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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表病倒了。。。
前方战事不断地失利,徐州军队已经兵逼襄阳城下,再加上爱子刘琦的不幸遇难,桩桩噩耗传来,刘表原本老朽虚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颓然地病倒了。刘表未病之前,大小州务也是由蔡瑁来打理的,不过多数时候蔡瑁还得禀报刘表一声,刘表同意了,蔡瑁方可遵令而行,倘若刘表不同意,蔡瑁也不敢擅自越权处理。此番刘表缠绵于病榻之后,蔡瑁便是真正的大权独揽,独断专行,肆无忌惮。
对于徐州军大兵压境之事,荆州的官员大多表现出了畏惧之心,许多人提出建议迁治江陵,以避其锋。徐州军自二月入侵江夏以来,一路是所向披麾,江夏郡丢了,章陵郡丢了,新野丢了,江夏步军战败,骑军战败,最后连荆州人引以为傲的水军也战败了,黄祖战死了,刘磐战死了,文聘投降了,就连公子刘琦都不明不白地失踪在了汉水之中。一连串的败仗,让荆州人心惶惶,军无斗志,也难怪许多人会提出来迁治江陵的主张。
但迁治江陵就真的是万全之策吗?
蔡瑁压根儿就没有那样认为,虽然逃往江陵可以暂避徐州军的锋芒,但襄阳丢了,徐州大军须臾即可南下,江陵在长江北岸,徐州军长驱南下,荆州军凭借什么可以守得住江陵?所以蔡瑁根本就没有考虑迁治的事,但襄阳难守得住吗?虽然在襄阳荆州军还拥有水陆军队十多万人,但在强悍的徐州军面前。这一点战力蔡瑁心知肚明,想要打赢这一仗,除非发生奇迹,否则根本就不可能。
既然守不住,可又不想跑,谁也搞不明白蔡瑁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但蔡瑁的心里却是如同明镜一般。
蔡瑁是有野心的,他并不甘心只做刘表手下的听差,看似威风八面,但却处处受刘表的掣肘,许多事没有刘表的点头。他根本就办不了。蔡家是荆州最有实力的望族之一。刘表初入荆州,就是得了蔡家和蒯家的支持,一举荡平了江南宗贼,这才坐稳了荆州牧的位置。蔡瑁虽然执掌荆州兵权。但例来对刘表的颐气指使很是愤忿。常思如果没有蔡家的帮助。你刘表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而已,如何轮得着你来荆州吆三喝四。所以蔡瑁表面上对刘表很恭敬,暗地里则常怀谋叛自立之心。
不过虽然蔡瑁的姐姐做了刘表的继室。蔡瑁也如愿以偿地当上了荆州的兵马都督,但在荆州,他毕竟还不是一手遮天的人物,且不说刘表的态度如何,光是黄祖、文聘、刘磐这些人就与他蔡瑁不对付,黄祖父子一个是江夏太守,一个是章陵太守,文聘是镇守荆北的大将,刘磐更是刘表的侄子,统领骑兵,骁勇善战,对刘表是忠心耿耿,蔡瑁虽然有些小心思,却也不敢显露出来,只能是等待机会。
徐州军的西侵无疑给蔡瑁带来一个异想不到机会,黄祖战死,黄射战死,最让蔡瑁忌惮的刘磐也在安陆全军覆灭壮烈殉职了。刘磐的死虽然与他轻兵冒进恣意轻狂有关,但蔡瑁的按兵不动,进军迟缓,未能在刘磐安陆被围之际给予水陆两路的支援,无疑是造成刘磐战死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蔡瑁的隔岸观火,最终的结果是让徐州军轻易地击败了刘磐的援军,攻克了夏口城,一下子解决掉了两个潜在的对手,在荆州全州举哀之时,蔡瑁估计正钻在被窝里偷着乐呢。
虽然有官员对蔡瑁的不作为颇有微词,并上报给刘表要求处置蔡瑁,但有蔡氏在刘表的枕边吹风,蔡瑁逃脱了惩处。解决掉了黄祖父子和刘磐之后,蔡瑁的野心开始膨胀,开始实施他取而代之的计划,在新野驻守的文聘便是蔡瑁下一个要对付的目标。
蔡瑁的计划很简单,就是把文聘驻守的荆北的军队调到襄阳来,从而彻底地削夺掉文聘的兵权,现在荆州的水陆军队,除了文聘的这一支之外,全部都是由蔡瑁或他的亲信统领,文聘的军队南调之后,蔡瑁便可以将荆州的军权全部独揽,只要兵权在握,逼刘表让位可是手到擒来之事。
但出乎蔡瑁意料的是,文聘居然会抗命不遵,执意坚守新野,而且得到了刘表的支持,这让蔡瑁大为光火,倘若文聘守住了新野,自己夺位的计划就很难再实行下去了。最终蔡瑁权衡利弊,定下了一条绝户毒计,表面上迎奉刘表的决定,并积级表态将新野驻军拖欠的粮饷足额发放,暗中却派他的族弟治粟都尉蔡和在粮草之中搀入了大量的巴豆磨成的粉,并把这些有毒的粮草送往新野。
文聘的军队误食了这些有毒的粮草,战斗力直线下降,一战即溃,新野很快就沦丧在了刘泽的手中。蔡瑁倒是不担心消息外泄,文聘在军前可是签了军令状的,蔡瑁早就命人守候在汉水各处渡口,只要看到文聘战败逃回,不容分说立即擒下,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再见到刘表了。
至于新野失守后襄阳的处境,蔡瑁倒是没有担心,他自信凭着荆州八万水军的庞大力量,挡住没有任何战船的徐州步骑兵还是轻松简单的。但结局却让他大跌眼镜,刘泽居然会使用投石车发射一种可以爆炸的石弹,打得荆州水军狼狈不堪,汉水天堑也完全失守了,徐州大军兵逼襄阳城下,让蔡瑁也不禁是乱了方寸。
不过汉水之战,对于蔡瑁还是一件好事的,那就是公子刘琦被淹死在了汉水之中,可以说刘琦是蔡瑁想要夺位的最后一道障碍,刘琦死了,所有阻碍蔡瑁上位的人都死了,该是蔡瑁实现他野心的时刻了。
但刘泽此刻却成为了蔡瑁最为头疼的一个人,对付黄祖,对付文聘,对付刘琦,蔡瑁还可以使用点腹黑的手段,但对付刘泽,蔡瑁却是无计可施。不过这却也难不住蔡瑁,他心里暗暗地盘算着,看来是该改变一下计划了。
穿过长长的通道,蔡瑁来到了刘表的后宅之中。刘表病重之后,蔡瑁就令人将刘表的后宅封闭起来,除了他的一些亲信之外,其他的荆州官吏,一律不得接近刘表。
蔡瑁举步踏入室内,可以清楚地听到刘表的咳嗽声,蔡氏在外屋迎着蔡瑁。
“姊姊,他……可还好?”蔡瑁施了一礼,向蔡氏询问道。
蔡氏向里屋瞥了一眼,淡漠地道:“这次病得沉重,估计没有几天的活头了。”蔡氏颇有几分颜色,打扮装束地十分俏丽,远比她的真实年龄要看起来年轻的多,半路夫妻原本就没有那种相濡以沫的感情,何况蔡氏嫁给刘表,更多的是一种政治婚姻,一个尚算年轻的女子,守着一个糟老头子,如何有真情实感在里头,估计她现在的心思,早就盼着刘表死掉了,所以从她的表情上来看,一脸淡薄冷漠,毫不在意的神色。
蔡瑁自然是懂得他姊姊的心思,阴阴地一笑道:“事将成矣,姊姊也不必再受这份罪了。”
蔡氏面露喜色,道:“真的么?”
蔡瑁点点头道:“黄祖、刘磐、文聘这些羽翼已除,他此刻已经是孤掌难鸣,纵然这次重病要不了他的病,也绝计不会再让他活过明天了!”
本来他们姊弟两个说话是将声音压得极低,但蔡瑁方才得意地笑了两声,内室之中的刘表还是听到了一声动静,连咳了几声,问道:“是德珪来了吗?”
蔡瑁不得以中断了和蔡氏的对话,迈进内室,向刘表行了一礼,道:“主公,瑁特来探望,不知主公身体可曾好些了?”
不过几天的光景,刘表面如枯槁,黯淡无光,整个人依在榻上,虚脱无力,一付风烛残年的模样,不住地咳喘着,问道:“外面情况如何了?”自己一手创立的基业眼看着就要倾覆,再加上痛失爱子,刘表不堪重负,心神俱疲,抑郁成疾。
蔡瑁道:“徐州军已经是大举渡过汉水,目前刘泽已屯兵泥咀镇,据探马来报,徐州军前锋部队似有进犯襄阳之意,估计不出几日,徐州大军必定会兵临城下。”
刘表听闻这个消息,黯然地一叹,神色萎颓了几分,面如死灰,摇头叹息,道:“一败涂地……一败涂地……没想到我刘表竟然沦落如斯,荆州恐怕是守不住了。”
蔡瑁上前一步道:“主公所言极是,属下也正有此意,荆州已危在旦夕,这仗再打下去,也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与其玉石俱焚,倒不如献城而降,主公与刘泽俱是汉室宗亲,兴许他会看在同宗同姓的份上,网开一面。”
刘表目中突地闪过一道精光,直直地向蔡瑁逼视而来,厉声叱道:“蔡瑁,想不到危难之际,你竟然心存卖主求荣之念,你——你可知罪?”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