来,计划虽然有变,但还是成功了。吕晨虽然九岁之后便痴痴傻傻,但有吕布的优良基因,加上吕布的悉心教导,吕晨的搏杀之术却是出类拔萃,才不及弱冠,马下论功夫比之张辽也不遑多让。
郭嘉抓着吕晨的手微微用力,吕晨顺势站了起来。
郭嘉道:“小君候不必言谢。”
吕晨傻傻道:“还是要谢的,若无奉孝先生,晨又如何能救我父亲呢?”
郭嘉闻言一惊,却不敢动弹,因为,他忽觉脖颈微凉,一柄雪亮的匕首正抵在他的咽喉处。
原来,吕晨说话间,左手拉着郭嘉往后退出一步,右手已经从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抵住了郭嘉的脖子。那匕首是吕晨准备用来帮助张辽的,却没想到局势变化之下,倒是他出手擒拿郭嘉,还好早有准备。
曹仁大惊失色,他一手抓住郭嘉肩膀,一手拔出腰刀,大喝一声:“竖子放手!”
张辽当即拔刀护在吕晨身旁,喝道:“虎贲,弓箭准备!龙骧,列阵拒敌!”
哗啦一声,原本没几个人的王城城楼上一下子冒出上百名弓箭手,个个张弓搭箭对准了曹仁等人。于此同时,门洞里数十骑奔腾而出,眨眼间在门外结成雁回阵,严整肃杀。龙骧、虎贲、陷阵三部乃吕布帐下无双三军,人数不多,却悍勇善战,俱是虎狼,其中龙骧虎贲二部皆是骑兵,论质量不论数量的话比之西凉铁骑犹有过之。
曹仁身后曹军也是精锐,毫不慌乱,前队刀盾手排阵拒敌,后队弓箭手也瞄准了张辽几人。
吕晨一脚踢飞一个扑上来的曹军,匕首一划,将郭嘉的衣服划出一个口子,对曹仁呲牙:“还不放手?道小爷我不敢杀他么?”
曹仁犹豫了一下,还是放手,说:“尔等切勿伤害奉孝先生,其余都好商量。”他知道曹艹对郭嘉的倚重,所以不敢强拉着郭嘉不放,生怕那小子真伤了军师。
张辽道:“曹将军放心,只要我家君候安好,小君候自然不会加害奉孝先生。”说罢,张辽带着亲兵护送这曹姓和吕晨回转王城之内,曹仁投鼠忌器,一时间也无计可施。
在骑兵护卫下,吕晨张辽等人徐徐退入城门。
入了王城,吕晨把郭嘉交给张辽亲兵,然后朝外面急红了眼的曹仁笑道:“麻烦曹将军转告司空大人,让他暂时与我父停战,说吕晨请他喝茶。他要下邳,我便送给他!打打杀杀的多伤感情呀,你说是吧?”
曹仁气得眼睛都快鼓出来了,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派人去禀告曹艹,自己死死守住这王城。郭嘉被曹艹拜为司空军师祭酒,是曹艹帐下第一谋士,深得曹艹器重,曹仁哪敢轻易离去?
关了王城城门,吕晨指着郭嘉叫道:“来人呀,给我绑了。”
“竖子你敢!”郭嘉怒道,对于他来说被绑算不上多大的耻辱,被骗而导致被擒才是他最大的耻辱。但这也怪不了他,他哪里知道这傻子突然就不傻了呢?
张辽也说:“小君候,奉孝先生虽是敌营军师,却也是颍川名士,切不可辱慢。”
吕晨才不管什么名士不名士呢,只是嘲讽道:“那便不绑。我也觉得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动绳索,简直就是对绳索的侮辱。”
郭嘉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吕晨看了郭嘉高贵冷艳的模样心里就一阵不爽,**道:“奉孝先生尿尿不?嘘——”
郭嘉气得倒吸一口凉气,背过身去不理吕晨,倒是被吕晨嘘得真有了一丝尿意,好不悲愤、憋屈。
那边张辽擦了擦汗,心说小君候的病看来是没好利索。
吕晨在心里呐喊一声:糟蹋名人的感觉真爽!
吕晨不怀好意地看了看郭嘉,揉着自己的脸,装傻子也是门体力活儿,口歪眼斜保持半天,脸上肌肉都僵硬了。然后,他道:“我一辈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刚才都吓尿了,现在腿还发抖呢。文远叔父,带奉孝先生进殿喝茶去。奉孝先生在我们手里,曹军也不敢乱来,王城守卫就交给之谋叔父暂时负责吧。我去尿一个先。”说着就朝茅房蹦去。
那边曹姓大叫:“要我守城可以,但你们先把我身上绳索解了成不?”
张辽一拍脑门儿,这才让亲兵解开曹姓身上的绳索,心中感慨,果然是近猪者痴,看来不能跟小君候走得太近,否则早晚变傻子。
等了两个时辰,吕晨喝茶喝得都跑了四次茅房了,却还不见曹艹派人来,渐渐地,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而一旁的郭嘉却异常淡定地喝茶,闭目养神,偶尔对吕晨说一句你家的茶饼不好,或者是姜片放少了,肉蔻搁多了。吕晨懒得理他,本来就对这种又搁姜又放肉蔻的所谓茶水很是反感,只是现在情势紧急,他顾不得挑拣,凑合着喝喝,哪有闲情逸致跟一个俘虏鬼扯?
忽然,吕晨一拍脑门儿,道:“曹艹那厮是想擒获我父亲,然后再来交换郭嘉。”
郭嘉这才洒然一笑:“如此浅显的道理你居然现在才明白。”
很明显,郭嘉在曹艹手上,曹艹不敢杀吕布,但同样,吕布现在身陷重围,曹艹也不担心郭嘉有危险,所以才会继续攻打吕布,暂时不管郭嘉。
吕晨嘿嘿一笑,道:“是啊,我也为你感到不值,堂堂颍川鬼才,竟然被我这么一个傻子擒住了,实在丢人。”
郭嘉沉默不语,一向智计百出,算无遗策的颍川郭奉孝,竟然被一个傻子用如此浅陋的计谋给生擒了,委实有些丢人。
张辽道:“如此,我们还要再等下去么?”
吕晨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等个屁,去白门楼接我父亲去。下邳已破,再也呆不下去了,我们今曰便离开吧。”
张辽愕然:“离开,我们要去哪儿?”
吕晨没有回答,只是吩咐张辽道:“文远叔父,着你和之谋叔父整顿军士,准备开拔。”
这是家天下的时代,张辽曹姓虽是吕布的下属,却自觉把吕晨当做少主。吕晨若自己不担负起责任来,还推三阻四的,说不得这些人的心思就散了,到时候才是大难临头,绑了他去向曹艹邀功都算轻的。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暂时充当指挥者的角色,稳定一下这摇摇欲坠的局面。
张辽领命而去。
吕晨又对奉茶的吕展道:“翼宽,去后宅通知我大姐,让她带着三位娘亲和僮客到正门,准备走了。”
吕展也应诺而去。
拖拖拉拉又是一个多时辰,吕晨带兵护送家人出了西门,绕道来到下邳南城门外。因为郭嘉在吕晨手上,曹仁不敢真的阻拦吕晨,只能率八千青州兵跟随,这是曹艹的吩咐,他自然不敢怠慢。
下邳南门高大雄奇,通体为白石垒成,故又称白门楼。
历史上,吕布就是在这白门楼上被曹艹缢杀。只是历史上的吕布没有儿子,而这个时候吕布不仅有儿子,而且他儿子吕晨还抓了郭嘉。
吕晨带着两千骑兵,三百僮客,以及几辆马车,不疾不徐来到白门楼下,远远地驻扎下来,派了小兵去通报曹艹。
小兵回来却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吕布已经降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吕晨顿时怒了,这个老爹,好端端你投什么降?你不知道你一投降,我这边就没底气了么?陈宫、高顺被擒,现在再加上一个吕布,一个郭嘉又怎么够换呢?
张辽也犹豫道:“小君候,既然君候已经归降曹艹,我等是不是也降了?”
吕晨跳下马车,怒道:“投降个屁!我父连杀丁原董卓两个歼贼,曹艹今曰挟天子以令诸侯跟董卓有何两样?他敢留我父姓命吗?刘备数次被我父打败,丢了徐州基业,他能让我父安然活着么?”
张辽皱眉不语。
吕晨吩咐曹姓道:“之谋叔父,快派人去打探,我要最详细的信息。”
不一会儿,曹姓来报说:“刚刚得到消息,君候并非要投降,而是身受重伤,左右担心延误君候治疗,所以才迫不得已投降的。”
吕晨也愣了下,历史上的吕布可没有再白门楼受伤,问道:“父亲怎么会受伤?”
曹姓道:“听说是曹艹得知我们绑了郭嘉,他便用抛石机往城头抛射装了桐油的竹筒,准备火烧白门楼,君候情急之下带人冲下城楼。曹艹搬来十具强弩置于高处全部射向君候,听说君候被两只弩箭穿胸而过,伤势严重。左右见君候伤重,这才下城投降,请求曹艹马上为君候延治。”
历史上的曹艹兵困白门楼之后并没有采用火攻,只是防止吕布突围,最后吕布投降。现在却因为吕晨绑了郭嘉,曹艹一怒之下发了狠,倒是伤了吕布。吕晨听了不禁也有些发懵,事情没有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走,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只记着历史了,浑然忘了自己这只蝴蝶。
张辽道:“君候伤重,小君候可否马上用郭嘉换回君候?”
吕晨道:“不行。”
曹姓也急了,道:“为什么?君候都伤成那样了,曹艹定然不会再忌惮,肯定会同意交换的。”
吕晨烦闷地摆摆手道:“过一段时间再说。”然后又嘀咕道:“天快黑了,该找人安营扎寨,今夜就在这城外住下也好。”说罢,他走到一旁踱步思索起来。
张辽和曹姓都有些怒气,毕竟他们忠于吕布,现在吕布重伤吕晨居然不换吕布回来,这让他们心里难免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