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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县是贫瘠县城,可惜这里又是有名的孤儿县。
在这个荒北地带,有太多的孩子被拐带、贩卖,又有太多的孩子被抛弃、遗落。
于是,不知不觉曲县的孤儿院就宛如一个幼儿园,莫名的孩子越来越多,只是始终没有人将他们认领回去,也没有人想要领养他们。
“赵婆婆,哥哥回来咧”院子里,一个坐着生锈轮椅的十岁左右小女孩欢快的进了屋子说道。
“你怎么知道？”满脸黑色斑的院长婆婆走了出来。
“我就是知道”小女孩一副神算子的骄傲模样。
果然,没过多久,院子外面传来了脚步,一个半长中分离子烫的青年走了进来,看上去像一个消瘦修长版的阿杜
“小果果”刚进院子,青年就往树下的老秋千上看去,秋千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在这呢”果果在屋子那头朝着院子门口的青年招着小手。
青年笑了起来,然后慢慢的从院子篱墙后面推出了一个金属制的东西,开口道：“猜猜我给你带什么了,只给你看一小部分”
“看不清……”小姑娘满脸兴奋,很想摆脱自己坐着的这个咯吱咯吱的老木轮椅跑过去看看哥哥究竟给她带了什么礼物。
哥哥不常回来,但是每次回来都会给自己带礼物,所以对果果来说每天看书、坐在秋千发呆、和赵婆婆聊天之外最期盼的就是哥哥能够回来。
青年走了进来,双手抱着一个大大的盒子,盒子露出了一个金属架一部分,却不知道是什么。
“这个是什么啊？不会是大号的变形金刚吧？”果果不解的问道。
“笨,买这个给你于嘛。是机械腿”
“机械腿？”一旁的赵婆婆挑起眉毛。
“来,试试就知道了”说着,赵庭华已经快速的将包装给拆开,露出了一副看上去非常先进的机械腿型支架。
支架底部有类似鞋槽的金属垫,可以把双脚下下去踩着,然后活动着的金属支架连到膝盖位置,再连到大腿和腰的地方,将整双腿支撑起来。
赵庭华让小女孩坐在那里,自己将这些机械腿慢慢的套入到果果的腿上。
“按这个开关,金属架会把你支撑起来,再按这个开关,金属腿会带你走路。”赵庭华说道。
小果果满脸新奇,小心翼翼的按照赵庭华说的做了。
按下红色开关,金属架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样,竟然慢慢的将果果那双毫无力气的腿给支撑了起来。
果果满脸的惊喜和不敢相信,她竟然站起来了
“再按这个按钮。”赵庭华说道。
果果惊喜之余带着几分对喜悦的胆怯,她小手抖动着按下了旁边的按钮,突然,那机械腿强有力的升了起来,又强有力的带着她那双没有力气的废腿向前迈出了一步……
这一步,把小女孩高兴坏了,因为从她懂事以来从来就没有体验过这种能够迈步子的感觉。
“一直按着。”赵庭华看着小女孩的笑容,继续说道。
“嗯”果果重重的点了点头,她按着那个移动按钮,机械腿从慢到快,一步接着一步,竟然送着她在院子里“飞奔”。
“我能走了”
“我能走了,婆婆快看,我能走了小斌、大猪油、楠楠……你们快来啊,我能走了”
果果踩着机械腿在院子里不停的走,像一只刚学会飞翔的鸟儿,整个院子都是她喜悦无比的笑声。
不一会,院子里多出了几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他们从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东西,纷纷围绕在果果的身边,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这是什么啊？？”
“好酷哦,果果走的好快”
“果果,太好了,你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出去玩了。”小孩们一阵欢闹,确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神奇的东西。
屋子旁,赵婆婆笑眯眯的看着果果和其他孩子们在院子里玩,好久才收回目光。
当初选择来这个孤儿院当院子,不就是为了看到孩子们这样于净的笑吗？
“其实,你给她买一个新轮椅,她就能够高兴很长时间。这东西很贵很贵吧？”赵婆婆看着已经成人的赵庭华,开口问道。
“还好,一位美国朋友送的。”赵庭华说道。
“哦,前阵子周严那黑小子还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他在纽约呢。真好,你们都已经可以跟外国人打交道了。”赵院子说道。
赵庭华沉默了一会,一直等到老婆婆笑容慢慢缓和下去了才小声的说道：“我又要去美国了,这次去……可能会时间很长,就不怎么能够回来看你们了。”
“去吧,好好发展,这里没有太多你需要担心的了。”老婆婆说道。
“恩。”赵庭华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去？”
“就过几天。”
“对了,你一下子怎么有了那么多钱,这些钱你也别往这里给了,现在政府那边给了我们不少帮助,你和周严给的越多其实就越助长了一些人把孩子丢弃在我们这里,不是我不希望孩子们过的好,而是既然他们需要吃苦,吃过苦了他们长大了才知道去努力,白白得来的东西会让他们越来越懒惰。”院长婆婆说道。
“我知道,但像果果这样,总是该去想办法治好……”赵庭华说道。
“她算幸运了,好心人救了她一命,不然那昂贵的医疗费我们可付不起,以前有几个孩子……唉……”老婆婆叹了口气,不太敢去回忆过去的事情,又急忙转移话题道,“还是说说那些钱的事吧,你在俱乐部收入也不算特别高的吧？”
“我转会了,和美国教练签了约,他们给了我一笔很高的转会费,这个机械腿也是他们特意从美国寄过来。”赵庭华说道。
“哦,那很不错啊……”赵婆婆点了点头,刚想要夸赞赵庭华几句,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又稍稍皱了起来道,“不对啊,我听黑小子说,我们中国电竞国队马上要和美国打比赛了,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转到美国去？”
老人家新闻经常看,她也知道现在电子竞技入奥运了,周严已经是奥运预备成员,这是很让人欣慰的事情。
虽然老人家不明白赵庭华为什么没有入选,但通过一些新闻还能够了解到电子竞技的不少信息。
“这个……”赵庭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看见赵庭华为难的样子,聪明的院长一下子就明白了,整张脸瞬间拉了下来。
“你要给美国人打奥运赛？”赵院长质问道。
赵庭华没有说话。
赵婆婆脸色彻底沉了
“果果,过来。”赵婆婆忽然沉声对玩得无比开心的小女孩给叫了过来。
果果很听话,已经踩着机械腿过来了,她很享受这种能走的感觉。
“把这个脱了。”赵院长突然冷脸命令道。
“婆婆”赵庭华一下子急了。
果果站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巴巴的看着赵院长。
换作以前院长说什么,她都会马上做,可现在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件宝物……
“我叫你把这个脱了”赵院长声音已经有些尖锐了。
果果和其他孩子都吓坏了,果果不敢不听,坐回到了木轮椅上,费力的把机械腿给脱了。
完全脱下来后,果果眼睛里还带着委屈的小眼泪,有些不敢去看赵院长的眼睛。
“婆婆,你这是于嘛。”赵庭华也慌了。
“还回去,把这个东西还回去。”院长用长杖敲打着那个机械腿,好像这个机械腿一下子变成肮脏无比的东西。
“婆婆怎么了嘛？”果果都已经快哭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赵院长看到果果要哭,脸上表情才有些缓和,开口解释道：“果果,假如这件东西是你哥哥因为要出卖自己国家得来的东西,你还能要吗？”
果果愣了愣,看了看婆婆,又看了看赵庭华,急急忙忙的摇了摇头。
“婆婆,没你说的那么严重,电子竞技这东西又不能这样说的。”赵庭华急忙解释道。
“好,就算你不是卖自己国家,你告诉我,你帮美国打奥运,会不会遇到中国队？”赵婆婆冷声问道。
“这个……会……不过……”赵庭华说道。
“那还不过什么,你去美国发展,我不会怪你,你拿到美国身份证,那也说明你很出色,美国人都想巴结你……但是你代表美国参加奥运打我们自己国家算什么事？？你跟卖自己国家有什么区别”赵院长说道。
赵院长是从革命时期过来的,对汉奸那种恨已经深入骨髓了。
赵庭华被院长这种说法也弄的有些急了,脱口道：“我们就是很普通的人,国家能于我们什么多大关系。美国那边可以帮果果的腿治好,我们自己这边呢,如果有一个真正的医疗保障,阿豹他们就不会病死了,有一个社会保障,就不会有这么多像我们这样没人管从小靠捡垃圾活着的流浪孩了。”
“闭嘴”赵院长气的胸脯剧烈的涌动。
赵庭华也是将堵在自己肚子里的怨气给吐了出来,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流浪孩,不是靠自己肮脏的双手,他连活到今天的权力都没有。
原本,赵庭华的原则是不帮别的国家打奥运赛,然而在大猩猩教练提出可以治好果果的腿后,他坚定的东西终于松动了,假如自己可以通过自己的实力和努力获得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么自己为什么还要固执在国家的这个问题上,这个国家到底给过自己什么,除了灰暗的童年,不公平的待遇,冷漠、无情与残酷又还有什么？？
“婆婆,哥哥,你们别吵了。”果果也急哭了,急忙劝说说道。
她吃力的将小金属架给脱下来,对婆婆和赵庭华说道：“这个……这个我不要了,只要婆婆和哥哥不吵,我就坐在椅子上没有什么不好的,走路很费力气的,你们看我都流了好多汗,太累了。”
显然,果果是一个不会撒谎的小女孩,眼睛里那份假装太明显了,谁都看得出来,她这份很幼稚的懂事让赵庭华一阵无奈,摸了摸她满是汗水的小脸颊道：“果果,过阵子我就能带你去美国,帮你的腿治好,你连这个东西都不需要,可以自己走,还可以跑……追蝴蝶、追蜻蜻蜓、追风筝……”
果果听了之后,脸上很快就露出了破绽。
赵院长看着果果脸上的表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权力吧,赵庭华这样做连院长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错得无可救药。
但是,有些话赵院长还是要对赵庭华说,他不能让赵庭华带着那样的想法。
“我们这座孤儿院就是政府在拨款维持的,虽然给的钱真的很少,也许还有**的克扣,但没有这一点点的维持,就没有这座孤儿院,也没有现在的你们……医院给我们免了很多的单,只是有些过于昂贵的治疗,医院没法承担的起,每年都有捐款,这些捐款很少,但哪一分钱不是出自我们自己国家的人手,果果的病,不是有好心人出了那么一大笔手术费,她现在已经跟阿豹他们一起躺在冷冰冰的小盒子里了,这个好心人也是我们自己国家的。是,老天很不公平,让你们有些人健康的长大,让有些人夭折在年幼,你看到的不该是阿豹他们的病逝,然后去责怪什么,而应该感谢政府的拨款、好心人捐款、长大成人的像你这样人寄回给院子的钱才让更多的孩子健康长大了。”
赵婆婆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但却是说出了自己最想和赵庭华说的话。
赵庭华的成长有太多的怨气,这份怨气让他容不得很多的事情,让他固执得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可不管怎么样,赵婆婆希望赵庭华明白一个道理,所有的事情不能就这样片面的看待……
就像最亲人,你或许无法忍受他们的某样缺点,但他始终是对你最好的人和最愿意对你最好的人,你揪着他的缺点不放,忽然看到外人给予的小恩小惠,马上觉得这才是最合适的,那样很容易错失最爱的人,毕竟你只是习惯了最亲的人对你的好,当做很平常的事情。
你无法忍受而离开,但怎么可以离开之后因为痛恨这个缺点而去伤害这个亲人的事情呢？
这是赵婆婆的底线,她觉得赵庭华能出国是好事,他向外国人证明了自己是一个出自中国的人才,但无法容忍赵庭华做出伤害自己国家的事。
“哥哥,现在院子不像以前那样了,大伙都吃的很好,穿的好,学校不收我们学费,还给我们早上牛奶面包吃……老师也对我们都很好,还有不少志愿者会来帮我们修理院子,做小床铺,打扫,偷偷的塞零钱给我们买吃的。”果果小小声的说道。
赵庭华听着果果稚嫩的话语,心情也在慢慢平静下来。
事实上,他并不是真的很想为美国人效力,若不是有一个能够在最至高舞台上打败余洛晟的机会,若不是果果在美国能够治好,任何一个国家开的优越条件他都会选择拒绝。
“我知道了……”赵庭华终于选择了妥协。
他默默拾起了支架,却是将这个东西重新交给了果果,开口道,“这个东西我会付钱买下来,美国人给我的那笔钱我也会退还给他。”
“会不会很贵？”果果小声问道。
“没事,我现在很能赚钱。”赵庭华说道。
“为什么哥哥不参加我们自己国家的电竞队,我听好多人说,哥哥是我们国家最厉害的电竞选手呢,有不少也玩撸啊撸的小哥哥们都很崇拜你呢。”果果脸上有了笑容。
赵庭华看了一眼院长。
院长开口道：“这个你自己选吧,反正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做出伤害自己国家的事情,至于你愿不愿意为自己国家效力,看你自己。”
赵庭华松了一口气,让他加入到奥运队里那是万万不可能,如果说赵婆婆不让自己加入美国奥运队打自己国家是她的底线,那么和余洛晟同个队伍也是他赵庭华的底线,他不会再和这个人做队友,永远都不会
“去吧,去和他们玩去吧。”院长对果果说道。
果果用眼睛征求了一下赵庭华的意见,看到他点头,这才像只小鸟一样重新穿起了机械腿,欢快的扎入到小伙伴堆里去了。
看到果果因为不会控制方向而小鼻子撞在院墙上,赵庭华也跟其他小孩子一样笑得不行。
“庭华啊,有些事别那么固执,看得出来你以前的那些队友都是很实在也真心把你当做朋友的人。”院长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个家伙根本不知道,他当初背弃差点要了果果的命……院长,我不会原谅这样的人”赵庭华捏着拳头狠狠的说道。
“这怎么能够怪他呢。而且果果不也没事了吗,腿不能走,可她现在一样很开心。”院长说道。
院长看着赵庭华,不由的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更早的时候赵庭华还是一个流浪孩,他来孤儿院偷东西,结果正好被起床到厨房找水喝的果果给看到了。
事实上孤儿院一直有小偷光顾,吃的东西和稍微有价值的东西都藏起来的,赵庭华什么都没有偷到,善良的果果却找了一些吃的给他,那个时候确实赵庭华也饿得不行。
赵庭华并不算孤儿院养大的,因为这孩子一直都在外面摸爬滚打,实在落魄之后,才会跑到孤儿院,果果就偷偷的留一些东西给他。
对赵庭华来说,果果就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也将她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
后来赵庭华和孤儿院接触多了,也成为了这里的一员,度过了少年的那一小段时间,再长大些就去网吧当网管,也是在当网管的期间学会了电子竞技,慢慢的走上了电子竞技道路。
而同样没有父母的还有周严。
周严是在十多岁的时候爸妈车祸过世,他没法在亲戚家生活,跑到了孤儿院里,相比赵庭华,周严算比较幸运的,他除了少言寡语之外,并没有因为少年的阴影对自己的人生观造成过于扭曲的影响,反倒更加注重身边的人。
赵庭华和周严两个人有段时间一起当网管,一个白天,一个晚上,一直泡在鱼龙混杂的地方,最后也是一起成为了电子竞技选手。
所以,无论赵庭华现在和翼队其他人关系如何,和周严始终是保持着联系和互助。
其实,在和美国签约的那刻赵庭华也明白,院长这关基本上过不去。
这样也好,断了去美国效力的想法吧。
拿起了电话,赵庭华拨打了大猩猩教练的电话。
他得去向周围教练道歉,毕竟自己都收下了别人的厚礼。
“迈克教练,很抱歉我不能去美国了。”赵庭华说道。
“什么原因？”迈克教练急忙问道。
“立场问题。”
“好吧,我能理解。”迈克并不强求。
“钱我会退还给你,机械腿的钱我也会向你购买,虽然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钱……”赵庭华带着歉意说道。
凭良心说,迈克教练真的对他很好,这让赵庭华感到很愧疚。
“钱是俱乐部的,这个退还给他们就好了。机械腿是我作为朋友送给你的,尽管奥运赛场上我们会立场不同,甚至成为对手,但我们始终是朋友,不是吗？”迈克教练笑着说道。
“这样我可承受不起。”赵庭华很清楚机械腿这种东西绝不便宜。
“收下吧,在美国特训的段时间,你也给了我不少帮助。电子竞技选手和朋友是不分国界的。”迈克教练很大度的说道。
赵庭华的强大,值得迈克教练去尊重,迈克教练绝不会去强求任何的事情,因为奥运期间大家是对手,奥运之后,这个人仍旧是值得尊敬的世界顶尖电子竞技选手。
“那真的非常谢谢您”赵庭华说道。
“呵呵,其实也不用谢我,换作昨天你跟我说这件事,我兴许还会对你多加挽留……哦,我没有任何诋毁你的意思,如果你能加入是我们最佳方案。”
“有新的打野加入？”赵庭华问道。
“恩,他有着和你一样的才华。”
赵庭华心中一阵波动。
世界领域强大的打野赵庭华都知道,他们也应该都有归属才是,又是有谁加入到了美国国队中,让迈克教练竟然会如此安心？
中国国队打美国天使军本来就胜算不大了,现在若是又加入了一个实力不逊色于自己的打野,中国国队这次纽约之战岂不是必败无疑？
（两章合到这一章一起发咯就不让大家熬夜等第二更啦。看清楚咯,这里是两章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