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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局面对于张须陀来说,已经不是简单的诬陷,也不是一封书信的事情。
而是从两年之前陈宫被救开始,张须陀就陷入了巨大的深坑,纵然浑身是嘴也已经说不清楚。种种疑点指向张须陀勾结东汉,让他百口莫辩,纵然像杨素这般睿智之人,也已经无法看透真相。
当初陈宫被从洛阳天牢中救走,东汉的锦衣卫拿的就是张须陀的令牌。而现在第一个刺探到岳飞在长社县囤粮冯胜酗酒的人也是张须陀,而史万岁、夏侯尚相继战死,几乎全军覆没,而张须陀却几乎安然归来,更是让人疑心大起。
到现在如山的铁证被搜了出来,众人方才恍然顿悟,哦哦……原来是这个样子啊,原来是张须陀吃里扒外暗中勾结东汉,所有的疑问一下子迎刃而解,纵然张须陀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杨素脸色铁青,伸手从下颌揪下了一个胡须,冷声问道:“张须陀,我待你也算不薄,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跪在地上的张须陀面色如土,叹息道:“杨公待我张须陀恩重如山,我的头颅随便拿去,但末将不能接受的是死后还要背负叛徒之名,我死不瞑目!”
杨素却不想再听张须陀的狡辩,挥手叱喝一声:“来人,把张须陀给我押解下去,天亮之后,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枭首示众!”
“诺!”
郭炎、吕商齐齐的拱手答应一声,一起动手把张须陀押解了下去。
杨素面无表情的挥挥手,示意众将校后退:“真相已经大白,如山铁证面前容不得张须陀抵赖,明日在三军面前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你们都各自退下休息吧,东汉大军随时都会来进攻城池,大家要做好恶战来临的准备。”
刘无忌与凌统此刻领了差事,与几十个家丁围成一圈挑着灯笼照明,对于庭院里发生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看到杨素把张须陀收监了起来,心中不由得对孙膑愈发钦佩。
“孙尚书果然料事如神啊,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预测发展,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混进地牢中说服张须陀,让他弃暗投明,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则许昌唾手可得!”
月色皎洁,鸟鸣虫啁,喧闹了好一阵的曹府渐趋宁静。
“我没有背叛杨公,我也没有背叛洛阳朝廷!”张须陀在一帮彪形大汉的押解下被投进了曹仁府邸的地牢,一路上不停的大声嚷嚷,为自己鸣冤。
地牢里面潮湿阴暗,因为曹魏急需用兵,所以关押的囚犯已经被全部提出来投入了军营,因此许多囚牢都已经发霉,只有几个狱卒在门外巡逻。
吕商举着火把走在前面,自怀中掏出火镰点燃了悬挂在墙壁上的青铜油灯,一连点燃了几盏之后,地牢中终于有了一些生气。
“吱呀”一声,生锈的折页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几个彪形大汉七手八脚的把五花大绑的张须陀塞进了囚牢中,并狠狠的在屁股上踹了一脚:“在如山铁证面前还敢狡辩?乖乖的在里面等死吧!”
张须陀悲愤交加,扯着喉咙咆哮道:“郭炎、吕商,你们也曾经在我手下听令,本将待你们也算不薄,为何非但不替我求情,反而落井下石?”
“哼哼……”郭炎发出一声阴恻恻的奸笑,“待我还算不薄?张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知将军是否还记得我屁股上的六十军棍,被打的皮开肉绽,死去活来,要不要我让将军看看痂痕,提醒你回忆一下往事?”
张须陀暴怒:“郭炎,你贪墨军饷,克扣贪污了一千三百余人的军饷,几乎导致军心哗变,按照军纪当处以斩首之刑。本将念在你一身膂力,武艺过人,只扣了你一年军饷,打了你六十军棍,你竟然不知道感恩,反而视我为仇人?”
“哈哈……我是贪墨军饷了!”郭炎恶狠狠的把囚牢锁了起来,“可我只是贪财,比起你这种卖主求荣,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比高尚的许多!”
张须陀的双手被反捆,只能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液:“只恨当初未能严明军纪,把你这个贪财之徒军法处置!”
吕商在囚牢外面接过话茬:“张须陀,你没这个机会了!明日天一亮,你就会被当着三军将士的面枭首示众,以叛徒的身份结束你这一生。”
张须陀发出一声悲怆的笑声:“事已至此,我也不再辩解!我张须陀一颗丹心,只为报效朝廷,从来不曾想过背板。却不料竟然落到这般下场,罢了,罢了,就让我的鲜血染红大地,我要亲眼看着洛阳朝廷是如何覆灭的?”
顿了一顿,仰天大笑:“哈哈……哈哈……黄钟毁弃瓦釜雷鸣,杀我忠心耿耿之张须陀,重用你们这些贪财怕死的庸碌之辈,洛阳朝廷如果不亡,就没有天理了!”
听到张须陀出言嘲讽,郭炎勃然大怒,拔剑在手:“张须陀,你个卖主求荣的叛徒死到临头还敢逞口舌之利,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吕商却拍了拍郭炎的肩膀,狞笑道:“不必和一个将死之人动怒,我只需要告诉他一个消息,保证他会比死了还要难受?”
张须陀猛地一睁眼,脸上的虬髯怒张,一双大眼圆睁,仿佛一只饥饿的野兽:“何事?”
吕商伸出手指抠着鼻孔,幸灾乐祸的道:“有一次与杨广世子饮酒,他说看上了令嫒,这十六岁的女子正是花季年华。哦……对了,你儿子去年刚纳的新娘子也是不错,姓什么来着?”
“好像叫寇玉娘?”郭炎看到张须陀的表情愤怒狰狞起来,也笑吟吟的接过了吕商的话茬。
吕商一拍大腿:“对……就叫寇玉娘,那小身段真是我见犹怜啊,杨广世子简直是垂涎三尺!若不是顾虑张须陀是一员猛将,早就下手了,而现在这家伙做了叛徒,我想世子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两个美人儿的,哈哈……”
“混蛋!”
张须陀一身怒吼,发指眦裂,钢牙怒咬,毛发倒竖,犹如一只疯狂的野兽,“放我出去,杨广要是敢动我女儿、儿媳一手指头,我把他们杨家碎尸万断!”
郭炎和吕商相顾大笑:“这厮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明天你的头颅就会被悬挂在城门口。而你的子女都会被收押,男子为奴,女子为婢,倘若杨广世子能够看上你女儿和儿媳,也算她们三生有幸,否则便是到官窑里面做那千人骑万人睡的下贱货!”
“我要杀了你们!”
张须陀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只是双手被五花大绑,纵然喊破喉咙,却也不能活动分毫。
郭炎阴笑道:“好吃莫过饺子好玩莫过嫂子,想来杨广世子一定不会放过姑嫂双/飞的机会!如果哪一天世子玩腻了,我去讨来也会过把瘾,把张将军打在我屁股上的六十军棍加倍偿还,我会让你的女儿和儿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郭炎和吕商说着话一起大笑着转身离去,留下了十余名亲兵看守囚牢,没有自己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擅自出入,身后只留下张须陀写歇斯底里的怒吼。
“回……回来,回来啊……”
张须陀喊得声嘶力竭,嗓子沙哑,但却像一条狗一样无人搭理。颓然无力的侧躺在潮湿阴暗的地牢中,眼泪潸然滑落。
“想不到我张须陀戎马一生,死在我刀下的亡魂何止万千,今日却沦落到了这一步!我张须陀死不足惜,却害了自己的儿女啊,九泉之下,如何相见?苍天啊,你因何不开眼?”
张须陀已经失去了嘶喊的力量,只能沙哑着喉咙低声呢喃,可惜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唯有墙壁上青铜油灯滋滋燃烧的声音。
已是三更时分,喧闹了大半夜的曹府渐趋安宁,天空飘过一抹云朵,遮住了皎洁的半月,大地上变得朦胧一团,影影绰绰。
刘无忌肩扛藏匿着屠龙刀与倚天剑的空心扁担,凌统则腰缠三节软鞭,各自手提一盏灯笼,大摇大摆的靠近了曹府地牢,一面走一面装模作样大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站住!”
看守地牢的西汉士兵一声叱喝,纷纷拔刀出鞘,“牢狱重地,岂容你们擅自靠近,速速离去,免得招惹祸端!”
刘无忌把灯笼向士兵的身上一抛,里面的松油泼洒了士兵一身,顿时燃烧了起来。只把几个士兵惊骇的手忙脚乱,一边救火一边吆喝同伴来抓人:“快来人把这两个小厮抓起来,想造反不成?”
刘无忌麻利的把屠龙刀与倚天剑从空心扁担中抽了出来,叱咤一声,左刀右剑,挥舞的寒光闪烁,登时砍翻数人:“嘿嘿……自从小王出道以来,一直都是给别人带来祸端,还没有人敢说给小王带来灾祸,今天就让小王教你们如何做人!”
凌统也是不甘示弱,手中灯笼一抛,腰间的软鞭裹挟着风声扫了出去:“小王爷,速战速决,不要让他们出声示警!”