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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县警方的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把整个东山饭店给封了。这支防暴队是从县联防人员抽调组成的,本来是陈扬为了应付县国企大规模改制可能引发的一系列问题,特别让县局的张大海未雨绸缪组建的,没想到现在却用到了这种场合。
吴刚也想不到,一个小县城的警方行动这么迅速,他才刚打完个电话就被破门而入的七八个防暴队员给制住了,被绑了多时的纽公也总算恢复了自由,被防暴队的两个哥们架到了沙发上休息。
“陈书记。”又过得一会,张大海才喘着粗气冲进了包厢,走近后却压低声音说道,“前面刚接到市局姚政委的电话,说是一场误会,让我们立刻放人。”
“当着我的面行凶伤人,这也是误会么?”陈扬脸色很严肃,前面纽公挨的那一耳光他感同身受。
陈扬这么一说,张大海就不再多话了。虽然市局方面没有告诉他那斯文男青年的身份,但以他从警多年的经验判断,能让市局政委亲自打电话来说情的对象绝不会是什么小人物。
“陈扬,还是算了吧。”项瑾悄悄扯了扯陈扬衣袖,也在一旁劝道。
陈扬没说话,而是看向了沙发上的老纽。
老纽似乎也知道自己给陈扬惹了个超级大麻烦,在警察闯进来之后,他破天荒的保持了克制,没有再次大骂出口,这时见陈扬看向自己,他赶紧拍拍屁股从沙发上起了身,这厮倒也硬朗,刚才以一敌五被饱揍一顿,才休息了一小会工夫就恢复了过来,走过来搂着陈扬的肩膀,小声道:“陈扬,今儿的事我看就算了吧,等以后哥们再找机会玩死他。”
陈扬轻拍了一下老纽的肩膀,没理会他这句话,直接转向一旁的张大海,冷冷的吩咐道:“张局,把这几个人都铐上,带回警局好好审几天!”
“好的,陈书记。”张大海显然听明白了陈扬话里的意思。手往旁边一挥,几个手下立刻亮出明晃晃的手铐来。
吴刚面色微变,却很理智的没有反抗,任由张大海的人把自己给铐上了,目光玩味的看了陈扬一眼。
陈扬也是暗暗有些惊讶,本以为自己刚才那番话和警察亮出来的手铐能激怒吴刚,吴刚要是敢反抗,就趁机让防暴队员饱揍这家伙一顿,没想到这位*跟普通的衙内们不大一样,换其他人早就暴跳如雷了,可这吴刚的涵养工夫倒是一流,挺能忍的。
“陈书记,你玩得起吗?”被带出包厢前,吴刚突然顿住了脚,冷笑一声道。
陈扬从小就是在*聚居的地方长大的,听得最多的也是这种鬼话。因此,吴刚这句话等于跟没说一样,他笑着看向吴刚,不置可否道:“呵呵,吴公子,别的人我不敢说,但玩你三天,我想还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
陈扬这话同时也是说给张大海听的。张大海心里跟明镜似的,一听便会意了,无论上面压力多大,关上三天是陈书记的底线,谁的面子也不卖。
吴刚一直保持着的微笑霎时间僵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还想再说话时,却被那些毫不知情,争前恐后要在陈书记面前露露脸的联防哥们连推带拽的押了出去。
“看个卵子,还不快滚!”
“你娘的,瞎了你的狗眼是不,连咱陈书记的朋友都敢惹!”
“有钱牛逼啥,待会儿进了咱局里头,有你好受的!”
几个联防哥们嘴里骂骂咧咧着,声音还不是一般的大,估计都是想给陈书记留个好印象。而那被连连推搡的吴刚此时欲哭无泪,脸色完全阴沉了下来,这可真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啊。
一直躲在包厢门外偷瞄的纪仙儿也是暗自咋舌不已,她前面听老板说包厢里那位爷好像是省城来的什么大人物,本来还想看看陈扬怎么倒霉呢,却没想到是眼下这副局面,陈扬非但没被吓到,还很野蛮粗暴的让防暴队的狠角色把那位爷给带走了。
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轻咬了两下嘴唇,恨恨的跺跺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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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跟张大海交代了几句后,陈扬才回到了包厢。包厢里此时已经收拾妥当,服务员重新又换上了一张崭新的圆桌。
没外人在,纽公也不硬充爷们了,龇牙咧嘴的呼起痛来。
其实吴刚的那些跟班下手很有讲究,纽公看上去被揍得很惨,但伤得并不严重,骨头一点事没有,都是些皮外伤。
问了几次,纽公都不愿去医院,项瑾只好去到外面问服务员要来跌打药水,正要帮他上药,他却伸手拦住了:“哎哎,嫂子,别介,男女授受不亲,这活儿还是让我哥们来吧。”
项瑾笑了笑,也不勉强。
陈扬没好气的从项瑾手里接过跌打药水,倒了点在手心,啪的拍到了纽公胳膊一处淤青上,纽公嘶的抽口冷气,连连叫唤:“轻点儿,轻点儿!”
陈扬呵呵笑了两声,边用力涂抹药水边调侃道:“老纽,你以前不是经常在宿舍里面吹牛吗?说什么自己一个能打十个呢,今儿个栽了吧!”
纽公老脸一红,干咳两声,没应话。
“对了,你们前面怎么打起来的?”陈扬又问,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到底这究竟是什么回事呢。
“艹,那小子欠抽呗。本来还好好的,一上桌就缠着嫂子问东问西的,真他妈把老子当成空气了。”纽公一提起这事就来气。
陈扬微微一怔,心想原来是这么回事,顿时释然了。以老纽那天王老子也不怵的臭脾气,以前在学校时就没少帮宿舍里的那几个鸟人打这种无聊架,红颜祸水在那帮鸟人身上体现得最明显。
项瑾听了却是俏脸一红,怕陈扬误会,赶紧伸手握住了陈扬,低声解释道:“陈扬,我,我跟那吴刚不是很熟的。”陈扬看了项瑾一眼,笑了笑示意自己没误会。
“娘的,要是在燕京,老子非玩死他不可。”纽公又忿忿的嚷道。
陈扬苦笑一声,自嘲道:“真不好意思,老纽,你特地跑这儿来看我,受了委屈不说,我还没能帮你出气儿。呵呵,我这县委书记算是白当了。”
“陈扬,你千万别误会,哥们说的不是那意思。”纽公知道陈扬会错意了,赶紧摆了摆手,脸上那副吊儿郎当的神色尽褪,很认真的对陈扬道,“前面我听嫂子说那小子是什么省委副书记的儿子,这事说到底也是哥们不冷静,给你惹了个大麻烦。本来我寻思着先算了,忍忍也就过了,挨一顿揍算个屁,就是残了也不能害兄弟不是?唉,可你偏就不听。”
纽公的长吁短叹让陈扬听了心里一暖,他知道纽公的臭脾气,让他服软简直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就拿前面他挨的那耳光说吧,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刚才他获救后第一时间肯定是去找吴刚拼命,哪会那么老实的坐在沙发上忍气吞声啊。
见陈扬沉默不语,纽公接着又道:“陈扬,我看干脆你这官儿也别当了,跟我一块下海捞钱得了,省得那小子以后找机会给小鞋你穿。”
“没事儿,别担心我,等我哪天真混不下去再说吧。”陈扬笑着拍了拍纽公的肩膀,一脸轻松的说道。
他这份轻松倒不是故意装出来的,虽然他明知道跟吴刚这个*结下梁子不是什么好事,但他打小就不是一个怕事的人。更何况,纽公挨的那记耳光让他感觉甚至比对方直接抽到自己脸上更加难受,如果没有这记耳光,或许他还能暂时先忍了,可这种赤+裸+裸的侮辱,他是绝不能忍的。
等陈扬帮纽公上完药后,酒菜也上齐了。三人就边吃边聊起来。
几杯酒落肚后,纽公想起一事,从皮包里摸出一叠银行卡,找出一张递给陈扬,嘴里嚼着骨头,抽空说了一声:“喏,这是你那份。”
陈扬接过来看了看,是张牡丹卡,顿时不解道:“老纽,你给卡我干啥?”
“上回在电话里大伙不是都说好了吗?如果真赚了钱,要算你一份的。”纽公不以为意的随口说道,接着又说,“对了,你还别说,老牛那家伙真敢拼啊,我跟他一说是你给的信儿,他居然全部身家都押上去了,艹,下回见了他非狠宰他一顿不可。”说着,纽公又夹了一块牛肉塞到嘴里,大口嚼了起来。
“陈扬,你们这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正忙着帮陈扬挑鱼刺的项瑾也停住了手,好奇的问道。虽然她在餐桌上话不多,耳朵可一直竖着呢。前面陈扬跟老纽聊的一些学校趣事她听得津津有味,一个字都没放过。当然,老纽也是个人精,当着项瑾的面,陈扬在校时跟女人有关的烂事他半句也没提,否则,项瑾的心情怕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好了。
陈扬拿着卡哭笑不得,跟项瑾稍微解释了一下。
事情并不复杂,上月中,陈扬工作之余一直让项瑾盯着股市,从5月18曰到22曰,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受到管理层关闭国债期货消息的影响,沪指从582点暴涨到926点,之后就继续漫漫熊途。这个两市历史上最短的一次牛市,陈扬记得比谁都清楚。他想想这是一个赚快钱的绝好机会,就跟纽公说了声,说是养母在深市给了他内幕消息,那三天股市暴涨,顺便让他联系了一下宿舍里的那帮鸟人,大伙都扔点钱进来玩玩。结果显而易见,在陈扬的可靠消息帮助下,三天暴涨期间,大伙都赚疯了。记得当时纽公确实曾经说过,如果赚钱了就分一份给陈扬。不过陈扬也没真当回事,只是为了坚定他们的信心才应了下来,倒没真想过要这钱。
跟项瑾说完后,陈扬回过头把卡塞回到了纽公手里:“老纽,我要你这卡干啥,快拿回去。”
“是啊,葫芦,我俩真不缺钱。”项瑾也在一旁帮腔道,她这话倒是句大实话,那三天里,她不仅把之前的损失都补了回来还大赚了一笔,现在她账户上的资金已经超过了500万,放在内地,也算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款了。
谁知纽公一听两人这话脸刷的一下黑了,啪的把卡往桌面上一拍,扭头吐了块骨头,“陈扬,这都说好了的,你这不是让我不讲信用嘛,今儿我把话撂这了,你不收这卡我立马走人。”说着,他还真从椅子上起了身。
陈扬没好气的拾起桌面上那张卡,撇撇嘴道:“行了吧,老纽,你就少在我面前装相了,都毕业多少年了,还玩这套白痴把戏。”
那纽公见陈扬收了卡,果然嘿嘿一笑,又坐了回来,举杯道:“这不都跟你学的嘛!你自己说说,咱宿舍几个每回出去喝酒,只要你一使脸子,谁他妈不得让着你啊。”
陈扬举杯跟纽公碰了一下,一口干了,又随口问了声:“对了,这卡里有多少钱?”
“也不算多,就五十万。”
“五十万?”陈扬一惊,当初说好了他出消息拿10%,心里一算计,赶紧问道,“你这次赚了五百多万?”
说到那三天赚的钱,纽公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呐,点点头,乐道:“陈扬,这回李总给的消息可真准啊,以后见了李总你可得帮我好好感谢一下她哦。”顿了顿,他又感慨道,“说实话,这回我要是能说动家里老头借我几个宝贝押几天,可就远不止这个数了。唉,只是可惜了这大好机会啊。”
“呵呵,这事你要是敢跟你爸提,他不打断你的腿才怪。”陈扬笑道,想了想,他还是觉得这钱自己不该拿,可又不好让纽公再拿回去,只好说道:“老纽,这钱我真不缺,要不这样好了,卡你先拿回去,就当做我在你公司里入股得了。”
“入股我那破公司?不行不行,你也知道我的,说不定过两年玩腻了就倒了的。”纽公眼睛一大,连连摇起了头。接着脑子一转,想出了一主意来,“你想玩公司也可以,这钱先放我这,回头等我哪天有空再注册一家新的投资公司,算咱俩一人一半。”又说,“嗯,就先用嫂子的身份证去注册好了。”
这钱陈扬本来就不想拿,无奈之下,也只能顺着纽公的意思了。项瑾却是老大不乐意的,在桌底下悄悄掐了陈扬一把,陈扬皱眉不已。
纽公嬉笑看着他俩,却不揭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