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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贺东鹏略做迟疑,军人李光翼已经耐不住性子了。这一路上,他已经从孙照伦的口中的知。这一次的押车员是一位从老山战场上下来的退役残疾军人,这心里立时就挂念上了,一位退役的残疾军人,从蜀地押车回来,却遇上这种事情,其境遇可想而知了。所以看到贺东鹏这么磨磨蹭蹭的,心头不由得就有些火起。“贺站长,请不要在这里耽搁时间了!我奉命前来。长还在电话机旁等着消息呢,你再这么拖泥带水下去,长震怒的结果你可是承担不起!”
方明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看出来啊,这一位扯虎皮做大旗的本事可不郭天到真是可能还在电话机边等着消息,但是他似乎还不配被称之为长吧。
“长?”贺东鹏这不由得更加的心跳脚软,这军队里要到什么级别才能被称之为长啊?而且这不是个小私营商场吗?怎么又和什么长扯上关系了?
“贺站长,你要是再这么拖拖拉拉的,那我就向长申请,派平水驻军前来按查”。看到贺东鹏仍然在迟疑不决,李光翼伸手就抄起了他办公桌上的电话。
贺东鹏大惊,连忙伸手将电话机抢了过来。开什么玩笑,要是平水驻军真的将这火车站包围起来搜查,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他这个事件的引者都绝不会有好下场。激起军民矛盾,使得驻军包围火车站,这样的丑闻根本就不可瞒住。自己轻则丢官罢职,重者更可能进监狱!
李光翼的双眉立时立了起来。他扭头对朱大军道:“朱局长,你们警车上有电台吗,我直接呼叫平水驻军,我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副站长,也居然敢扣压我们军队上出来的人!”
“这位同志,这位同志,这么一点点小事就没必要惊动长了吧。”贺东鹏连忙张口哀求道。这要是通过电台直接呼叫驻军,那这麻烦就更大了!贺东鹏现在肠子都要悔断了,自己怎么就吃饱了撑的非去扣押那列车皮,又干吗和那个押车员起什么冲突,如今怎么连军队都扯进来了。而且眼前的这个警察。居然还是个局长,只是不知道是县局还是市局的。
“贺站长,你再这么拖拉下去。别说李同志不高兴了,就是我也要找你们市领导反映反映,我们香港商人响应政府号召,投资西部,政府就是这样保证我们的合法权益吗?我们购买的货物被扣押,我们的工作人员到现在生死不知。朱局长,你送我去奉元,我要找你们省政府好好说说这件事。
如果说你们省政府也是这样拖泥带水池办事,那我就找到中央政府去!如果说中央政府也给不了个结果的话,我就回香港去,告诉所有的港人们,我们港商在内陆里所受的不公平待遇!”孙照伦义愤填膺地道。
“孙经理,孙经理,消消气,这事哪里用得着找省政府啊,那岂不是杀鸡用牛刀了。我来过平水,知道他们市政府所在地,咱们直接去他们市政府讨要个说法去。”朱大军也火上加油道,“要是这市政府不管事,您不是认识《秦西日报》的记者吗,回头给他们说说,直接报纸上!这种破坏祖国统一,破坏人民团结的蛀虫,不会有好下场的!”
方明远好笑地站在几人的后面。看着贺东鹏已是青白交杂的脸,心中不由得捧腹大笑。想不到这几位还都颇有演戏的天才,这一番话说的是声情具茂,不知内情的人肯定会吓个不轻的。
贺东鹏还真是吓得不清,尤其是当朱大军将那几顶大帽子以泰山压顶之势扣了下来的时候。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孙照伦居然是个港商,难怪看相貌听声音,一股子南方味。
“我说你既然是个港商东南方沿海地区那么多省市你不投资,你怎么跑到这偏僻的西北地区一个小小的县里投资去了?”贺东鹏心里大声地哀鸣道。同时对陈军科也是恨之入骨,你这麻子不叫麻子,分明是坑人啊。什么私营企业,你就说是港资或者说合资企业,难不成我还能当场割你的资本主尾巴不成?要知道是港商企业,说什么我也不会拦你了。这这这,,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李光翼抬腿就要往外走,贺东册连忙拦在了门前,哀告道:“几位几位,消消气,我这就带几位去还不成?”
朱大军鄙夷地冷笑道:“这才是,狐删二吃略罚酒,好言好语跟你得拖拖拉拉、推二阻心一六早痛痛快快点,不就结了。”
贺东鹏心中气苦,却又不敢再说什么,要真是给这几位惹闹了,直接闹到了甫政府、省政府那里,自己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现在他也只能企盼着那几个警察手脚能利落一些。至少让陈军科别显得那么狼狈。也许自己再哀告哀告,倒倒苦水,没准人家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
如今的他,已经不指望此事能够平安渡过了,只要自己别被送入监狱。踢出铁路系统,他就谢天谢地了。至于什么副站长、站长的,他已经不敢奢望了。自己这一次可是撞正了铁板了,国家如今对于港商那可是优待有加,而军人则是一向护短。自己居然两个都惹上了,下场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呸!”坐在房间角落里的陈军科勉强睁开已经肿得只余一条缝隙的熊猫眼,冷笑道,“有本事就继续打,你想打就打,你想和就和啊,没门!”如今的他全身上下衣衫零乱,处处都可见到青肿,脸上更是已经肿得不成模样,跟猪头似的。贺东鹏固然是打了他一顿,但是贺东鹏走后,这几个铁路警察也没放过他。为了巴结贺东鹏,这几个就可着劲折腾陈军科。陈军科毕竟是军队出来的汉子,硬是咬着牙,半个哀求的话都没有。
直到一个小时前,贺东鹏一个电话过来,这几个铁路警察才有些慌了神,连忙将陈军科放了下来,又找了一身干净衣服,要他去浴室里清洗一下。陈军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就是不理不睬,任他们怎么说,就是两字不动。
这几个铁路警察是又急又怒,他们已经接到贺东鹏的消息,让他们赶紧给陈军科换衣上药,尽最大努力消除他身上的伤痕,可是这事说着容易做起来难,陈军科根本不配合,而他们也不再敢使用暴力手段。双方就僵在了这里。这几个铁路警察也不敢向贺东鹏汇报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还怎么指望领导照顾?
“我说同志,咱有什么话起来说好不好?我们几个刚才是下手有些过重,但是我们这也是身不冉已不是?”
于是当方明远他们一行人在面如土色的贺东鹏陪同下,进入屋里时。所看到的就是四个钦路警察围着坐在房间角落里的陈军科说个不停。
“陈军”孙照伦的声音随着四名铁路警察的散开嘎然而止,所有人这才看清楚坐在房间角落里陈军科的模样。屋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贺东鹏!”李光翼扭身一把揪住了贺东鹏的衣领子,楞是将他提了起来,怒冲冠地大声咆哮道。“他是从老山战场上退役的军人,他已经为了国家失去了一支胳膊,你们居然敢这样殴打他?他犯了什么罪!”贺东鹏被他一把揪住了衣领。只觉得脖子这里就仿佛被一道铁索给箍得紧紧的,令他张大了口,也吸不进半丝宴气来,他拼命地推搡着李光翼,可是李光翼就如同一座巨石一般,根本不动分毫。
朱大军亦是脸色铁青,虽然说秦西省警察厅和秦西省铁路警察并不是归属一个系统,但是看到这一幕。朱大军仍然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连抽了十几个耳光一样。太丢人了!不过他愤怒中还保持着几分清醒,注意到暴怒中的李光翼,手上已经是越勒越紧,贺东鹏就如同溺水之人,在李光翼的手上乱扑腾,就知道他八成已经窒息。连忙拉住了李光翼,将贺东鹏从他的手里抢了过来。贺东鹏脚一沾地,就瘫软在地上,大张着口,剧烈地咳嗽着。
“孙经理,你们总算来了!”陈军科用独臂扶着墙壁,勉勉强强地站了起来,声音嘶哑地道,“我无能,没有能够保住咱们的货物。对不起老板和经理!”
方明远一个箭步跳了过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孙照伦这才从震惊中井醒了过来,连忙上前扶住了陈军科的另一边,让他坐到了椅子上。这才深情地道:“陈军科,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你做得很好。我们在这里谢谢你了!”
李光翼气得已经是咬牙切齿。他两步来到了陈军科的面前,指着那几个站在屋子里,脸色时青时白,手足无措的铁路警察道:“都有谁打你了,你告诉我,我一定要帮你讨要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